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靜,無動起風,徒步折枝,染路成道。
噩獸島獨有的皓月如昔,仰照出光霞朦朧,意境由內而外普普而成。
今夜的靈獸特別安靜,並無白日那般躁動,不知是陶醉在這片安寧,還是被某種氣息所印象。
軒轅笑負傷殘顏無色,顛簸之感讓他半夢半醒,直覺被人揹著行走,耳邊響起那人不知對誰輕聲說著。
“看你也累的,哼哈,上來吧!”
聽得此語,軒轅笑感到安逸祥和,嘴揚一絲,在似畫似夢間再度睡去。
號詛一竄至男子肩頸,神情有些惋惜,在耳邊不知嘀咕這什麼。
一身黑色勁裝男子,神情略顯歉意,可眼神中的堅持,像是訴說一份固執。
“道槍大哥,你明知白天情況危急,也不出手幫忙,真的……。“號詛看了看毫無血色的軒轅笑,眼眶紅潤。
“雖是有些不解人情,但寶靈應有自己的原則素養,主人不喚,我也只能驚急隱忍,看得膽顫心跳,依舊不得私自出手。“道槍將音量放到最低,以免吵醒身後的軒轅笑。
“原則重要還是主人重要啊?“號詛與道槍這個話題從白天聊至深夜,久久不能釋懷他所謂的原則。
“主人重要,可原則也是重要,我爲護身寶靈,私自行動有違忠義,哎~。“道槍輕嘆,從那日與軒轅笑重逢,便從未聽其喚過,就連今日危在旦夕爲未將自己喚出,似乎將自己遺忘一般,想到如此不免有些感傷。
“呸!之前我還以爲你是伊耆那老鬼的寶靈,私自行動有違忠義?那馭獸門你出手鬥魔這該怎麼解釋?““那日主人需要靜心調養,伊耆又求我出手幫忙,我自然義不容辭。“道槍此語無非是自己掌嘴,卻依是固執覺得,那日是因爲軒轅笑暈厥,無從下令,所以不能放任不管。
“這什麼意思,是別人叫你幫忙你就會幫,還是大哥暈過去時,有人請你你纔會幫?“號詛皺眉疑惑。
“後者,不過還要看對方是誰。“道槍自覺滑稽暗笑。
“我餓了。“號詛小手插胸,拽了個頭一臉不信。
“你想吃什麼?“道槍想都不想問道。
“肉。“道槍哼笑搖了搖頭,輕點一指,遠處頓時炸出一陣無聲涼風。
“自己去挑。“聞言,號詛一愣,幼鼻輕聞便聞到遠處血腥,而且死的靈獸可不是單單幾支,就連路都幫忙開好了。
可見道槍心思細膩,號詛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上前取食,不受其他靈獸襲擊。
爲了以防萬一,道槍在號詛額頭上點出一指,額頭瞬間浮出一道奇異紋路。
號詛張著大嘴,傻呆呆的看著,沒想到道槍還真那麼聽話,自己只是一番氣話卻鬧得他如此細心,不僅滅殺成餐,還在自己身上留下氣息,使得外獸不敢靠近。
“可以了,去吧。“道槍斯文微笑。
號詛傻吞一口口水,其實牠並不餓,只是試探一下罷了,想必道槍也知曉自己的速度,應該也知道噩獸島內,沒有靈獸速度可以超越自己。
道槍雖不懂人間情感,不過也很明白號詛臉上掛滿感動,只是不明白這份感動從何而來。
沒想到輕易一舉便完全收買了號詛的心,要知道就連軒轅笑也沒對牠這麼細心過。
一溜煙,雖說不餓但也是機會難得,號詛化爲紫電疾走,凡過死獸全被挖去內核吞噬,快得嘴巴都有些不及行動。
“主人,你再忍忍,再過不久就能到了。“道槍自語,神情黯然不知想回憶些什麼。
“吼~。“忽然一聲獸鳴,冷風掃過,白澤本是警惕,下一刻便化散,換成一臉喜色。
“白澤,好久不見了。“道槍微笑。
“多少年了?“白澤嗚嗚低聲,身爲滅極的道槍自然聽得懂萬物之語。
“有沒有八十萬年?““不止吧!““看來‘血源’的效果很不一般啊,讓你活那麼長自己都不死。“道槍說道。
“我獨守‘血源’百萬年,如今血源之力大不如前,不知我還能不能撐過一萬年,對了!上次我遇不明天劫擾亂,無意讓夔牛逃出,你處在外界,有沒有牠的消息?“白澤蹲坐,慣性後腳繞了繞頸部。
“死了,被我主人殺了。“道槍開口。
“死了就好我也省心,深怕牠禍亂一洲,到時主人全怪在我身上。”白澤眼睛一睜,驚奇開口“你說你有主人了?這倒奇了,自從道源死後,這世道還有誰能將你完全發揮?除了道源外,我還沒聽你叫其他持有者作爲主人的。““呵呵,你主人資助你百萬年壽命,你還不能破空,真是Lang費了。“道槍打趣道。
“你少那這個來數落我,自古以來無人破空,這點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多也就與我一樣,煉至滅極巔峰,雖說是一步之遙,卻如幻如影虛無縹緲,百門其開,道門如一……。““唉~打住,修煉自在個人,況且我乃一屆寶靈,仍未轉世,修爲死定寂靜中期,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也沒興趣聽你論道。“這是大飽一餐的號詛飛速來到,止步未及,直接砸在白澤的肚皮上。
號詛懼怕愣之,可開口一句便是“白…白澤?不是全死光了嗎?““哪來沒教養的紫瀝貂。“白澤撇了一眼,自覺威嚴受辱,擡起一抓準備出擊。
“住手。“道槍及時制止。
“怎麼?心疼?“白澤暗笑,死死瞪著號詛,嚇得牠魂飛魄散。
“牠是我主人的護身靈獸,我知道你脾氣不太好,不過還是給個面子,放牠一馬。“道槍眨了眨眼,有些不自在,沒想到今日還會要人賣他面子。
“你主人是誰,說了我再考慮給不給。”白澤不客氣開口。
道槍並不生氣,白澤卻是有資格和自己這番說話,只是將軒轅笑轉移抱在胸前,不仔細看還以爲抱美人一般。
“好重的傷,荒謬,你又固守原則了是吧?”白澤冷笑撇頭。
“道源轉世,你救還是不救?”道槍沒有廢話,與號詛糾纏已久,不想再遇白澤討論這個話題。
白澤爲之一愣,雙目一寧,似乎將軒轅笑看破一般,伴隨一一看破更是心驚不斷。
“好重的傷,可這…精血無疑,可人族擁有妖族精血,而且似乎魂之有異,這…嘖!”白澤看的仔細,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救是不救?”道槍明白白澤無非是覺得軒轅笑與道源之魂並非一人,這點他也曾考慮過。
可軒轅笑無論是精血,神識還是本源,都有道源的氣息存在,要說是便是,說不是也說得過去。
“主人之子,我定然要救,隨我來。”白澤咬牙轉身,途中憤憤問道“是誰幹的?”
“說起來冥冥之中似乎有著一道緣分,今日若不是你,我主人很可能已經死了。”道槍見白澤一口答應,心情大好。
“你沒回答我的話。”脾氣不太好的白澤有些不耐煩道。
號詛不知哪來的勇氣說道“是鬥魔衆派那三個混蛋。““我有問你話嗎?“白澤鼻吭,十分不屑,狠狠瞪了號詛一眼,把牠放在眼裡都嫌礙眼,隨即愣道”等等!你剛說什麼?““我…我說…那個…是鬥魔衆派那三個…混蛋“號詛氣弱結巴,深怕自己說錯什麼。
“那三個魔修?“白澤似乎想起什麼。
“兩個而已,其中一個…是…是未奪體的天魔。“號詛惶恐。
白澤一聽,神情瞬間變得古怪起來,沒想到三個差點奪了主人之子性命的惡人居然這麼被自己輕易放走了,其中一個還是真正的天魔。
道槍斜斜飄了一眼,竊笑道“怎麼?你把他們放走了?”
被一語拆穿的白澤,想解釋什麼,卻我我我我個老半天,我不出個蛋來。
“看來你真的老了。”道槍故作無心開口。
“是啊,最近眼睛也花了,鼻子也…哎~。”有個臺階過來,白澤死死抓著爬。
一靈二獸邊走邊聊,許久便來到一座小湖,湖面離岸有些距離,似乎已快乾枯一般,可卻充滿十分濃郁的靈氣,這或許就是爲什麼噩獸島內距離中間越近,靈獸就越強越高級的原因。
湖水暗銀透亮,很是詭異,彷彿湖中裝有無限星辰,若是軒轅笑醒來,一定會嚇得花容四色。
此湖並不是一般的湖,而是有大量血源所造,這可是自古以來被稱之爲衆血本源的仙液,以此鑄造任何物品都有神奇的功效,甚至連自身血脈都能提升,也是黑羽烏族盼都盼不來的神物。
血源從何而來已經無法追溯,外界傳聞說法衆多,沒法考覈真相。
軒轅笑也就擁有一盒罷了,可噩獸島正中居然隱藏這一湖,說出去都是天方夜譚。
“這就是姬慧瑜之墓?”道槍凝視湖面。
“具體來說應該是道文昌和主人長眠之地。”白澤仰首望月,眼朦中透著無比思念。
“人死不能復生,你也該看清了。”
道槍投向同情目光,知曉當年發生種種,也知道白澤一直在欺騙自己,等待著姬慧瑜醒來之日。
沒想到這一騙便過了百萬年,至今仍在堅持守候,道槍雖不知曉白澤與姬慧瑜過往情感如何,可單單這番此舉,似乎也只有牠能做到如此。
白澤默默劃下兩行淚水侵溼皮毛,凌然笑道“不,我主人總有一天一定會活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