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小夫之望族主母
“重金招募夫子?!”
褚鈺看著手中別人抄錄得來的求賢文,雙眼冒火,幾乎要將手中的紙張都給燒出兩個洞來似的,區(qū)區(qū)一個金家竟然如此大言不慚地向天下招募夫子?!
那個女人就不怕天下人恥笑?還是將天下的士子當無物?!
只是在憤怒,他也無法忽略了一件事,這篇求賢文的確寫的很不錯!而能夠被他褚鈺憑借為很不錯的文章,出手之人絕對不簡單!
“去查查這篇文章是誰寫的!?”
這就是金家的底氣?
只是既然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人物,為何還要鬧這一出?或者說,那個女人自以為有本事將天下士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還是眼前的風(fēng)光迷暈了她的眼睛?!
“公子,小人打聽過了,聽說這文章是出自金家主母的手……”身邊的書童小心翼翼地說著,生怕激怒了主子。
這些日子最讓主子不待見的人是兩個女人,一個是讓主子最敬佩的人狼狽不堪的明昭大長公主,另一個則是……金家的主母齊氏。
褚鈺雙眼一瞪,“不可能!?”
一個女人!
一個出身低賤,養(yǎng)于商賈之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女人,她在商界能夠嶄露頭角,他信,因為她養(yǎng)于商賈之手!
便是她在棋藝上贏了父親,他也信,因為父親絕對不會說謊,而棋藝上的造詣,很多時候是天生的,他可以當老天瞎眼了將這份天賦給了她!
可是如今……
一個女人,如何能夠在這般多方面都能夠有不淺的造詣?!這篇文章,若是沒幾十年的底蘊,不可能寫的出來!
便是帝都那個將小叔耍的團團轉(zhuǎn)的女人也不過是在朝政上面頗有天賦罷了!要讓她寫出這樣的一篇文章,她沒這個本事!
書童低下頭,“小人打聽的消息確實是這樣……”
褚鈺嘭的一聲將手中的紙張拍在了桌子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半晌,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是嗎?那本公子就去好好看看這位金家少夫人到底還有多少本事!”
書童錯愕抬頭,眼底還有些擔心,主子這是想做什么?
“去準備一下,我們?nèi)ト爻牵 瘪意暪粗旖牵浩鹆艘荒ㄒ馕渡铋L的笑,齊傾是嗎?他就去好好看看她到底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本事!
……
齊傾的這片招賢文不但引來了褚鈺的憤怒,同時也在士林中掀起了不少的波瀾,當然,許多人也跟褚鈺一般不信這樣的文章出自一個女子之手。
只是,金熙很清楚,這文章的確是出自齊傾之手。
若說褚鈺是憤怒,而金熙則是挫敗。
因為這文章本該是他來寫的,只是,他花了許多的時間,費了無數(shù)的心力,最終寫出來的也不過是平平文章,只是當時他卻仍是沾沾自喜。
在她棄用了這文章之后,更是有些惱火。
可是,當另一篇文章出自她之手時,他震驚之后,便是無地自容,然后,心生不安,就像是之前她去了青城之時一般,心里總是會有一把聲音告訴他,她會不要他!
許多人都說她配不上他!
她大他這般多,等他長成,她已經(jīng)人老珠黃。
可事實上,配不上她的人是他才對!
“你怎么了?”齊傾不是沒有注意到金熙的異常,一開始不干涉,那是因為他的身份以及將來要承擔的重擔需要他學(xué)會自己處理問題,包括調(diào)整自己的心情,只是,一連好幾日,他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她不得不開口。
金熙低著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金熙。”齊傾耐著性子,“出什么事了?還是你對族學(xué)一事不滿?”
金熙抬頭,“我沒有!”
“那你……”
“你怎么會這些?!”金熙不待她說完便問道,“父親在世的時候,我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可是我還是知道父親不會這些的!生意上的事情父親沒有處理不了的,可是……若是父親教你的,他早就教了我!若是父親找別人教你,就不會給我請那些夫子……”
齊傾愣怔了一下。
“你怎么會這些的?”金熙盯著她,他不知道為什么一定要深究著這個話題,只是心里的不安讓他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這些!這些不確定讓他的心異常的不安!
齊傾深深地打量著眼前的孩子,隨后輕笑:“金熙,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
“你知道不是的!”金熙反駁,眼底有些發(fā)紅,“齊傾你知道不是的!”
齊傾失笑:“那你該是如何?或者我該說你笨,才是?”
金熙哽住了。
“金熙。”齊傾繼續(xù)道,“你還小。”
“我九歲……”
“你這是要拿我之前的話來反駁我?”齊傾打斷了他的話,心態(tài)很平和。
金熙搖頭。
“那便是了。”齊傾繼續(xù)微笑,“我會這些,不是天生的,是后天一日一日努力而來的,我能夠做到,將來你也一樣可以。”
“可你已經(jīng)做到了!”
“我比你年長……”
“不就是六歲嗎?”金熙不愛聽她說這些,不就是六歲嗎?六歲而已!深吸了一口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好!你給我六年的時間,我一定可以超過你!”
齊傾笑了,那笑容如夏花一般燦爛。
金熙有些失神。
“好。”齊傾笑道,“那我就等著。”
金熙平復(fù)了快的有些莫名的心跳,一字一字地道,“好,你等著!”他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的!只是,有一點他卻忘了,他在努力的同時,她也在往前。
很多事情都可以停留,唯獨時間不可能!
……
今年的盛夏仍是那般的炎熱,不過卻無去年的死氣沉沉,萬物在流火一般的七月綻放著另一種的絢爛。
便在這般絢爛的七月,金家的大宅迎來了來自各方的文人。
當然,有的懷著怨憤而來,打算好好教訓(xùn)這樣一個不知輕重的金氏一族,也有的懷著好奇而來,想一睹那所謂寫出這等好文章的金家主母真面目,還有的純粹是湊熱鬧,當然,也有的是沖著重金而來。
褚鈺也來了。
當齊傾聽到金榮的稟報之時,眉梢微挑。
“少夫人,可要格外安排?”
齊傾微垂眼簾,“不需要,既然來意跟其他貴客一般,那便一視同仁便好。”
貴客。
的確,不管這些人的來意是什么,都是金家,乃至整個蓉城的貴客!金氏一族能夠引來如此多的人,有的甚至是頗有名望的一方學(xué)者,便證明了金家已然不再是低賤的賤籍商賈!
褚鈺并未讓金家給出更高的待遇,只是,卻在來人之中掀起了不少的波瀾,這些到來的文人之中,大部分都是出自南方士林,而北方士林的,少之又少,當然,這跟地域有關(guān)系。
這些年金家在南方鋒芒很露,可在北方,卻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北方士林正一心應(yīng)對著明昭大長公主掌權(quán)之后的危機,所以,這些小事,不值得他們掛念,因而,北方士林來人都是外圍的人,而且基本是來湊熱鬧的。
金家受北方士林庇護,這在士林界已經(jīng)是不說的秘密。
這也是南方士林為何對金家重金招募夫子一事如此憤怒的原因之一,自己死對頭庇護的人,自然也是自己的敵人!
所以,褚鈺的到來便讓這些南方文人震驚之余也越發(fā)的堅定自己來找麻煩是找對了的,只是,當他們圍上去了打算同仇敵愾之時,褚鈺卻言,金熙曾經(jīng)是褚家書院的學(xué)生,他來看看理所應(yīng)當。
這話說的很平和,絲毫沒有來找麻煩的跡象。
這讓想找麻煩的眾人有愣怔了。
難道金家不但攀上了蕭濯,還靠上了褚家書院?
褚鈺很滿意自己制造出來的詭譎局面,勾勾嘴角在金家的下人帶領(lǐng)之下去了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客房,看著這般的客房,心里冷笑不已。
“朝廷沒抄了金家實在是虧了!”
領(lǐng)著他來的金家下人心里咯噔一下,不過還是恭恭敬敬地詢問一番貴客有什么指示,若是沒有便告退。
褚鈺坐了下來,手中的折扇輕搖,一番俊逸風(fēng)流,“不同了,本公子只是來看看熱鬧,不過若是你家少夫人有興趣,也可以好好玩玩!”
“……”
……
話傳到了齊傾耳中,齊傾連眼皮也沒抬,褚鈺此時的行為比金熙這個孩子還孩子氣,根本不值的她上心,至于他會找的麻煩,也無妨,甚至還配合了她的另一個目的!
如此大張旗鼓地招募夫子,說的好聽些是為了金氏一族的未來,說的不好聽,便是一副暴發(fā)戶的樣子,而且,一個處理不好,便會得罪了人,尤其是南方士林。
只是……
她要的便是這個效果。
洗清金家跟褚家書院的關(guān)系!
“如今南北士林對立,要走仕途,不是選擇南方士林便是選擇北方士林,而我們金家屬于南方,你這般開罪南方士林,將來金氏一族的子孫如何自處?”
金成安從來便不贊成她這般大張旗鼓地招募夫子一事,從前金家也是話重金聘請,但是都是親自去與夫子接洽的,碰上銀子,豁出去老臉求來的,可是如今這是拿銀子砸人!
只是想阻止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阻止不了開始,只能讓事情往好的方面發(fā)展。
“我知道你與蕭濯之間有交易,只是,當時是迫不得已,而且,蕭濯那樣的人又豈會真的將金家放在心上?”
齊傾卻是淡笑:“大伯父,當日一事注定了金家不管是依附南方士林還是依附北方士林都不會有好結(jié)果,便是得了善終,也終究不過是別人手下的一條狗罷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
齊傾微斂神色,“當日捐獻一事是一場豪賭,如今,不如再賭一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