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聽著不覺哈哈大笑起來,只不過笑聲依舊的是那么的陰冷,“滿門抄斬?你在四川的地兒,想要把本侯的全家給滿門抄斬?小子,你膽子很大,真的很大啊!”
林光眼中顯出迷茫之色,“‘本侯’?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侯是當(dāng)今皇上親口封的三等寬義侯曹明!”曹明的紈绔性子此刻就爆發(fā)了出來,一巴掌一巴掌的打著他的臉龐,“我老爹就是劍南西道安撫使曹缺,也就是在成都府坐著的那一位,你想要把我老爹也滿門抄斬了,我看你這芝麻小官,是把自己當(dāng)成皇上了吧?”
“啊!?”
林光渾身一哆嗦,看了看曹明,忽然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不可能!你絕對不可能是曹大人的兒子!你是冒充的,你是……啊……”
曹明也沒有跟林光廢話,正巧剛才奉命離開的手下,此時(shí)也端著一個(gè)盆子回來了,曹明順手接過還在冒煙的盆子,猛地就將里面熱氣騰騰的湯水,從頭到尾的給林光澆了上去。
所以說,林光話語中最后的那一聲凄厲的慘叫,就是因此得來的。
雖然只有三十來歲,但林光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這么寒冷的天兒,再被這么滾燙的湯水燙著,他一下子就沒有挺過去,直接痛得昏迷當(dāng)場。
“哐當(dāng)!”
曹明隨手扔掉了湯盆,看都沒看林光一眼,轉(zhuǎn)而回到了我們的身邊。
拿著手下人遞過來的毛巾,擦拭著頭發(fā)和臉上。曹明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道,“小寶,真不好意思,讓你看了笑話了!”
“哪里哪里。明哥你太客氣了。”我也和聲的道,“明顯他們就是沖著我們來的,還牽連你受了池魚之殃。真是不好意思。”
曹明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林光一上來就說的話語,擺明了是來找沈先生夫婦的。
但同時(shí)他也很好奇,“這個(gè)芝麻小官,怎么會知道沈先生的名頭,而且還敢來找茬?他不知道沈先生是連官家都尊敬的人嗎?”
我笑了笑,將當(dāng)初師父是怎么因?yàn)樾≥鎷寢寶⒌舻刂鲪喊浴T趺幢黄入x開四川的事兒講了一遍。
曹明聽得一拍雙手,“哈哈,妙啊!想不到沈先生這種博學(xué)古今的才子,居然也有這番熱血男兒的氣概!真是好漢子!真男人!”
曹家本來就是武家出身,曹明也是習(xí)武之人。自然性子爽朗一些,對于文人從心里都沒有什么認(rèn)同感,如今想著沈寒這么一個(gè)文弱書生,居然敢為了老婆殺人逃跑,的確只能是真漢子才能這樣做的,因而不免對沈寒是更加的佩服。
“本想著這些年過后,仇恨都已經(jīng)淡了。”我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經(jīng)昏迷兼失禁的林光。“沒想到啊,他們還是這么的不依不饒,而且看情況,這林家的權(quán)勢,是更勝往昔啊!”
曹明一轉(zhuǎn)身看了看手下們,立刻就有曹家的奴仆小聲的說出了這新都縣林家的權(quán)力構(gòu)成。
“還有一個(gè)縣令?算個(gè)屁!”曹明不屑一顧的道。“小寶,等我換了衣服,我們一起去縣衙看看!老子要這縣令今天都爬不出縣衙大門!明天他家就等著全部關(guān)押收監(jiān)吧!”
“那我得跟老爹老媽說說。”我假意的道。
“說什么啊,這事兒還用麻煩他們兩位嗎?”曹明搖頭道,“咱這些做晚輩的,就應(yīng)該幫他們解決這些小事兒!沈先生和夫人是來回家祭祖的,怎么能因?yàn)檫@些小事兒影響了心情?放心吧,小寶,我別的能耐不如你,但是在這里四川境內(nèi),我能讓你們吃了虧,受了欺負(fù)嗎?”
“那就……麻煩明哥了!”我遲疑了片刻,終于是點(diǎn)頭同意了。
小伙伴們之中,幾個(gè)聰明的早就暗地里笑得差點(diǎn)內(nèi)傷:這小侯爺真單純啊,臟活兒累活兒全部自告奮勇的去做了,殊不知這是按照寶哥給他安排的路在走啊!
無論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曹明是果斷的帶領(lǐng)著曹家的奴仆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新都縣縣令林敏廉準(zhǔn)備帶著衙役們出門查看情況之前,就全部將他們放倒在地,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五十來歲的縣令大人。
林敏廉被屈辱的打翻在地,而且只能跪著,如果稍有動(dòng)作,刀鞘和巴掌就會打來,一點(diǎn)兒都不會對他客氣。
縣令大人自從三十年前開始進(jìn)入衙門開始,就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侮辱,要不是有一股氣撐著他,他早就急怒攻心的昏過去了。
縣衙里面的人,全部和林敏廉一樣,就被堵在進(jìn)門的寬大走廊上,亂七八糟的跪著,甚至有膽小的,面對著白亮亮的大刀,已經(jīng)是有些抽泣起來。
“你們……你們是要造反啊!”林敏廉想用眼睛將所有敵人給殺光,噴射著怒火的他,怒斥道:“你們知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這是大宋的官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今天你們敢闖勁官衙鬧事,無論你們是什么人,都是在挑戰(zhàn)大宋的制度,會被所有人群起而攻之的!”
曹明膽子本來就大,還有著紈绔心性,在東京城他都敢鬧事兒,更別說在自家的地盤上。
換了一套外套的小侯爺,見狀樂了,“死老頭子,死到臨頭,還要嘴硬?平日里你盡干一些齷齪的事情,現(xiàn)在還假裝圣人了?”
林敏廉冷哼了一聲,不屑跟這個(gè)紈绔子弟對話。
他還以為這是沈寒夫婦的兒子,仗著自己在外面做生意,有了幾十一百多的護(hù)衛(wèi),就覺得自己了不起,敢衣錦還鄉(xiāng),敢來欺壓他林敏廉了。
但殊不知,他林敏廉還披著一身大宋的官袍!
雖然只是七品芝麻官,但好歹也是主政一方的官員,如今衙役們被抓,縣丞和縣令被侮辱,林敏廉才不相信近在咫尺的成都府會沒有反應(yīng)。
就如同林敏廉所說的那樣,商人們有錢是有錢,囂張歸囂張,可你要肆意妄為的侮辱大宋的官員,那就是對整個(gè)官僚體系的挑戰(zhàn),曹大人和其他的大人們,是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的發(fā)生的!
想著這群囂張的賤民商賈們,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大軍包圍著跪地求饒,林敏廉心中就有著一股戾氣:不殺光你們這群低賤之人,我林縣太爺就枉為人!!
紈绔子弟也是非常善于察言觀色的,看到林敏廉的陰狠眼色,曹明不屑的一笑,這種螻蟻的想法,他用不著去深究。
來新都縣衙之前,曹明已經(jīng)快馬加鞭,去請自己老爹的命令了,很快就會有成都府的官員來到新都,宣布對林敏廉的撤職關(guān)押決定,只要林敏廉不是縣令了,那么很多事情就好辦了,而他曹小侯爺也好趁機(jī)討好沈先生了。
曹明也不心急,坐在那里和我小聲的說著話,關(guān)鍵就是怎么善后的問題,對于新都縣的生殺之權(quán),曹明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小寶兄弟滿意不,或者是說,怎樣才能讓沈先生滿意。
“咦……這位,這位大人,您……您不是曹大人府上的……”被壓得跪在地上的一位官員,心中恐慌不安之下,多看了幾眼身旁的人之后,就不覺驚訝的出言問道。
被他點(diǎn)名的曹家隨從,本是低眉順眼的站在自家小主人旁邊,聽到有人問話,這才抬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哦,是周主簿啊,好久不見。”
“是的,大人,我就是主簿周迅,您,您怎么來到這里了?這……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主簿看到熟悉的人,就好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我們是曹大人治下的官吏,怎么能一家人打一家人呢?”
“曹大人?”林敏廉正在想象著怎么折磨這群商賈,聽著這熟悉的稱謂,不覺渾身一哆嗦。
“是啊。”周迅連忙回應(yīng)自己的縣令道,“大人,這位大人,就是安撫使曹缺大人家里的一位主事,上次我有幸在曹府見過他一次。”
“曹府管事?”
林敏廉腦子里驀的一片空白,這曹府管事還低眉順眼的在旁伺候著……這,這個(gè)紈绔子弟,到底是他娘的什么人啊!?
“我覺得沒有誤會。”那位管事看著自家小侯爺沒有說話,也乖巧的決定再讓他們恐懼一番,“這是我家的小侯爺,官家封賞的三等寬義侯曹明,今兒個(gè)我家少爺陪著銀星少爺在你們新都縣吃飯的時(shí)候,有一群窮兇極惡的惡徒,什么話都不說,就上來襲擊了我家小侯爺。據(jù)他自己說,他是你們新都縣縣丞林光。”
“什么?!”
林敏廉絕望的看著和我相談甚歡的曹明,現(xiàn)在他總算了解了,為什么這個(gè)年輕人敢?guī)е遗蛏闲露伎h衙,人家的老爹就是曹缺啊!劍南西道安撫使曹缺啊!
“我家小侯爺已經(jīng)派人快馬回去稟報(bào)我家大人了,林敏廉你御下不嚴(yán),縱容家人為非作歹,將剝?nèi)ヒ磺泄俾殻昭汉驅(qū)彛≈劣谀銈冞@些從犯,也是絕對的跑不掉!”曹府管事冷冰冰的話語,更加讓林敏廉等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