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長孫皇后求見。”
“快讓皇后進(jìn)來。”
吱——門被推開,進(jìn)來一金衣白衫,一襲素雅長裙,梳高髻的頭上戴著儀鳳金釵的年輕女子。
“陛下,妾身求見。”女子的聲音娓娓動聽,雖然年有二六,但仍像少女般清新麗質(zhì),當(dāng)讓那一股淑慧氣質(zhì)也更讓她有幾分母儀天下的味道。
“觀音婢不必多禮。”李世民見到長孫皇后來了,很是高興。
“陛下,妾身前幾日偶得長安最近十分流行的‘黃山毛峰’茶,今日獻(xiàn)給陛下嘗嘗。”長孫皇后作了一揖道。
聽到黃山毛峰幾個字,李世民微微一愣。
細(xì)心的長孫皇后很明顯的察覺到了李世民臉上微微的不自然。
“陛下難道喝過?”
李世民的表情很快恢復(fù)了正常,笑道:“沒有,只是也曾聽說了此茶在我長安逐漸流行。”
長孫皇后捂嘴輕笑道:“何止逐漸流行,現(xiàn)在世家大族,每日宴后,可謂是無此茶不歡,但此茶產(chǎn)量極少,聽說是從北方極遠(yuǎn)的幽州運來,現(xiàn)在在長安已售到十五貫一斤,可仍是供不應(yīng)求。”
“賣這么貴!”李世民也是有些震驚。
“何止呢。”長孫皇后輕笑,“許多世家貴族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內(nèi)部將此茶競拍,價高者得,聽聞最貴的一次賣到了百貫一斤。”
“百貫一斤!”李世民也是被這些世家大族的財大氣粗驚到了,但隨后他就恢復(fù)了平靜,道:“朕倒是要嘗嘗適合人間仙茶,能賣到百貫一斤。”
長孫皇后甜甜一笑,道:“陛下請上座。”說罷,手輕輕一揮,幾個丫鬟端著盤子小心翼翼的呈了上來。
李世民望著盤子上的那一個個透明晶瑩的玻璃杯,一臉的震驚。
他拿起一個玻璃杯,仔細(xì)把玩了起來,這玻璃杯的材質(zhì)跟他文案上的那匹琉璃奔馬何其相似,只是看起來透明程度沒有那奔馬高一些。
“此是何物?”李世民拿著玻璃杯問道。
長孫皇后急忙答道:“此物喚作玻璃杯,已在我大唐民間多有出售,一些大族都喜歡用這種透明如雪的杯子,看起來賞心悅目。”
李世民臉色駭然。
讓長孫皇后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陛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玻璃!玻璃!果然是玻璃!此時的李世民心里確實是有些驚濤駭浪,自己早該想到的,調(diào)查的時候沒有只是聽下人報告,這玻璃似琉璃,透明潤澤,可自己萬萬沒想到,自己文案上的那個貢品居然就是徐陽給自己的。
“沒什么事,觀音婢你繼續(xù)。”李世民不愧是千古一帝,喜怒不于形色。
身為一個婦人,更身為一名皇后,長孫皇后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這個婦道人家能知道的,李二的一些事情不告訴她,她也無絲毫的抱怨,只是安心泡自己的茶,能讓陛下歡心,便是她身為皇后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了。
說到泡茶,這在后世可謂是諸多講究,徐陽為了讓自己的茶葉流行起來,也是將這些條條框框全部是打印了下來,交給了周段,周段這個機智的少年,自從看到那張專業(yè)泡茶的紙,也是立馬找人訓(xùn)練專業(yè)的泡茶師,派遣到各個地方教人喝茶,特別是教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喝茶,讓徐陽微微有些驚奇的是,章太守的女兒章雪嵐也參加了泡茶師的報名,居然以第一名的成績順利‘畢業(yè)’,被安排為教幽州地界的百官喝茶。
泡茶是中國人的發(fā)明,是中國茶文化發(fā)展的拐點,帶動了茶具、茶道、茶藝、茶文化的發(fā)展。泡茶講究茶具、用水、水溫、環(huán)境、心境、甚至著裝(禮服)等等。在泡茶之前,人們只會把茶葉放在嘴里咀嚼。在泡茶之后,茶飲才真正實現(xiàn)了普及,成為中國人和世界各地茶人的至愛。
長孫皇后可是十分喜愛泡茶這種活動,因為泡茶時心底會十分的寧靜,所以也是在立政殿苦練了許久,今日才來給圣上表演一番。
長孫皇后命丫鬟端上來一小炭爐,炭爐上架著一茶壺,開火燒水,靜靜等待。
紅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jìn)蓋碗,用旁邊壺中燒開的水淋過,蒸汽攜帶著茶香裊裊上升。心在茶煙中漸漸沉淀,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滌靜了胸中的蒼涼,李世民感到腦海一片空寧。沸水反復(fù)相沏,而后倒進(jìn)瓷碗中,置于長孫皇后的面前。長孫皇后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龍護(hù)鼎”,力道輕緩柔勻地端起玻璃杯,不破茶魂。玻璃杯托于掌心,幾片茶葉在清澈碧綠的液體中舒展,旋轉(zhuǎn),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輝。她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眸色深柔,茶沉入杯底,似筆尖直立,天鶴之飛沖。
長孫皇后用茶夾將茶渣自茶壺夾出,用溫水洗凈,側(cè)置茶杯于茶船中旋轉(zhuǎn),以熱水溫燙后,取出置于茶盤中。將茶葉撥入壺中,青頂?shù)牟栊瓮鹑缫晃簧碇缕炫鄣呐耍咳~緊裹,秀頎飽滿,視覺清爽,堪稱清麗,水浸入其中,纖毫四游,卻亮卻透,一如女子的黛眉水眼。
七浸七泡,香氣層層分明。
第一層水沏過,暖香自杯中升騰,撲鼻而來;
第二層水沏過,醇和甘香;
第三層水沏過,濃郁不衰;
第四層水沏過,一絲淡淡花香;
第五層水沏過,一片清香,漸漸彌漫;
第六層水沏過,味淡久而清雅,香寂靜而轉(zhuǎn)幽
第七層水沏過,水過無聲留清韻,月夜何處尋弦音。
盡顯皇家高貴風(fēng)范。
壺托在長孫皇后的手指間,輕巧得如一張薄紙,左手中指按住壺鈕,水流悠然而下,手腕帶動手指,恍如描摹著一幅精致的工筆畫,一點一點,一筆一筆從心底暈染而出。
一枚枚芽葉緩緩潛沉至杯底,再漸漸浮出,順著水流的方向搖曳飄送,三沉三浮,茶葉微卷,就像是捏起的小皺褶。
李世民看的也是醉了,這樣的喝茶方法,他感覺百看不厭。
玻璃杯中已經(jīng)留下了一池的青冥茶水,長孫皇后微微含笑道:“陛下請用茶。”
李世民心情大好,端起玻璃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芬芳瞬間在味蕾綻開,李二感覺自己仿佛置身草原,似乎都能聞到青草的芬芳,淡苦淡甜,香遠(yuǎn)益清,茶的清涼感覺一遍遍沖刷著腦海,原本有些昏沉的腦袋現(xiàn)在卻感覺清爽無比。
“好茶!好茶啊!哈哈”李世民大笑道。
長孫皇后看到李世民如此欣喜也是滿臉的幸福。
“觀音婢今日所泡之茶甚得朕歡心,賞!絹五十匹,白銀百兩。”
旁邊的一小太監(jiān)急忙紙筆記下,道“諾!”。
長孫皇后的心里也是極為歡喜。
“觀音婢,朕問你一件事。”李世民端著玻璃杯,突然正色對長孫皇后道。同時大手一揮,滿屋子的丫鬟太監(jiān)都退了下去。
長孫皇后微微坐正了身子,她很少見李二如此過,每次李二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都說明有什么事情已經(jīng)超出李二的預(yù)計了。
“陛下欲問何事,臣妾定知無不言。”
“你知道這炒茶是何人發(fā)明的嗎?”李世民的目光微微有些凝重。
“這....臣妾不知,只知是從幽州傳來的。”
“那你知道這玻璃是何人發(fā)明的嗎?”
“這....臣妾仍是不知,也只知是從幽州傳......難道?難道?”長孫皇后也是有些震驚,能擁有這兩項發(fā)明的人,那可謂是坐守金山銀山了。
“對,這兩個發(fā)明都是同一人所為。”李二的語氣有些深邃“他名叫徐陽,字什么還未調(diào)查出來,同時,他不僅僅有玻璃和炒茶了發(fā)明,還有口子窖,自行車等神物的發(fā)明。”李二的語氣中透露著深深的欣賞。
“那此人可謂是大唐的福星啊,我大唐連年戰(zhàn)火,如今終于安定,百姓急需安居樂業(yè),提高生活水平,但是西北有突厥虎視眈眈,西南有吐蕃一族妄想翻身,東北有高句麗阻斷北上,還有倭國的強人海賊經(jīng)常打劫海上商船,內(nèi)憂外患,國內(nèi)急需治世能臣啊。”長孫皇后分析道。
“但是...朕不知此人是否可為我所用?”李世民的語氣中有些迷惑。
長孫皇后有些震驚,不能為我所用,這意味著謀反啊?!
“此人意圖謀反?!”
“沒有。但是.....”李世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為何但是?”
李世民想了想還是道:“此人與幽州太守和諸多刺史成立了一民間兵隊組織,現(xiàn)有三百多人,我擔(dān)心他有反心。”
“噗~”長孫皇后噗嗤一聲笑了,弄的李世民有些不知所措。
“切身敢問陛下,面對突厥三千兵團(tuán)可敢一戰(zhàn)?”
李世民十分霸氣的道:“區(qū)區(qū)三千兵團(tuán),朕翻手便可滅之!”
“那不就得了。”長孫皇后笑道。
“如何?”李世民還是沒能理解過來。
“陛下連兵強馬壯的三千突厥將士都不怕,卻怕這區(qū)區(qū)三百的大唐民兵,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長孫皇后笑道。
李世民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陛下也不必自責(zé),入障而已,看開就好。”長孫皇后安慰道。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觀音婢所言極是,朕確實入了障,現(xiàn)在一聽觀音婢所言便沒有什么擔(dān)心了。”
長孫皇后又道:“此人能發(fā)明出那么多盈利的物件,想必也是一妙人,何不招他來長安做官?”
李世民道:“朕還是想看看,沒有朕的影響此子究竟要做什么,我已經(jīng)安排影衛(wèi)去他身邊,估計再過幾日就能有回應(yīng)了,若是此子日后表現(xiàn)出更多神奇之處,朕會考慮面見他,若是他敢反的話~”
“碰!”李世民的手中的玻璃杯被捏碎,扎的李世民滿手的血。
“朕就叫他求死不能!”
長孫皇后急忙上來包扎李世民的傷口。
要是徐陽看到這一幕估計會嚇尿了,李二,這個帝王歷史上弒兄殺弟的狠人,惦記上了自己,切自己不跟切瓜似的,分分鐘把自己的剁成肉醬啊。
許久,長孫皇后將李世民的手包扎好了,埋怨了幾句,隨后問道,“陛下,臣妾還不知此人名字呢。”
“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