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剛才已經買了麻粉,這會兒張司九當然不介意再去買一回跌打藥。
兩個太醫署的人已經看傻眼了——這算什么?
張司九一眼看穿兩人心里在想什么,當即微微一笑:“只要能只好病人,用誰家的藥,其實也不那么重要吧。”
太醫署的人遲疑點頭:好像沒毛病的樣子?
不過,兩人走出來之后,還是反應過來:那張小娘子在這邊打什么擂呢?這用著太醫署這邊的藥, 下著太醫署的臉面……
這種行為,好像打開了一種嶄新的思路。
兩人面面相覷,一個忍不住問另一個:“今天這個事情,上報嗎?我總覺得,齊師兄會罵人。”
另一個言簡意賅:“主要是瞞不住。就……上報吧。”
兩人垂頭喪氣去找齊敬。
而這頭,張司九則是不住地感嘆:“太醫署就是太醫署, 這藥就是好啊。這估計是保密配方吧?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學會——”
楊元鼎也有點兒感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量產——”
好東西就應該量產!就應該讓大家都享受到!
然后他再順帶賺點錢!
兩人對視一眼, 齊刷刷讀懂了對方的內心:
好想搬空太醫署的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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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走的王樂新看著兩人這樣子, 一時之間有些懵:張小娘子不是和太醫署在打擂嗎?這種不應該是死對頭的關系嗎?
反正,怎么也不應該是這樣贊賞的態度啊?
王樂新覺得自己好像是搞錯了什么東西。
甚至覺得眼前這一幕是什么錯覺也不一定。
這頭,張司九羨慕嫉妒恨著,那頭,齊敬很快也知道了這個事情。
聽完了兩人的敘述之后,齊敬看著那兩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沉默良久,齊敬最終也只能嘆一口氣,輕聲道:“算了,你們先出去吧。我去找老師說說這個情況。”
陳深嚴如今是多少有些頭疼的。
張司九這個擺攤的行為,如今幾乎已經傳遍了整個東京。
老百姓們看熱鬧也就算了,關鍵是, 今日就連官家都問起了這個事情。
還問這個張小娘子是不是真像傳聞那樣厲害。
陳深嚴完全沒法回。
官家倒是寬容, 只笑道:“你們太醫署的事情, 其實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聽聞張小娘子年紀尚小, 你也不必往心里去。只不過是年輕人年少氣盛的事情。不好太計較。”
陳深嚴聽聞這話, 也只能笑著應是。
最開始, 陳深嚴只是想看看張司九到底多大能耐, 也刺激刺激太醫署這些年輕弟子。
可后來,他就發現,張司九是真的挺不錯。顧青舟這個關門弟子,不是一般的有天分。
現在這樣,太醫署倒是有些騎虎難下的意思。
關鍵是,外頭現在也傳得不好聽了。
說太醫署都是個酒囊飯袋。
偏偏一回來,就聽齊敬說起了吳大郎的事情,陳深嚴就更加有些無奈了。
剛說完吳大郎的事情,這不,又冒出來一個事情——
聽齊敬說完之后,陳深嚴皺眉:“太醫署被比下去了。”
齊敬點點頭:“的確是。這個王郎君的態度,可見外頭對張小娘子傳聞是什么樣。他們怕是更相信張小娘子了。”
陳深嚴嘆一口氣,思忖片刻:“不過,你之前說,覺得張小娘子也不是那么囂張之人。她不僅不忌諱你在旁邊看,甚至還主動幫忙找出了原因,分享了心得。現在看來, 倒是真的。這兩人也是全程看著吧?回頭你叫他們來,與所有人都講一講, 那張小娘子是如何處理傷口的。”
對于這種行為,齊敬多少還有點思想負擔:“這不合適吧?這豈不是成了我們偷師?傳出去的話——”
“她都不介意教,難道我們還要介意學?”陳深嚴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你再想想,她為何要買我們的藥?”
說起這個,齊敬多少有了幾份傲然:“自然是因為,我們的藥好。”
齊敬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摩挲著杯子上的紋路,意味深長道:“她知道自己藥不如我們好,便想方設法來買。而我們,難道明知自己手法不如旁人好,還要為了面子死撐著?”
他抬頭看住自己的小弟子,語重心長:“咱們是醫者啊。”
稍有不慎,吃虧受罪的,并非他們自身,而是病人啊!
齊敬聽著這話,想到了吳大郎的傷,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
他不得不承認,陳深嚴說得很對。
因為他不想自己手里的患者,將來也出現吳大郎那樣的情況,一點兒也不。
齊敬垂下頭,恭敬道:“那明日再去拜訪張小娘子。或是換,或是買,請她來給我們的年輕弟子講一講,洗手的重要性。”
其實他也可以講,但是一想到這個東西是張司九的,就有一種剽竊的罪惡感。
陳深嚴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小弟子,笑了:“去吧。今日的事情,你需得記住。以后,不管是為人還是做事,切莫忘記變通。”
齊敬什么都好,就是個性死板了些。
當然,說好聽點,那叫有原則。
但這種性格,是好事,同樣也是壞事。
張司九這頭,和太醫署的關系,在這一刻,仿佛是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
但除了齊敬和陳深嚴,其他人都還沒感覺到呢。
包括張司九也沒有。
她現在正沉浸在啃豬蹄的快樂里。
一面啃著鹵豬蹄,她一面聽著徐氏說起明日小松要去面試的事情。
小松的學堂選好了,但要面試。
學院院長要親自考驗一二,再決定小松留下與否。
徐氏哪里見過這個陣仗?緊張得不得了。
張司九倒覺得很正常:這不就是個入學考試么?這些學院每年也是要攀比的,當然希望留下的學生都是好苗子啊!
她當即決定:“那明日我休息半日,跟著您一起去給小松打氣吧。我還沒見過學院長什么樣子呢。”
徐氏連連點頭:“那再好不過了。我想好了,小松只要進了學院,我就開始擺攤賣鹵味了。我已經去了幾家酒樓談過,有三家要咱們的鹵味,每日你二叔正好送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