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此言一出,安亦然和安亦雨臉上都是一臉鄙視,等著張惠妃出醜,墨嵐軒臉上也有一絲不自然。安晴天明顯感到張惠妃的身體一僵,手心冒汗不止。
“皇上,這恐怕不妥,張惠妃乃是我大秦的身份尊貴的貴妃娘娘,不能因爲一個小宮女的一面之詞就忍受如此大的屈辱,這讓張惠妃從今以後在宮中還怎麼活下去?”安晴天捏捏張惠妃的手心,示意她放輕鬆。
“太皇太后是怕查出些什麼來嗎?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張惠妃是清白的,我們自然應該還她一個清白,太皇太后如此阻止,我們就無法替惠妃娘娘擺脫嫌疑!”安亦然笑盈盈的對上安晴天的憤怒的雙眼,怪聲怪氣的說道。
“你!”安晴天被她噎著,竟然說不出話來,她最是討厭這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了,這下一屋子人只好看向墨嵐軒,等著他的決定。
墨嵐軒看向張惠妃的神色轉深,待看到她躲閃的目光,他只覺得那目光像一根刺一樣刺進了他的心裡。他是介意的,如果他的女人不乾淨,他絕不會再碰那個女人,因爲她髒!他不願用別人用過的女人,即使那個女人不是自願的。同樣,這讓他想到了秋心,雖然他大概可以猜到他沒有和秋心怎樣,但是他老是覺得身上髒,有那個老女人的味道,這讓他每次在寵幸嬪妃的時候都興致缺缺,甚至感到厭惡至極,所以他決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碰過,否則他寧願她死!
“來人,請女醫官來給惠妃娘娘檢查!”墨嵐軒閉上雙眼,轉過了身子,不再看張惠妃的眼睛。
張惠妃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安晴天知道,她除了怕檢查出來,還心寒於皇帝的不信任,被外人侮辱可以,但是被信賴的人不信賴纔是最可悲的。
“皇上,此時恐怕不妥!”安晴天大聲阻止道,意圖喚回墨嵐軒的良知:“怎可聽信一個小宮女的片面之詞就讓貴妃娘娘受如此大的屈辱?”
墨嵐軒頭也沒回,只冷冷道:“此事任何人不得求情,朕意已決!”
小林子很快請來了宮中的女醫官,帶了張惠妃出去,張惠妃瞧著她的眼神失望中透露著絕望,讓人看了心中難受不已,只好給她投去放心的眼神,讓她稍安勿躁,安心去接受檢查。這個時候她只能選擇相信鳳千影,既然鳳千影敢帶回來她,並意圖拉過來張惠妃,那麼他一定做了完全的準備,一定可以逃脫醫官的檢查,否則,不但張惠妃難逃一死,她安晴天也難逃欺君之罪,就算不會立刻將她賜死,也會將她打入冷宮,自生自滅,鳳千影應該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爲今之計,只能選擇相信鳳千影了。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安晴天的額頭上不禁冒出了層層密密的汗珠,這種等待的時間最是難熬,墨嵐軒、安氏姐妹還有呂氏已經坐了下來,就等著結果出來。安氏姐妹和呂氏的神色尤其輕鬆,她們得到那男人的手勢,知道他確實已經得逞,所以她們相信一定會在張惠妃的身上找到證據,所以她們並不著急,只等著查出來後好將安晴天和張惠妃一網打盡!
女醫官終於出來了,她行禮之後,這纔將結果稟告於衆人:“惠妃娘娘冰清玉潔,潔身自好,身上並無任何和男子私通歡好的痕跡,只是……”
安晴天和墨嵐軒他們都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激動的大聲問道:“只是什麼?!”尤其是呂氏和安氏姐妹,那女醫官說張惠妃冰清玉潔,潔身自好,竟然沒有發現張惠妃身上的痕跡?怎麼可能呢!明明已經下達了命令,讓男子多製造些證據,怎麼可能會沒有?難道這個女醫官已經被收買了不成?
墨嵐軒和安晴天一聽女醫官說張惠妃冰清玉潔,身上並沒有和男子歡好的痕跡,本來心都放了下來,哪知女醫官後面還有隻是,頓時一顆心又快要跳了出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女醫官低下頭無奈說道:“只是娘娘正在小產期間,受到被人檢查身子如此大的侮辱,心中一時想不開,昏了過去!”
“什麼?!”墨嵐軒心中一驚,正要去看她,已經有太監將張惠妃所躺的軟榻擡了過來。
“愛妃!”墨嵐軒一個箭步衝上了前去,握住了張惠妃的手,只覺得那隻玉手冰涼無力,像是主人會隨時離開他似的。墨嵐軒看著張惠妃蒼白無力的臉頰,突然想起她往常的好來,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
一旁的呂氏和安氏姐妹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尤其是安亦雨,已經怒髮衝冠的衝了出來,上前扒開了張惠妃胸前的衣服,衆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都沒注意到安亦雨的突然行動,就連離她最近的墨嵐軒都未能來得及阻止她!
只見張惠妃的胸前肌膚賽雪,柔嫩光滑,一片風光無限,卻怎麼也不像是遭到了蹂躪的樣
子,安亦雨一時驚呆在原地。怎麼可能?她明明是遭受了侮辱的,怎麼可能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呢!這不可能!
墨嵐軒反應了過來,立刻將毯子蓋在張惠妃的胸前,同時一巴掌向安亦雨扇了過去,毫不留情,絲毫不顧及安應天和呂氏的情面。巴掌聲乾淨清脆,震得屋內的人個個心驚膽戰,安亦雨被打得暈頭轉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安亦然從剛開始的吃驚馬上就變爲了幸災樂禍,呂氏心中雖然怪安亦雨太過莽撞,但她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她也不忍心責難於她,只是恨透了皇帝,竟然動了連她都捨不得碰的女兒!
墨嵐軒打過的瞬間有那麼點後悔,可是看到張惠妃蒼白柔弱的身形,立馬覺得理直氣壯了些。安晴天看在眼裡,知道這皇帝已經選擇相信張惠妃了,下面應該到處理人的時候了吧?
張惠妃沒多久悠悠轉醒,氣若游絲的叫著皇上,墨嵐軒趕緊握住她的雙手,聽著她說些什麼,“皇上,臣妾雖然不才,可至少也是皇上親封的貴妃,如今卻因爲一個小宮女的一面之詞讓臣妾受到如此大的屈辱,臣妾請求皇上爲臣妾做主!” 目光哀怨,語氣是讓人心疼的堅強,當真是讓人憐惜至極。
墨嵐軒臉上涌出慚愧之色,雖然是他下的令,可是那些慫恿他作出如此決定的人才是罪該萬死,竟然敢隨便誣陷他的貴妃!
“來人,採青不知羞恥,竟然和男子私通,將他二人拉出去凌遲處死!”墨嵐軒此言一出,那男人和採青都是大吃一驚,尤其是採青,哭得淚如雨下:“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救命啊!”可是無論她怎麼喊,軟榻上的女子都無動於衷,彷彿事不關己,但無人知道她毯子之下那握緊的雙拳。
“至於這個小宮女,竟敢無限貴妃娘娘,來人,將她拉出去喂狗!”翠雲一聽要將自己拉出去喂狗,再也不管不顧,跪著上前就拉住了呂氏的裙襬,“夫人,夫人,救救奴婢啊!”
察覺到墨嵐軒往這邊投來的探究的目光,呂氏心裡一急,將那翠雲踢翻在地,口中怒罵著:“你竟敢污衊貴妃娘娘,死有餘辜!”翠雲聽到呂氏竟然如此對她不管不顧,寒心不已,冷笑一聲,竟然轉向張惠妃的方向跪著:“惠妃娘娘,您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誰害死了您的孩子嗎?就是冉……”話未講完,翠雲突然被當胸一劍刺穿,到底吐血身亡!而她身後竟然站著的是拿著侍衛寶劍的呂氏!
任憑呂氏多麼急匆匆的殺死了翠雲,不過這都是欲蓋彌彰了,光一個“冉”字,就足以說明害死張惠妃孩子的兇手是誰,墨嵐軒眸色轉深,別有深意的看向呂氏:“安國夫人這是想殺人滅口嗎?”
呂氏很快反應過來,她是誰,她吃過的鹽比墨嵐軒吃過的飯都多,還會怕一個黃口小兒嗎?呂氏將寶劍交予身後的侍衛,這才堅定的說道:“這翠雲既然敢誣陷惠妃娘娘,指不定也會誣陷其他人,我只是怕她說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來,有辱聖聽!”
這番話冠冕堂皇,即使漏洞百出,墨嵐軒卻不敢把她怎麼樣,只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將翠雲的屍體擡下去了事。而安亦雨卻像是著了魔般,撲向安亦然,大聲嚷嚷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跟你沒完!”
安亦然冷不防被她撲倒,兩人立馬滾在了地上,互相廝打起來。呂氏趕忙上前去勸,廢了好大力氣纔將兩人勸開,安亦然從地上站起來卻“哎呀”一聲蹲了下去,旁邊的宮女卻大驚的叫著:“見血了,冉妃娘娘見血了!”
安亦然一把抓住呂氏的胳膊,費盡力氣大聲喊道:“救我的孩子!”
場面立刻亂成一團,由於事發突然,來不及將安亦然轉移到霖冉宮,只能先將她安置在慈寧宮,同時去請了太醫。
安晴天看著他們忙碌的背影,諷刺的笑笑,真是狗咬狗!
墨嵐軒雖然因爲翠雲的事對安亦然心中有根刺,但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是他的,所以事情發生後,他還是丟下了張惠妃,前去守著安亦然。
“皇上,微臣有罪啊,未能保住皇上的龍子!”太醫連連磕頭賠罪,墨嵐軒卻是心情沉重,果真是命裡無時莫強求嗎?他墨嵐軒果真沒有兒孫命嗎?連著三個孩子都流掉了,這擱在哪個男人身上都不好受吧?
“太醫慢走。”墨嵐軒靠在軟榻上,頭疼的搖搖頭,鳳千影的話是對的嗎?他不能有安家的孩子,可安家的女兒生的也是他的孩子呀!他爲什麼不能有呢?
紗帳內傳來安亦然歇斯底里的哭喊聲,墨嵐軒頭疼得緊,擡眼看到還在一旁杵著的安亦雨,一臉煩躁,考慮到安家的女兒不能隨便處置又加上她也處在小產期間,只能象徵性的處罰下她:“你回去給我抄寫《女德》一百遍,外加禁足三個月!”
安亦雨雖然心中不甘,可是墨嵐軒下旨她也不能違抗,只能訕訕的離開了,不過她的心裡還是挺爽的,安亦然的孩子也流掉了,她和她一樣了,就要讓她嚐嚐失去孩子的滋味!
那邊衆人都離開去照顧安亦然後,張惠妃整理了衣衫站了起來,絲毫沒有了剛纔的虛弱無力,她三步並兩步走到安晴天面前,直直跪了下去:“多謝太皇太后的救命之恩!”
安晴天將她扶起,面向屏風後面道:“人都走了,可以出來了!”話音未落,從屏風後面走出一個豐姿綽約,英姿颯爽之人,他一身黑色勁裝,瞧起來特別性感,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是雕刻上去的一般,當真是公子世無雙!不是鳳千影,又是誰?
張惠妃眼裡閃過一絲訝異,原來從頭到尾這男人都躲在屏風後面,竟然無人知曉,那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把握之內?他竟然如此強大,可以將自己身上的痕跡去除,還在他們到達慈寧宮之前將她帶到了慈寧宮,並換了身一模一樣的衣服,這樣的人心機如此之深,她恐怕永遠都不是他的對手!
“多謝攝政王的救命之恩!”他就算再笨,也知道這件事的總的幕後操縱者是鳳千影,因此她必須親自得謝過他的救命之恩。
“惠妃娘娘小產的事情,太皇太后已經查出了真相,可以確定是冉貴妃所爲,至於惠妃娘娘要怎麼做,相信不用本王教你吧?”鳳千影並不出言拉攏,反而告訴了她一個擺明的真相,雖然也有可能這個真相是鳳千影捏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她和安氏姐妹反目成仇,從而坐享漁翁之利,可是他琉璃般漆黑的瞳眸像是可以蠱惑人心般,讓她立刻相信了安亦然殺死自己孩子的事實。
“是。”鳳千影大袖一揮,揚長而去,去留瀟灑。
張惠妃看向鳳千影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安亦然的確是最有理由害自己孩子的人,就算是鳳千影不說,她本來懷疑的也是她。而現在,她們安家竟然如此陷害她丟失了清白,還害死了她無辜的貼身宮女採青,她決不能饒恕!她無法忘記,那個男人伏在自己身上的那種屈辱,那種無法言語的屈辱,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讓安氏姐妹嘗一嘗那種絕望和屈辱的滋味!採青被拖走前看著自己的眼神中透露的悲哀讓她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那是一種絕望的失望,她無法救她最忠心的宮女,只能看著她成爲替罪羔羊!這一切,她早晚有一天會向安家討回來!
三位貴妃都因爲小產而無法侍寢,終於結束了長達一個多月貴妃專寵的時期,進入了小主們的時代,而墨嵐軒已經答應了未來每位小主們都有資格侍寢,這無疑是對後宮地位較低的妃嬪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按傳來的消息來看,皇帝有段時間都沉浸在男歡女愛之中,整日碌碌無爲,連早朝也是哈欠連天,前言不搭後語,整日沉浸在女色之中。安晴天心中納悶,這鳳千影怎麼就不管管墨嵐軒呢,任由他整天這樣沉迷女色,絲毫沒有上進之心,將來還怎麼絆倒安應天,怎麼成就大業?鳳千影到底是怎麼想的?
聽後宮的人傳,皇帝,每日騎著一駕羊車在後宮四處轉悠,羊停到那個妃子的宮門前皇帝就進去寵幸哪個妃嬪,不分白天黑夜,後宮的妃子們是高興了,大臣們卻擔憂了,如此荒淫無道,豈是他們企盼的明君?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墨嵐軒如此不知上進,不思進取,一定是因爲她身邊蛀蟲太多了,所以纔會使得他開始享樂,踏步不前,甚至後退。安晴天覺得給他找一個知道進去的好奴才很是必要,可問題是找誰呢?
初沈和入嫿是她最親近的人,除了她們,她誰都不能相信,所以她不能把初沈和入嫿任何一個人送給墨嵐軒,她的人手還不夠用呢,再派出去一個,她就真沒人了。
安晴天冥思苦想了大半天,直到後面都快昏昏欲睡了,這時初沈走了進來,一下子驚醒了差點要睡著的安晴天。她手上端著一碟子的梅花糕,樣式新穎,瞧著特別討喜,安晴天本來最近沒什麼胃口,可是聞著那香味,看著那花樣,倒不自覺的想要嚐嚐。
“小姐,這是尹秋那個小丫頭想出來的新樣式的梅花糕,據說這次材料不同,吃出來的味道也不一樣呢!”初沈拿出一個,遞給了安晴天。
尹秋幾乎是安晴天看著一路走來的,所以很是放心那個小姑娘的東西,接過來就放進了嘴裡,果然入口酥脆清新,脣齒間瀰漫著讓人神往的清香,雖然絲絲甜甜,但絕不膩歪。
“尹秋聽說您胃口不好,還刁鑽,就特意研製出了這一種梅花糕,果然很不錯吧?”
安晴天刮刮她的鼻樑,取笑她:“人家辛苦做的東西,你在這麼驕傲的說出來,不知道還以爲是你做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