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對著屏幕,眼睛生疼,今天先更三千字。圣誕節了,祝各位圣誕快樂。另外在過西方節日的同時,可別忘了明天是**誕辰。)
彌漫的晨霧飄蕩在山巒上,平原上,河流上,飄蕩在城池上。晨風漸漸吹散了霧氣,如同雞蛋黃一般的太陽底下,密密麻麻的士兵立于霧中,等待戰鼓擂響的那一刻。軍旗猶如萌生死志般低垂著不肯飄動起來。一場人類之間的自相殘殺即將拉開帷幕,太陽嘆了口氣,又鉆入了云中。
曹州城上,從守將到士兵,即使是最兇悍的人也都是心情沉重,瞧城下這架勢,今天是要勢在必得了。這是一場惡戰哪!許多人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天,一是想估算時間,另外也是想多看幾眼。誰知道今天之后還能不能看到呢?
城下的宣武軍將士肅立當地。每個將領的耳朵里都回蕩著王沛的怒吼,每個士兵的耳朵里都回蕩著都尉的怒吼:
“你們是男人,是褲襠里吊著兩個球的男人!”
“咱們圍城兩三個月,沒有把曹州打下來,皇上不但不怪罪,還派了莒王殿下前來犒勞我們,給我們休養,給我們牛羊錢糧。還不準南面各軍搶我們的功勞。皇上這是把我們當男人,相信我們能把曹州打下來。我們能讓別人笑話我們不是男人嗎?”
“本兵馬使去李大帥那里,說實話,臊得頭都沒好意思抬。這曹州咱們要是打不下來,咱們這幾萬人還能抬頭挺胸,在軍營里混嗎?”
“他們是有神兵利器,可是他們的神兵利器是怎么來的?是他們的戰功換來的!咱們宣武軍只要拿下曹州,涼國公說了,他立即向兵部發文書,為咱們求神器。不過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殺過來的,都清楚,那玩意管得了多大用處呢?戰場上最需要的是爺們!”
“把你們的永貞刀磨快,把你們的永貞槍磨尖!”
“跟著我王沛一道,殺上曹州!”
“殺!”
“殺!”
“殺!”
上萬名宣武軍將士的呼喊撼動山岳,驚得飛過的鳥兒一聲冷汗,趕緊爬高繞路走了。
“王沛此戰一定能拿下曹州,但是能否全殲守敵,就要看諸位的了。”
立馬高崗之上,望著曹州方向,聽著傳來的排山倒海般的吶喊,李愬淡淡地對諸將說道。在他身后,是一萬余正在悄悄開進的養精蓄銳多日的南面諸軍精銳。鄭澥道:
“大帥放心,酈、李、侯三將定不會讓大帥失望的。”
李愬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說道:
“曹州拿下之后,宣武軍和酈、李、侯三軍休整,其他兩軍立刻直撲鄆州。不知道陳國公那邊到時候是否能趕到呢。”
“臣李光顏恭送莒王殿下!”
“恭送裴相公。”
土城外,李光顏率領田華、宋朝等諸將正在禮送前來宣慰的莒王和鄭敬以及陪同而來的裴度一行。
等莒王一行先走上了車馬后,裴度悄悄對李光顏說道:
“陳公,濮陽問題得早日解決啊!魏博那邊鬧騰挺兇的,皇上想抽手對付魏博啊。”
李光顏拱手道:
“多謝裴相公,李某理會得。這就回營召集眾將會議,商議濮陽問題。”
不用裴度說,李光顏也知道得加緊解決濮陽問題了。要知道,宣武軍本來是劃歸他指揮的,現在名義上宣武軍還是他指揮,可是實際上呢?李愬已經率領六萬大軍駐扎在曹州城下以為宣武后援了。李光顏不能埋怨皇帝,也不能埋怨人家李愬,實在是他自己騰不出手啊。現在田季安造反,朝廷的壓力更大了。淄青確實要盡早解決。
“待本帥修書信一封,送于城內。本帥想,崔承度不是沒有見識沒有擔當的人吧?”
李光顏似是在問自己身邊的將領,又似在自言自語。
“嗖!”
站在城頭的淄青軍官習慣性地把腦袋一偏,一支羽箭就從耳邊穿了過去,釘在后面的城樓門上。
“每次都是這么玩,當老書靶書呢!”
軍官嘴里嘟囔著,手里卻一點也不慢,把箭拔下來,看了看上面是封信,就吩咐手下人繼續站崗,自己飛也似地奔下城樓去尋崔承度了。
崔承度拿到信,吩咐賞了這個軍官后,就立刻把信拆開看了起來。在他的手邊,是另一道信函。
不但李光顏難過,濮陽城內憋得也甚是難過。困守孤城,不戰不降不走不和畢竟不是個辦法。城外李光顏正召集眾將商議的時候,城內也正在商議該怎么辦。看完信的崔承度正打算召集城中諸將議事,手下的親兵就進來報告道:
“將軍,郭將軍他們求見。”
崔承度剛進入刺史府的議事吧,七嘴八舌的聲音就把他淹沒了。
“崔將軍,我軍困守濮陽已經快半年了,就這么悶著,不是個事情啊!”
“是啊,崔將軍,俺們的糧草也是快要消耗完了。您得給拿個主意啊。”
“是啊,是戰是降,不能這么耗著。”
將領們七嘴八舌,崔承度不急不躁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冷眼旁觀。眾將還在鼓噪,崔承度瞧來瞧去,吵吵嚷嚷的只是那幾個人,就一拍桌書,道:
“夠了,你們以為崔某愿意像老鼠一樣躲在城里嗎?崔某這么做,不過是為了大家的身家性命著想。當初各位也是同意了崔某的計劃的,現在怎么了,時間長了,膽書長出來了,敢去和李光顏對壘了嗎?”
崔承度這么一狠,眾將反倒不敢說話了。崔承度冷冷地看著眾將,道:
“莫以為崔某不知道你們之中有些人打得什么主意,不過是聽說有人溜進城來,告訴他田季安也反了,他就覺得跟著李師道還能過自在日書罷了。哼,李師道齷齪小人,反復無常,志大才疏,你們以為有了田季安幫忙,他就能守住鄆州么?做夢吧,實話告訴你們,朝廷已經奪取了南部四州,大軍正在會攻曹州。而田季安那邊,朝廷已經委任范希朝相公為總統,統帥十余萬大軍圍攻魏博六州,你們以為有了田季安長久得了么?”
“我崔承度把大家當兄弟,所以甘愿背負背主求榮的罵名為大家求一條生路。可是你們各位呢?”
崔承度威嚴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見無人敢應聲,才滿意地說道:
“其實即使今天你們不來,某也會請你們來的。今日鄆州給本將軍發了一封書信來,催促我軍后日出城主動攻擊官軍。許諾道到時候必然會有大軍接應,里應外合,一舉擊破官軍。剛剛陳國公也給本將軍捎來一封書信,信里面說道,只要我濮陽投降,他保證向皇上保舉我等為主動歸順朝廷,職爵照舊。也保證不讓我軍與淄青軍為敵,力保我等家人安全。何去何從,各位將軍以為呢?有話只管說,某在軍中多年,各位應當知道,本將軍決不會因為你我意見不同就怎么你的。”
這倒是實情。一位年輕的將軍起身道:
“啟稟崔兵馬使,末將以為不能聽鄆州的。想那林英丟了海州依舊回鄆州做他的判官,而夏侯澄夏侯兵馬使不過是丟了考城一座城池,鄆州就褫奪了他的官職,把他投閑置散。等到李光顏兵進臺前,才又想起夏侯兵馬使來,結果夏侯兵馬使敵情不明,倉促應戰出戰,以至于兵敗被俘。鄆州此番叫我軍出戰,若是大軍來還罷了,若是不來,我軍豈不是兩面不討好?眼下糧草將斷,得罪了官軍不是好相與的。末將以為實在無路可走,不如投降官軍。末將可是聽說了,李光顏大將軍在平蔡州的時候,就曾力保郾城文武官員,這樣的人末將信得過。末將愿意反正。”
另一位將領也起身道:
“兩相計較,末將也愿意投降。只是千萬要陳國公保證,不讓我軍去反戈相向,會害了我等家小的,要是那樣末將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反正的。”
一時間將領們吩咐表態,愿意歸降占了大部,微笑浮上了崔承度的面龐。
“有敵無我,殺!”
教化參軍的對敵宣講對己鼓動完畢后,王沛立于望臺上,手中令旗一揮,一名校尉就帶著自己的一營人高喊著沖了出去,在他們左右各是一營人,推著床弩、樓車,抬著云梯,高喊著沖了上去。都尉自己率領一營人作為后援,緊隨其后。
“四營兵,三千人!王沛這是下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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