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罰就罰俺,與二狗哥無關。要殺要剮俺認了!”麥穗上前道。
二狗子急了:“不,不,是,是俺,俺殺的人?!?
曹振國大怒,他一拍驚堂木:“大堂之上豈容喧譁!本官按大宋律法辦事,豈容放肆!”
按照大宋律法,二狗子至少得是個充軍發配。趙桓倒想看看這個邳州知州是如何宣判的。
只見曹振國繼續道:“死者黃世仁,市集之上惡意起爭執,被張二狗失手打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但念在張二狗智力不全,且非故意所爲。而死者又是有錯在先,本官判決,拖到外面打二十大板,以示懲戒!退堂!”
“好!”此言一出,圍觀百姓紛紛鼓掌歡呼。二狗子殺人了,竟然只判了個杖刑,這算得上是寬容之緊了。
旁邊師爺嚇了一跳,他悄聲道:“大人,如此輕判,怕會是落人話柄。若是有人彈劾大人,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畢竟是一樁人命案子。”
師爺說的沒錯,若是有居心不測的人往上一告。尤其是他的政敵,恐朝廷會治他個枉法之罪。
曹振國沉吟了一下:“慢著,二十大板不足以懲戒,且重打五十大板!”
這一下衆人又是大吃一驚,五十大板,還是重打。這不是軍棍,二百軍棍一般只要下手不重都死不了人。而衙門的五十大板,還是重打,受刑之人活下來的希望渺茫至極。
這一下衆人又大吃一驚,五十大板,若是重打,非死即傷,連幾個衙役臉上都變色。
曹振國又指著一名衙役道:“孔飛洲,你來行刑!”
他指的正是剛纔那名都頭,原來此人叫孔飛洲。只見孔都頭躬身領命:“尊命!”
百姓嚇得臉色大變,南宮憐兒想上去阻止,被趙桓趙桓攔住。因爲趙桓看到衆衙役暗自鬆了一口氣,師爺在一旁更是面帶微笑,知道此中另有內情。
只見這孔飛洲從門口拿出一根六七寸寬的木棍,比起尋常的木棍是又寬又大。單看這架勢就夠唬人的了,這麼大木棍一板子下去還不皮開肉綻。
南宮憐兒大驚:“這,這麼大的棍子,幾下不就打死了?”
趙桓笑了笑:“不會,你看著吧?!币驙戁w桓知道,別看這板子又大又唬人,其實打起人來一點兒也不疼。板子面寬,受力面積就大,打在人身上是聲音大力氣小。
南宮憐兒將信將疑,那邊二狗子的爹孃與麥穗卻不願意了,他們撲上去想提二狗子受刑。
“大人!是民女的錯。您打我吧!”
“大人啊,讓我受刑吧,求您別打我兒子,求您了!”
師爺在一旁呵斥道:“將他們拉開!”
幾名衙役過去拉住他們,只見另二人將二狗子摁倒在木凳上。都頭孔飛洲在手上吐了口唾沫,甩掉上衣,露出一身虯結的肌肉,掄起板子狠狠的打了下去。
“砰!”的一聲,聲音大的出奇,二狗的娘當場暈了過去。
“大娘!”麥穗手忙腳亂的掐著二狗孃的人中,半天二狗娘終於醒了過來。
二狗娘哭喊著:“二狗!二狗??!”
聲音砰砰的震耳欲聾,圍觀百姓臉上個個變色,這是活活要人命啊。五十大板,他們看用不了十幾下,這二狗子就要見閻王了。
奇怪的是隻見這二狗子瞪著一雙傻呆呆的眼左看右看,混不覺疼痛一般。
二狗娘更是害怕,怕是這二狗子疼的狠了屁股已經麻木了:“二狗,你怎麼樣了?”
二狗子瞪著眼睛:“娘,不疼哎,還癢癢的蠻舒服。”
趙桓差點笑出聲,令狐雲龍一臉不屑,他是知道這其中的伎倆的。曹東昇心照不宣,在宮內對犯錯的太監施加刑罰曹東昇也是見慣不慣了。
唯有南宮憐兒睜大了驚恐的眼睛不明所以:“趙哥哥,他,他爲什麼不怕疼?”
趙桓一本正經的道:“這二狗子不是凡人,定是有神仙保佑。你看,這麼大板子打在他身上他都不疼,定是有神仙庇佑?!?
鬼神之說南宮憐兒是不會相信的,旁邊的吃瓜羣衆們卻信以爲真。人們紛紛點頭,對著二狗子指指點點,均以爲二狗子是收了神仙庇佑。這麼大的板子打下去都打不死,還特麼嘴裡喊著跟撓癢癢似的,無不稱奇。
眼看三十大板打完,二狗子不但嘛事沒有,還放了一個屁。頓時臭氣熏天,衆人捂著鼻子紛紛躲避。
於是這二狗子的名聲更是大噪,這個傻子屁都被打出來了。愣是一點事都沒有,打完棍子人家拍拍屁股就回家了。
自此以後,整個村子裡的人對二狗子都是畢恭畢敬,沒有人敢在去嘲笑這個智力不健全的二傻子。畢竟神靈保佑的人,沒人惹得起。
而這二狗子倒是好命,與麥穗回去成親以後那是夫妻恩愛,傻病也好了不少。夫妻二人恩愛,對老人孝敬,更是生了一雙聰慧的兒女,成爲邳州一時佳話。
趙桓還是引起了曹振國的注意:“請問這位公子是何人?”
趙桓笑了笑:“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恰巧遇到這位麥穗姑娘發生之事,是以想要到府衙做個見證?!?
曹振國見對方不肯透露身份,也不好再問:“不知公子以爲本官斷案何如?”
“曹大人英明,搏縣縣令徇私枉法一案。曹大人不必再行上奏朝廷,我想自會有人來調查此事。”趙桓說道。
曹振國不僅起疑:“公子此話怎講?”
趙桓一抱拳:“稍後自有人會來告知曹大人,告辭!”
曹振國看著趙桓等人遠去的背影暗自奇怪,不明白此人是和來歷:“孔都頭,此人是何來歷?”
孔飛洲道:“大人,小人也不知。但觀這幾人氣度不凡,不似尋常人?!?
“哦,怎麼個不似尋常人?”曹振國問道。
孔飛洲想了一下:“他們天生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像是,像是...”
“像什麼直說無妨!”曹振國心中也有著同樣的疑慮。
孔飛洲只好老實回答:“他們更像是宮裡的人。”
曹振國聞言一驚,皇帝微服私訪一事早就傳了開來,這幾人莫不是?
“大人!賑災糧食來了!”一名衙役興奮的跑了進來。
曹振國大喜:“什麼?!”
“大人,汴京來的賑災糧到了邳州城外。小人看到這次押送的全是禁衛軍,領頭的人穿著御前侍衛的服飾!”
曹振國身爲邳州知州,正在爲糧食問題發愁。眼看著糧庫的存糧不多了,每日衙門還得搭設粥棚對災民施粥,已經撐不了幾天了。這賑災糧食來的真是時候,正是雪中送炭,解了邳州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