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孟靜昌竟有些心虛,將匕首死死地抵在同心的脖子,冷聲質(zhì)問道,“安秉生!你……竟敢?guī)凸坊实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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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弘歷被魏筠謹(jǐn)?shù)热朔銎饋恚抗鈷哌^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陌生男子。
原來他便是安遠(yuǎn)寧的長子,安秉生。
“放了她,你我還是兄弟。”安秉生的俊顏之上瞧不出任何喜怒,直直地盯著孟靜昌的眼。
“哼…”孟靜昌冷哼出聲,隨即又是一陣?yán)湫Γ昂呛恰值埽磕氵€當(dāng)我是兄弟,就應(yīng)該與我們同仇敵愾一起殺了狗皇帝,為我們的親人報仇!可你呢?竟然給狗皇帝的爪牙通風(fēng)報信,致我們眾人于不顧。”
“我們的仇恨與她無關(guān)!若你傷害她,又與殘殺我們親人的惡人何異?”安秉生一步一步靠近,眸光卻是死死鎖住同心脖頸上的匕首。
孟靜昌立馬將匕首朝同心的脖子又靠近了幾分,出聲威脅道,“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就和她同歸于盡。”
“你不要亂來!”弘歷喘著氣,有些艱難地發(fā)聲。
“放了她!”安秉生根本不為所動,繼續(xù)前進(jìn),依舊一副冷峻的神情。
“不要逼我!”孟靜昌微微地?fù)u了搖頭,雙手開始有些顫抖。
說時遲那時快,安秉生臨近一尺之地,便猛地向孟靜昌撲了過去,二人紛紛倒地,匕首隨之撞落。
眾人開始廝殺,一片混亂之際,安秉生立刻從地上爬起,沖到同心身旁,快速解開捆綁著她的繩子。
可是孟靜昌并未死心,趁機(jī)拾起匕首同心的心臟方向刺去。
安秉生腦海未閃過一絲猶豫,用整個身軀擋在了同心面前,雙手緊緊握著同心的手臂,只覺右肩一陣撕裂的疼痛,看著同心驚慌失措的淚光,微微抿嘴,全身無力后倒在同心的香肩之上。
“安大哥!”同心吃力的抱著安秉生呼喊著。
此時,魏筠謹(jǐn)和弘歷沖了過來。
“心兒!你沒事吧?”弘歷關(guān)切道,可他的目光竟直接忽略了倒在妻子身上的男子。
“娘娘。”魏筠謹(jǐn)急忙將安秉生扶過手,又對同心問道,“您有沒有受傷?”
“安大哥!你不能有事!”同心目光始終落在安秉生受傷的右肩之上,對身旁那兩個著急的男子視若無睹。
混亂聲漸漸消失,許多亂黨也被制服。
“大人,頭目跑了!”一士兵忽的叫道。
“還不快追!”魏筠謹(jǐn)眸色一沉,隨即喝道。
同心這才慢慢回過心神,用篤定的眼神望著滿身是傷的弘歷,哽聲道,“一定要救他!”
“朕會的。”弘歷點(diǎn)了點(diǎn)頭,忍著傷痛卻又帶些失意的應(yīng)道。
待弘歷和同心等人都出了山洞,魏筠謹(jǐn)瞥了一眼被抓的人,吩咐道,“把亂黨的同伙都帶回去審問!”
……
如今弘歷負(fù)了傷,眾人也不敢再委屈于客棧了,只好通知了當(dāng)?shù)氐难矒帷?
“杭州巡撫許海青救駕來遲,還望皇上和嫻妃娘娘恕罪!”許海青領(lǐng)著眾人在自家府邸門前跪地接駕,眾人臉上皆是惶恐。
“嫻妃娘娘?”同心嘴里不經(jīng)意地念叨。
同宇忽然從眾人群中出現(xiàn),附在同心的耳邊,低聲道,“外界都以為皇后出宮祈福,此次微服出巡伴君左右的是嫻妃。姐姐,你沒事吧?”
同心一心記掛著昏迷不醒的安秉生,對脖頸上的刀傷也沒有在意,緩聲道,“沒事了。”
“給朕找來杭州最好的大夫,朕的朋友受傷了,務(wù)必要竭盡全力救治。”弘歷掩飾著傷勢,刻意提足了音量。
徐海清早就聽聞有人受傷,也將杭州最好的大夫請入了府中,就等著皇上駕臨徐府,急忙應(yīng)了一聲,“喳!”
望著一臉著急的同心,弘歷也沒與徐海清過多寒暄,急忙派人將安秉生抬入了徐府。
廂房內(nèi),見大夫?yàn)榘脖脗冢谋憬辜比f分地問道,“大夫,他的傷怎么樣?”
大夫壓根兒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是曉得他們是徐大人的貴客,便沒有行禮只是恭恭敬敬地應(yīng)道,“夫人放心,并未傷及心脈,只是傷口頗深,又失血過多,只要能熬過今晚,這命就算保住了。”
“若是熬不過今晚,安大哥豈不是……”同心不敢再說下去,淚水瞬間模糊了眼眶。
“放心吧,大夫說了沒有傷及心脈,就一定能熬過今晚的。”魏筠謹(jǐn)?shù)吐暟参康馈?
同心滿臉愁云地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安秉生,又轉(zhuǎn)身對大夫囑咐道,“我家相公身體也有諸多不適,你先去瞧瞧吧。”
聞聲后,大夫有些驚訝地望了一眼床榻上的男子,原來他不是這位夫人的相公。
微微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沒有說錯話。
大夫隨著魏筠謹(jǐn)出了房門,同心眼中打轉(zhuǎn)的淚花終于忍不住滑至臉龐,同宇心疼地寬慰道,“姐姐莫要難過了,安少俠吉人自有天相,定會熬過今晚的。”
同心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安大哥是你找來救我們的嗎?”
“其實(shí)那晚見你遲遲未回客棧,皇上又收到了要挾的書信,我便察覺這一切定是身邊熟悉之人所為。當(dāng)我悄悄找到安少俠道明一切緣由后,他竟愿意暫時拋開仇恨,替魏大哥帶路營救你們。怎料他卻為了救你身負(fù)重傷,真是為難安少俠了。”
“終究…還是為了我。”同心忍不住小聲抽泣,坐在床榻,望著雙眼緊閉的男子,啞聲道,“安大哥,你一定要醒過來,你心中的冤屈,心中的仇恨,我一定會幫你弄清楚。”
這一夜,太過漫長,安秉生生死未卜,想必沒有一個人可以安睡。
橋邊的紅藥綻放得正艷,池中的蛙聲也開始不安分起來,顯得這個夏夜過分的燥熱。
“抓住她,不要讓跑了。”
廂房外,忽然傳來幾個男子的聲音。
同心輕輕推開房門,只見楚碧已經(jīng)傷痕累累地癱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心兒姑娘,不,皇后娘娘,求求你讓我見見少爺!”楚碧淚眼模糊地望著同心苦苦哀求道。
“誰讓你們亂動私刑的?”同心有些憤怒朝其他人呵斥道,又親自將楚碧扶起,“你們先退下吧!”
“娘娘,我們不好向魏大人交代呀!”其中一人為難道。
“那就讓魏筠謹(jǐn)親自來向本宮要人吧。”同心說罷,便將楚碧扶進(jìn)了房門。
那幾人面面相覷后,只好朝魏筠謹(jǐn)?shù)姆块g奔去。
進(jìn)了房間,待楚碧坐下后,同心急忙從柜子里捧了一大堆藥膏來,“這里還剩下一些傷藥,快看看哪些對你的傷口有效。”
“心兒姑娘,你難道不怪我么?”楚碧看了一眼躺在床榻安然無恙的安秉生感動地稀里嘩啦,無力地跪倒在地。
同心再次扶起楚碧,輕聲寬慰道,“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又豈會怪你。”
“其實(shí)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可是少爺他是真心地愛你,才會為了你不顧一切,你一定要救他!”楚碧緊緊握住同心的雙手,淚如雨下。
“我都明白,放心好了,他救了我這么多次,我一定不會讓他死,安大哥會沒事的。”同心滿腹擔(dān)憂卻又不得不寬慰楚碧。
“與其說少爺救你,不如說是你讓他重生。自從安孟兩家滅門之后,少爺終日郁郁寡歡,心里只有仇恨。直到你的出現(xiàn),少爺嘴角那抹陽光般的笑容又浮現(xiàn)眼前。可是如今他卻性命堪憂,心兒姑娘……”楚碧的聲音逐漸低啞。
聽了她的哭訴,同心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揪得生疼,伸手將泣不成聲的楚碧摟入懷里,默默落淚。
聽說亂黨逃去了同心的身邊,弘歷和魏筠謹(jǐn)都匆忙趕了過來,悄然立于房門外,恰巧聽到這一番對話,二人心中不禁一番惆然。
其實(shí)從見安秉生的第一眼起,弘歷便瞧出了安秉生眼中對同心的情愫。
若是換作平時,他一定將敢覬覦自己妻子的男子挖去雙眼。可是…當(dāng)他看見安秉生奮不顧身地為同心擋刀時,他心中更多的是感激。
然,感激是感激,并不代表他可以任由別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這些日子,他沒有陪在同心的身邊,卻讓安秉生有機(jī)可乘了,只要待安秉生的傷一好,他決不能再留他。
……
聽了楚碧的話,同心心亂如麻,向下人要了一把古箏,便在安秉生的床邊撫琴,琴聲舒緩悅耳,可弘歷終是一夜未眠。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耀在土地之上,安秉生吃力地睜開雙眼。
楚碧驚喜的剛要喚出聲來,安秉生卻立馬將食指筆直地豎在嘴唇,示意她噤聲,深怕驚醒了累倒在床榻旁的同心。
“可有麻沸散?”安秉生望了一眼桌上的藥膏,悄聲問道。
楚碧急忙悄悄尋找了一番,遞了一包放在安秉生跟前。
安秉生不舍地輕撫了幾下同心烏黑透亮的青絲,便將藥粉灑在了同心的鼻間。
“你干什么?”守在門外的魏筠謹(jǐn)忽然破門而入,恰好撞見了眼前這一幕。
安秉生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只是不動聲色將同心緩緩抱上床榻,又細(xì)心地為她掖住背角,深怕自己一用力便會傷了她分毫。
接著又尋了一些藥膏,為她脖頸上的傷痕抹了點(diǎn)藥。
“我只是不想讓她看到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一切。”安秉生未看魏筠謹(jǐn)一眼,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