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楊家的時候,江嵋就懷疑過,楊卿兒對楊家的財產,有著不一般的心思。但是她并不敢酌定自己的想法,萬一自己想錯了,又給旁人知道,肯定會說是嫂嫂污蔑小姑子,不拿小姑子名聲當回事,好讓她嫁不出去之類。
到楊家后,江嵋仔細想過,覺得嫁了人后,最主要的并非是和婆婆相處,而是和小姑相處。
世界上婆婆有女兒的很多,但不講理的卻并非像傳說中那么多。你只要將心比心,哪怕只是表面功夫做足,也能夠糊弄過去。可是要和小姑子處好了卻難。小姑子只要一得罪,當媳婦立馬就里外不是人。哪怕你再苦情,人家都會把未出嫁的女兒先擺在制高點上。況且小姑娘沒經過人情冷暖,根本不曉得體諒人,捅了這馬蜂窩,便麻煩大發了。
若那小姑子只是單純的刁蠻,哪怕帶點文青病,中二病,都好對付。可是楊卿兒這樣極品的,天底下有幾個嫂嫂能遇上?
江嵋就覺得自己簡直太過倒霉。楊紀現在也沒辦法跟江嵋編排楊卿兒的不是,可是江嵋又的確委屈。他就只好低著頭哄過兩個孩子,深深嘆口氣,走出門去。楊紀既然來保過江嵋,楊卿兒想必能消停幾天,看來這幾日江嵋的安生稍微能得到保證。
只是賀平在牢里面,不知道要受怎么樣的bi打刑訊,若是屈打成招,豈不是更冤枉。
上午那個叫云娘的琴師,說是在大雷雨里親眼看見賀平進出。這可真是笑話,若是賀平真的進出過,那樣大的風雨里頭,就是打傘都沒用的,可是后來小環去帶他過來,他頭發還是干的。這時代可沒有吹風機一說,前后不過半個時辰,怎么晾干那一頭長發,謊話講的簡直眼睛都不眨一下。
沒了賀平,江嵋連個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人都沒有。正在發愁,燕子走進來,說是剛才遇上趙德峰,便托他去衙門瞧瞧,看賀平缺不缺東西,有沒有上刑。
自從上回趙
德峰幫過燕子,江嵋又回禮請他喝茶,算是稍有點交情。燕子這么做,叫江嵋心里安定下來,決意過段時間給趙德峰幾兩銀子做謝儀。送別的致謝,都不妥當,畢竟趙德峰算是她小叔子。私,密點的,傳出去對兩人名聲都有損。
趙德峰雖然到了楊家,可是衣著相比較別的幾個主人級別的,顯然相當寒酸,雖然江嵋沒有親眼看到過他帶補丁的衣服,可是想必那些下人間的傳聞也不是平白無故就有的。既然如此,銀子自然是他最需要的。
晚上時候,燕子進來,說是趙德峰因為在外間吃了酒,是以沒有進來親自見江嵋,但是托燕子告知她,賀平還沒給上刑,現在只是口頭審訊。那個姓陳的官員據說和楊紀有舊,是以對待賀平還算客氣。
江嵋一顆提著的心稍微放下點,于是和燕子約好,讓她明天繼續去找趙德峰,托他打探消息,順便把當謝儀的銀子送去。
連著三天,趙德峰都是吃了酒才回,沒直接見江嵋臉,傳遞來的賀平消息,也一直是他很安全。
江嵋聽趙德峰老是吃酒,就叫燕子再見面時勸勸他,年輕人總是吃酒,很傷身體。況且他手頭也沒什么錢,那酒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酒,還是早戒掉吧。
哪想到,這竟是她最后一次和趙德峰的來往。
燕子早上又去找趙德峰,跟他說一聲今日麻煩照舊去衙門看看,想不到去了后,卻見不到人。問過伺候他的小廝,那小廝講,趙德峰昨夜一晚上沒回來,他也正找著。燕子昨天下午見他,他醉的走路都打漂,手上還提著只小酒壇。燕子問了好幾遍,他才大著舌頭說賀平沒事,然后深一腳淺一腳走掉,幾次差點絆倒。
她跟小廝說了昨日下午的事情,疑心是昨天他醉的太過厲害,所以不知道在庭院里的哪兒睡倒,便和小廝商議在家中四處找找,免得他醉出病來。哪成想還沒走,就過來兩個在楊紀身邊伺候的老仆,直接在
趙德峰屋里翻箱倒柜的找起來,并且把燕子和小廝都趕出來。
楊紀對待趙德峰,向來是不錯的。他不但顧念著把卿娘說給侄子,最重要的是給他臉面,他的一應吃穿用度,都是照著楊漁之當初在家時候來的,便是說當成兒子看待都不錯。而且楊紀眼下并未給趙德峰刻意的塞過錢財,免得讓他有被施舍的感覺,反正到時候他和楊卿兒成親的時候,楊紀肯定會拿出真金白銀,并不急這一時,免得趙德峰覺得尷尬。
今日楊紀忽然叫人來搜趙德峰的屋子,又是怎么回事?燕子去問那兩個老仆,被他們黑著臉攆走,并且很不留情面的呵斥燕子,讓她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亂說話。
江嵋聽了,也十分奇怪。難道是趙德峰喝酒上癮,可是手里的錢不夠,所以偷了家中什么緊要東西,拿出去換錢不成。沒了趙德峰當眼線,她擔憂著賀平,心思十分煩躁。
時至今日,已經是八月份,夏天的衣服都陸續收起來,眾人穿起稍厚的秋裝。牢房里想必更加陰冷,江嵋幫賀平收拾出來幾件厚衣服,正準備拖趙德峰送去,這下也黃了。
當初楊漁之堅持要賀平跟江嵋一起回來,為的就是有人能看顧江嵋。賀平一來是在壽春長大,對那邊宅子的事物熟悉,二來便是有男子跟隨,辦什么都方便。可是同樣的,賀平出了這樣的事情,江嵋就必須給他來回打點。這就是他們相互間必須承擔的責任。
對于趙德峰的事情,江嵋也有些掛念,畢竟是有過來往的人,而且相處的還算不錯。她就差遣小環到外面走走,去廚房或者婢女小廝們常聚集的地方走走,打探下風聲。楊家一旦有什么事,在下人中傳的最快。以往很多消息,就是小環去廚房領食材,或者到別的什么地方辦事的時候,順便聽來的。
小環領命而去,江嵋在家等著消息。過了大半個時辰,小環還沒回來,而江嵋居然等到個本不該看到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