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
顧溫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氣化罡芒,落地留洞。
睜眼眸光半縷殺光,揮之不去的殺意,又絕非情緒激動泛起的驚濤,只是平靜幽邃的淵水。
【昭烈槍,蛻于六尺玄槍,盡招式之極致,窮天地之殺機】
【第一重,明勁,氣力合一,剛猛無比】
【第二重,暗勁,潛藏于形,不顯于外,動如雷霆】
【第三重,玄勁,化有形為無形,融萬力于一體。】
前三重依舊是玄明槍,此槍法作為練氣期功法沒有任何缺點,甚至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一個武夫對于凡人武學的極致鉆研,人類身體對于長柄武器的極致運用,招式萬變不離其宗。
而后三重,才是顧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地方。
【第四重,昭烈槍罡,罡氣縈繞,震蕩萬兵,硬如生鐵】
【第五重,昭烈槍意,槍法通玄,意隨槍動,摧堅滅意】
第四重變成了新的槍罡,威力與加持的硬度是玄明槍的兩倍,而對于法力的消耗只是增加些許。第五重變化最大,多了一絲絲神魂攻擊,槍意所向,敵人會變得恍惚乃至呆滯驚嚇。
例如運用槍意一個眼神震住他人。
而最后......
顧溫右手虛握,一抹暗紅的火光蔓延,一桿暗紅色的長槍入手,長一丈,入手無重,血光烈烈,觸著碰著只有殺氣滲出冰冷。
樸實無華的殺道兵器。
【第六重,昭烈槍神,槍道通神,效天法地,兵道法相】
郁華說過,兵家一道兵法之上為槍罡,再者為意,上者為神,圓滿歸法。
而往往掌握兵道神境的大能,幾乎都是真君之下的佼佼者,戰力之強遠勝過各派修士。
這才是最大的收獲,也是顧溫迄今為止所掌握的最大武力!
顧溫心念一動,與昭烈槍共鳴,玄之又玄的感覺化作他認知之中最樸實無華的意味。
方寸無敵,六尺無生。
殺人飲血,蘊養道兵。
近距離無敵,殺人的氣血可以蘊養兵器。
顧溫感覺身心前所未有之舒暢,這種掌握力量的感覺讓他癡迷。
修行半載,手握有千斤力,吐氣化罡氣,殺人點頭間。
雖然無法摧城碎山,但力量強弱都是相對的,如果不存在移山填海的大能,那么顧溫無疑已經站在了大乾前列,至少是前十。
只是這一身修為,遇上軍隊又該如何?
平原面對騎兵無活路,遇上強弩齊射生死未卜,深陷軍陣必死無疑。
顧溫如此作出判斷,除了以上三種情況,他幾乎是不可能死掉。而這并不是修行的缺陷,是修行帶來的變化,尋常人面對軍隊,別說是騎兵或者重甲步卒,就是尋常拿刀的輕甲步卒都毫無抵抗能力。
江湖上的武林高手面對最普通的步兵也得跪。
修行讓軍隊對自己產生威脅有了前提,且是比較苛刻的條件,軍隊自身難以主動創造,只有自己去失了智給敵人遞刀子才可能有的情況。
軍隊行軍動輒數千,乃至上萬,長途跋涉需要配給數倍于正規軍的民夫。
便是被困在汴京城內,顧溫也有把握逃出去,只要不大搖大擺闖城門。依仗城中復雜地形,碰上五六個人打不過自己,幾十人的軍陣施展不開,上百人只會自亂陣腳。
顧溫心中一定,心情前所未有之舒暢,謹小慎微活了五年就好像被壓在五行山下的猴子,今天終于是稍微伸展了一下身體。
轉頭又望向窗外,紫氣從皇宮方向越過。
真正的危險是道君皇帝。
雖說郁華好像能壓過對方,但他終究不太喜歡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閉目,養氣,丹田氣海已有籃球大小,沒有養氣丹無法快速增長,但能存一點是一點。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小太監的聲音傳來。
“溫爺,您醒了嗎?”
顧溫下床開門接見對方,小太監馮寶明傳話道:“溫爺,殿下讓您戌時(日落)送水房的賬本去王府。”
“我知道了。”
小太監離開,他并不知曉丹藥一事,只是一個傳話的。
看來趙豐確實急了。
顧溫不急,他回到房間重新入定打坐,心神沉入氣海。
【天髓一載】
天火熔煉,悟性化湯。
一輪月色在氣海浮現,一道身影飄逸半空,時而一躍三丈高,時而滑行百米路,好似前世武俠小說之中的輕功。
這個世界存在輕功,但需要修仙。
【落月步第二重踏月,短躍如風,輕靈若燕】
能夠讓他在短距離內進行速度極快的騰挪,閃避動作宛若彈射,達到類似瞬移的效果,缺點消耗是第一重的五倍。
落月步最后一重,第三重凌月,行者如羽,一躍三丈。
【天髓耗盡】
“只能到第二重,但也夠用了。”
-----------------
中午,水房。
顧溫到水房吃飯,桌上的肉蛋奶隨著時節變動。
平日顧溫喜歡羊肉,但由于大乾與北方蠻子打仗,羊肉價高,換成了雞肉。小滿苦菜多,清熱解火,也擺上了餐桌。
江富貴帶了自己十幾歲的大兒子江舉才給顧溫眼熟,這也是一種裙帶關系。與他父親不同賊眉鼠眼不同,江舉才五官大氣,讀書多年一股子書生氣。
他們家屬于經典的老子行商,兒子讀書,孫子仕途,經過三代努力才有可能邁入士人階級。
顧溫對于這種‘宏圖大業’不太感興趣,但不妨礙江富貴不斷掛在嘴邊,讀書,科舉,入仕。
“從南水郡至河道送來的蠶絲到了沒有?”
顧溫想起蠶食一事。
江富貴回答道:“已經到了,只是南水郡手工業發達,都已經加工成絲線乃至布匹,送來這里是想多收加工錢。我們去干恐怕有點吃力不討好,既無錢,也無名的。”
布匹的利潤一直不高,要不顧溫吩咐,做慣了龍橋生意的江富貴根本看不上。
“近日汴京蕭條,百姓需要吃飯,不賺也得干,何況只是少賺點。”
顧溫語氣如往常一樣平淡,卻做出了截然相反的舉動。
“為商之善,在于實業救民。”
紡織廠歷來是城市支柱產業,除了農耕以外所用百姓最多的勞動,也是跟所有人息息相關的。因此朝廷管控嚴格,各種稅收繁多,大抵都是吃力不討好的生意。
故此大部分都是朝廷辦的廠。
江富貴愣了一下,不知為何感覺溫爺與往常不同,卻又說不出來。
以往溫爺也會幫窮苦人家,可唯一不同的是溫爺不會自己直言要幫助百姓,他討厭名聲,抗拒出名。
今天卻是多了一分堂堂正正,也多了一分難掩的威儀。
距離丹藥出爐還有一個時辰。
顧溫讓江富貴守在外邊不讓人進來,江富貴一如既往什么也沒問。
他穿上夜行服,斗笠蒙面,從窗戶翻出。
外界日落,一身黑衣蒙面十分扎眼,但這身衣服的作用不是讓人看不到,而是讓人認不出來。
如此他便能盡情放肆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