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充斥在古老宮殿外面的紅霞原本極具攻擊性。
尤其是在它剛剛衝碎血河，並將其煉化的時候。
任何出現在他感知範圍內的生靈，都會被他當做是搶奪自己食物的敵人，必須殺死！
可在李恆開口之後，這種攻擊性忽然減弱，隨即就見紅霞涌動，裡面發出了一道帶著幾分遲疑，且腔調無比奇怪的聲音。
“玉皇……天……天尊？九轉……紫金……丹？給我？”
它這是在表達自己心中的疑惑。
無論是玉皇大天尊，還是九轉紫金丹對於它來說都是極其陌生的東西，連聽都沒聽說過。
不過，它也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只是一個非常殘缺的狀態，只有部分記憶碎片，所以對許多東西都不怎麼了解。
李恆此時已經張開了人皇法眼，將這一團紅霞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微笑道：“你的疑惑我理解，我可以向你解釋。
“玉皇大天尊就是現在的天帝，執掌天庭，爲諸天萬界的共主……九轉紫金丹乃是太清道德天尊所煉製的無上仙丹……”
“太清道德天尊！！”紅霞聽到這個名號之後，就彷彿是收到了某種巨大刺激一般，聲音都顯得正常了許多，但也急促的許多，“這居然是太上道祖親手煉製的仙丹嗎？！”
隨即，這紅霞迅速翻涌變化，轉眼間就凝聚成了一個身穿紅袍的中年男子模樣，出現在了這座古老宮殿的上空。
他這一身紅袍的形制十分古老，卻又說不上是什麼年代，只給人一種彷彿是在久遠年代以前就已經存在的樣式。
“好神奇的丹藥，我只是聞到丹香，神智就清醒了無數倍。”中年男子從古老宮殿之上降落下來，目光打量著李恆，驚訝道：“好濃重的人道氣運，你是獲得了九頭氏的傳承嗎？”
現在的他不只神志清醒，連記憶都完整了許多。
“的確有部分遠古人皇傳承。”李恆模棱兩可地解釋道，他這一身傳承來源有些混雜，有人族的三皇五帝，也有遠古洪荒時代的人皇秘法。
九頭氏就是遠古洪荒時代的人皇，也是《人皇玉冊》的創造者，他是天地間第一位人皇，也是唯一完整的人皇。
這個人皇的概念不只是人族，而是指諸天萬界一切有靈衆生，凡有智慧者，無論仙佛神聖妖魔鬼怪，都是人族。
因此，這個人皇之位的終極成就是極爲廣大的，現在一般意義上所指的人皇，只是這個唯一人皇之位的分支。
“遠古……”中年男子喃喃低語，似是陷入了沉思，道：“我身死道消之後，已經過去多久了？你可以稱呼我爲紅雲。”
果然就是紅雲！
李恆心中微微嘆息，道：“過去的歷史已經淹沒於時光長河之後，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想來應是已經過去了無窮歲月。”
“這倒也正常，連九頭氏在你口中都成了遠古……”紅雲似是有些唏噓，道：“蒼離氏還在嗎？哦，應是不在了，不然天帝也不會變成什麼玉皇大天尊。”
他開始自問自答，神情有些落寞。
沉默片刻之後，他又問道：“鎮元子應該還在吧。”
“鎮元大仙還在，就在此地不遠處的萬壽山五莊觀中，號稱與世同君，地仙之祖。”李恆微笑道。
“哈哈，地仙之祖，這老果農可真是好大名頭，不錯，不錯。”紅雲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隨後又問道：“按冥河與鯤鵬呢？”
“……”李恆聞言略微沉默，道：“未曾聽過鯤鵬的名號，不過我曾見過以爲血海冥河之主，不知是否就是所謂的冥河，先前我們探查這座地宮時，那位血海冥河之主就曾派人過來阻止。”
“那老鳥死了？不對，以那老鳥的性格，肯定沒這麼容易死。”紅雲沉吟道：“估計是變成了老魚找了個水坑窩著，你沒聽說過也正常。
“至於那冥河……嘿，血海不枯，冥河不死，他是與天地一同誕生的存在，自然也死不了的，不過，他來阻我復生，難道是怕我找他尋仇？
“看來這些年，的確發生了許多變化啊，可惜我現在只是一縷怨念凝聚，出不得這地宮，還見不了我那些老友與仇敵。”
“我正是爲此而來。”李恆將手中的九轉紫金丹往前一送，笑道：“這枚九轉紫金丹，當可助前輩返本歸元，重獲生機。”
“九轉紫金丹，九轉……”紅雲並未立刻接過丹藥，他的目光深邃，感嘆道：“當初紫霄宮聽道時，太上道祖也曾講過丹道，言丹成九轉，可悟大羅，沒想到真的成就了。”
太上道祖在紫霄宮講道？！
李恆聞言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以前也聽赤水獻、容成公等古仙講過，太清道德天尊是萬道源流之道祖的說法。
可卻從未聽過“太上道祖在紫霄宮講道”一事。
尤其，這還是紅雲這位極其古老的存在親口講述的。
這意味著太多事情。
“太上道祖親自講道，想必能在紫霄宮裡聽道這都非凡人。”李恆裝作感嘆的模樣，實際是在打聽紫霄宮講道的情況。
“不不。”紅雲卻是搖頭笑道：“太上道祖乃是萬道源流，大道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對於道祖而言，並無高低上下之分。
“因此諸天萬界一切衆生，都可前往紫霄宮聽道，沒有任何限制，紫霄宮亦是一處非凡所在，無論身處何方，只要口誦太清道德天尊之名，就能打開前往紫霄宮的道路。”
“竟如此神奇，可惜無緣得見。”李恆輕嘆道，心裡卻十分驚奇。
這種前往紫霄宮的方式，似乎與現在無邊方廣世界之中，前往某一方天地的方式極爲相似。
或許就是因爲受到了當初前往紫霄宮之法的啓發？
“嘿嘿，紫霄宮聽道，是機緣也是劫數。”紅雲模棱兩可地說了一句，然後忽然問道：“我觀你有人皇氣象，不知該如何稱呼？”
“嗯，便叫我聖德吧。”李恆頜首道。
這是他的年號。
“聖德人皇，好名號！”紅雲稱讚道。
隨即他就畢恭畢敬地拜倒在李恆面前，高聲道，“多謝太上道祖與大天尊賜丹之恩，多謝聖德人皇不辭艱辛送丹之恩。”
他這一拜，天地頓生感應。
李恆明顯能感覺到冥冥中似乎多了一種氣機聯繫，將紅雲與他聯繫在了一起。
在這一股聯繫中，紅雲是居於下方的。
李恆心中明悟，這就是因果聯繫。
紅雲這一拜，就促成了兩人之間極爲明顯的因果聯繫。
作爲承受恩惠的一方，紅雲必須要償還這份恩惠，才能夠了結這份因果。
而在這份因果償還之前，紅雲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他的事情。
“也恭喜前輩歷盡劫數，即將重返人間。”李恆也笑道。
同時將手裡的九轉紫金丹交給了紅雲。
在拿到九轉紫金丹的瞬間，紅雲原本還有些虛浮的身軀驟然間又凝實了幾分，身上的生機也又濃郁了不少。
“好丹，好丹，妙極！妙極啊！”紅雲開懷大笑，道：“有此妙丹在，不日我便可重獲新生，屆時，我找鎮元子一起去找你喝酒，哈哈哈！”
言罷，他便又化作了一片紅霞，飛回了地宮陵墓之中。
這白虎嶺之下的“世界”重新恢復了平靜。
李恆回到裴絳慧身邊，對秦瓊和王玄策等人道：“這次做得不錯，先前的情況我都看到了，回去之後，都有封賞。”
“多謝陛下！！”
“多謝陛下！”
衆人異口同聲，拜倒在了李恆面前。
“走吧，回長安。”李恆笑道。
不過，在離開這裡之前，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老本行。
“在紅雲道人陵墓地宮前簽到！”
李恆對系統下達了指令。
【恭喜您！簽到成功！獲得秘寶‘散魄赤雲神光’！】
……
地宮陵墓之中。
彷彿能充斥整個世界的打量紅霞緩緩匯聚，最終都凝成了一個紅袍道人，正是先前與李恆見面的紅雲道人。
他小心翼翼地將九轉紫金丹捧在手中，生怕損毀分毫，感嘆道：“果真是無上寶丹啊，居然真的蘊含大羅玄妙，不愧是太上道祖的傑作。
“只這樣的一枚寶丹足以讓任何一個太乙真流突破到步虛九重的層次，即便是我也可以重返悟道之境，甚至得窺更高的層次！
“就是不知那個現任天帝做的是什麼打算，玉皇大天尊……我的那個時代應該沒有這位，原以爲蒼離氏之後的天帝應是太一或者伏羲，沒想到是一個沒聽過的存在。
“還是說，我真的已經身死太久了？”
心裡這樣想著，紅雲的心情越發複雜。
不過，擺到了眼前的迴歸契機他不可能放過，無論這其中隱含著什麼危機，都不及復生迴歸重要。
就算真有問題，到時候在處理就是了。
……
白虎嶺的事情暫時了結，人皇殿內的李恆卻是陷入了沉思。
與紅雲道人短短的幾句話交流，就對他的許多認知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紅雲與冥河、鯤鵬的衝突，與他前世在地球時看過的一些“設定”可以對應，甚至可以說是分毫不差。
可太上道祖講道紫霄宮這件事情卻又截然不同。
“最關鍵的問題是，地球的那些‘設定’爲什麼能夠和這裡的歷史相對應？”李恆的眉頭緊鎖，這是一直纏繞在他心裡的巨大謎團。
地球！
自己前世生活的地方，自己的“來處”。
究竟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會有《西遊記》、《封神演義》，以及許多部分能和這個世界的歷史相對應，卻又似是而非的“設定”？
以及……自己爲什麼會穿越過來？
“唉，現在想這些還有些太早了。”李恆最後只好搖了搖頭，心裡如是道。
這也的確是事實，他現在還不到兩億年道行，換算成法力也就是不到二十億年，距離天尊的層次都還有不小的距離，還遠算不上強大。
縱然能夠憑藉“聖拳砸碎九重天”這一招打出堪比天尊級數的攻擊，可也只是攻擊而已，在其他方面與天尊級數相比依舊有著明顯短板。
總體來講，現在的他還是不及天尊級數的。
更不用說還有更高的“？？？”。
而且這個層次的大人物還不少。
當初他在瑤池蟠桃盛會上看到的“？？？”就有十多個。
簡直離譜！
“或許要等我踏上天尊層次之後，就能夠看清這些‘？？？’是什麼情況了吧。”
李恆心中暗道：“不過，這些‘？？？’應該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如來佛祖的層次明顯就高於未來佛祖彌勒。”
念及此處，他就對接下來的五月五端午節更加期待了。
只要端午祭禮完成，那就可以使用“人皇造化開天聖寶符籙”在無邊方廣世界之中開闢一方世界，並以此作爲人族強者的飛昇之地，從而聚集增強人族氣運。
這樣一來，足以在短時間內將他的道行推進到極高層次，起碼可以增長幾億年道行！
天尊之境近在咫尺！
“不過，自古成道之時總難免有劫數，這一點我也不可不防。”李恆心中暗道，“雖然到時候會有不少大人物來觀禮，其中也不乏天尊，但不能將寄希望於來賓。
“若是我連自己遭遇的劫數都沒辦法自己解決，以後恐怕也難以在這三界之內立足，原本我最大的依仗是紫極聖皇拳和臨場突破天尊，可這並不太穩。
“好在這次紅雲陵墓一行的收穫不錯，雖然屆時紅雲道人未必能夠到來，但這次簽到的獎勵足以應付絕大多數麻煩了。
“不過，悟道境……又是什麼？是那些我只能看到‘？？？’大人物們所在的層次嗎？”
【散魄赤雲神光：紅雲道人的本命神光，威力極大，可以打散任何悟道境之下的生靈魂魄，悟道境下無法躲避。】
……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李恆在人皇殿內睜開了眼睛，望向了天邊的彩霞。
站起身來，低語道：
“時候到了！”
今天已經到了五月初四，明日就是五月初五。
端午祭禮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