?接著就聽樓上傳來聲音,似乎有人走了下來,大袀急忙轉身返回書房。躲在書房角落屏住呼吸。寂靜中就聽嗒嗒的聲音越來越近,大袀透過門縫一看,就見一個女子踮著腳慢慢走來,那女子垂著雙臂一動不動,一頭極長的頭發披散,遮住了頭臉。
似乎有所察覺,女子微微朝大袀這邊扭了下頭,大袀立刻覺得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來,心跳加速,身上一陣陰冷。過了片刻,眼見那女子走過去,大袀莫名地松了口氣,更忽然發現自己已是一身冷汗。這時大袀已經確信無疑,這女子就是玉蓮,也必定就是無面血尸,只有吞噬過無數生人血肉之后,才會有那么大的煞氣。
擦了擦汗,大袀心一橫,輕輕推開房門,朝玉蓮身后跟了下去。
屏住呼吸,極小心地走到走廊另一頭,又沿著木樓梯走下,大袀感覺到一股潮氣,聽到下面不遠處有人發出嗚咽的聲音。一步步走下樓梯,拐過墻角,大袀探出半個腦袋一看,就見里面似乎是個浴室,有盛滿清水的大浴盆,有一張靠椅,還有玉瓶裝有香精。再看浴池旁還有幾根柱子,一根柱子上捆著一個男子,玉蓮正慢慢走向那男子。
男子手足都被捆綁在柱子上,嘴里被布料堵著,見玉蓮走過去,男子更發出嗚嗚的聲音,不住的掙扎。
玉蓮走到男子面前,取出男子嘴里的布料,伸手分開長發,露出一張白皙精致的臉來。那男子露出迷亂的神色,嘴里喃喃地叫著:“玉蓮,玉蓮。”
玉蓮捧住男子腦袋,把臉湊近前,張開嘴來對著男子的嘴貼了上去,男子也張口欲吻。忽然就見玉蓮嘔了一下,從嘴里吐出一條嬰兒手臂粗細的血肉,那血肉從玉蓮嘴里不停地伸出,直鉆進男子嘴里,順著喉嚨伸進男子腹內。
眼見男子立時兩眼翻白,四肢胡亂抖動,男子胸腹間有什么東西在里面不停地翻滾著。過了片刻,男子胸腹中的血肉不動了,男子奄奄一息地睜了下眼睛。
大袀早已看出來,玉蓮已把男子五臟六腑都攪拌得粉碎,果然又見玉蓮猛地一吸,大口吞咽,男子立刻干癟了下去。
吃過男子腹內血肉,玉蓮又摘下男子腦袋,吸干腦髓,就心滿意足地丟下干癟的男子尸體,脫了衣物,露出極白凈的女人身,躺進了浴盆中。
到這時大袀只覺得手心都是細汗,不由得輕輕出了口氣。不料玉蓮立刻發覺了什么,從浴盆中探出頭,看向大袀的方向。大袀嚇得急忙用手捂住口鼻,同時縮回腦袋,一臉的驚駭。他剛剛看得清楚,玉蓮那張臉上不見了五官,變成了一張白板。
大袀急忙輕輕向后退去,幸好無面血尸卻沒過來查看,大袀不敢再多呆片刻,急忙返回書房,從窗子爬出了木樓。
等回到住處,大袀讓自己平靜下來,心中既喜又憂,雖然親眼看見了無面血尸,可從無面血尸的煞氣來看,這個無面血尸恐怕是極其兇惡,自己要誅殺它是生死難料。
生怕被無面血尸發覺,一連數天大袀也未敢再去后院木樓。又過了幾天,這天怡紅院突然熱鬧起來,沒到天黑就有不少富商和達官貴人早早前來,大袀則與幾個護院挺胸疊肚地站在門口。到了晚上,在眾嫖客喧囂聲中,就有幾個才藝不錯的妓女出來彈唱,這么地又過了一會兒,老鴇出來大聲道:“我家玉蓮小姐給眾位客官獻上一曲。”
整個院子都轟動起來,大袀也知這才是今日的主戲,他也目不轉睛地向樓上看去。隨著眾人一陣呼喊,就見一個絕美的女子靜靜地走了出來。大袀仔細看著,就見這個玉蓮肌膚白得妖異,看上去是冰晶玉潔,飄然出塵。大袀不禁暗暗冷笑,玉蓮還是那個玉蓮,在場眾人誰會知道這么個如玉一樣光潔,如蓮一般淡雅的女子,竟是個吸食人血肉的魔頭。
這時玉蓮已經彈唱起來,一曲唱吧更用眉眼巡視了一圈,更引得在場眾人起身紛紛叫喊,希望能引起玉蓮多矚目一眼,大袀暗想這魔頭說不定在尋找獵物,你們這不是在找死嗎?
玉指輕彈,輕蹙額眉,玉蓮又彈唱一曲,這曲唱罷,最后又巡視一眼,那雙深潭一般的雙目一轉,卻在大袀身上停留了一下,才收了回去。
大袀察覺無面血尸看向自己,急忙把法力心神加以內斂,生怕魔頭看出自己是修道之人。
等玉蓮離去,大袀幾個護院又被叫到后院。在后面等了一會兒,就排在后院角門靜等。將到半夜,又見先后來了數頂轎子,出來幾個客人,被守護木樓的壯漢帶進了去。這幾人之中就有嚴經寺的冢行和尚,還有府衙的陸判司竟然也來了,等客人入內,大袀再和其余護院一閑談,才知原來客人中還有涼州刺史府內的管家。大袀知道玉蓮就是怡紅院的當家人,這么多權貴竟都與魔頭勾結一起,不知其中有多少骯臟的交易。
大袀找個借口離開眾人,悄悄混到池塘邊張望,木樓外已被眾多貴客的隨從圍了個水泄不通,看樣子想混進去是不可能了。
又返回大廳,老鴇卻面帶微笑地把大袀叫到一旁,低聲笑道:“兄弟,你的好事來了。”
大袀便問有何好事,老鴇故作神秘地矜持了一會兒,才笑道:“你知道嗎?咱們玉蓮小姐可看上你了,這還不是好事?”
大袀再問,老鴇道:“小姐問起你是誰,說你生得不錯。兄弟,你可要飛黃騰達啦。”
大袀暗暗一驚,生得不錯四字恐怕絕不是說自己英俊瀟灑,她必是看上自己這身血肉了,修道之人自然比常人氣血旺盛,那無面血尸就像個食客,一眼看過來,這些人肉哪個好吃,哪個鮮美,自然看得出來。
又過了幾天,忽然護院的王頭傳話來,讓大袀到后面木樓,小姐有事叫立刻過去。大袀沒想到會有如此之快,心中一驚,只想無面血尸就要對自己下手了嗎?可眼下失心和尚還未返回,自己也毫無準備。大袀心中大為猶豫,架不住王頭又催促,最后一咬牙,只想眼下若走了,前功盡棄不說,無面血尸若逃了,自己上哪去找?
到了后樓,被侍女帶進了木樓,跟在侍女身后,竟到了那天來過的書房。耳聽叫自己進去,大袀急忙全力收斂了心神和法力,又低著頭走了進去。
書房內,玉蓮正靠在椅子上繡著什么,見大袀進了來,只點了點頭,示意侍女出去。過了好一會兒,玉蓮站起身,竟慢慢繞到大袀身后。大袀只覺得后背直冒冷汗,心中已是極為恐懼,若是這時被魔頭襲擊,絕對必死無疑。
忽然玉蓮問道:“你害怕什么?”
大袀一驚,連忙道:“小人,小人只是受寵若驚。”
只聽背后玉蓮哦了一聲,接著一只手竟順著大袀背脊摸了摸,大袀心中已是大駭,卻聽得女子說道:“身子生得不錯,你跟著道士修煉過?”
大袀知道對方還是察覺出自己身上有道家氣息,就道:“小人練過一套吐納功夫,也不知是不是道家功法。”
玉蓮哦了一聲,又轉過身來,竟向大袀拋了個媚眼,低聲淺笑道:“我很喜歡你呢,以后你不用護院了,明兒個你來陪我,知道嗎?”
大袀裝出面帶喜色嗯了一聲,玉蓮便揮手示意大袀可以走了。大袀趕緊退了出去,離開木樓。他細細一算,距離和失心和尚約定的日子還有幾天,恐怕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