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世家門閥之間雖然暗地里相互較勁,但是在對待皇室的時候,態(tài)度卻是一致的,就好像是戰(zhàn)國時期諸國對待秦國的態(tài)度一樣。
盧氏和崔氏兩個世家之間也是這樣的,雖然相互競爭,但是同時也相互聯(lián)系,比如盧志的姑姑就嫁去了清河崔家。
而盧志作為戶部尚書,同時也是盧家最大的官員,他的態(tài)度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盧氏一族的態(tài)度。
所以,當(dāng)高明聽說盧志在朝堂上和崔家翻臉之后,他頓時就樂了。
“真的假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世家不和,李世民也同樣開心,當(dāng)即就把早朝上的事告訴了高明。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就是因為禮部尚書崔笠彈劾張思政,說他不但在辦婚禮的規(guī)格上有所逾越,而且還違反了長安的宵禁,請李世民罰他三月的俸祿。
這事其實不算什么,畢竟以張思政如今的身份地位,三個月的俸祿無非就是十幾貫錢的事,高明平時賞賜他的,都不止這個數(shù)。
按照高明的想法,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在他看來,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
不過盧志卻不這樣想,在他看來,崔笠就是出來打臉的。
張思政娶的妻子是誰?那可是盧家的閨女,你拿他的婚禮來說事,不是打盧家的臉又是什么?
而且這么多年來,長安城里有多少勛貴娶嫁,畢竟是大喜日子,就算偶爾有不小心觸發(fā)規(guī)矩的,大家都是睜一只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大家都是這樣,怎么偏偏到我這你崔笠就要找麻煩了,是不是看不清我們盧家?
所以,盧志當(dāng)場就跳出來和崔笠理論起來。
如果事情僅僅只是這樣的話,倒也沒什么,就算沒有分出勝負,最多就是兩人在朝堂上扯扯皮,等下朝了就算完事。
但是壞就壞在兩人還在扯著,吏部尚書崔熹就站出來了,而且站出來之后,崔熹就用很堅決的態(tài)度表示,錯的就是張思政,所以張思政這三個月的俸祿非罰不可!
于是事情的性質(zhì)就變了。
如果張思政的俸祿被罰了,那么就代表盧志輸了,以后大家在面臨站隊的時候,肯定會選擇站到崔家這一邊,畢竟大家在官場上混,還是希望能找一個可靠的后臺。
如果是以往,盧志說不定就退縮了,畢竟面前的可是“兩崔”,和他們把關(guān)系鬧僵了不劃算。
但是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
在盧志看來,如果這一次他不能把張思政的俸祿保住,那么不但丟了面子,恐怕還會讓高明看輕自己,要是因為這個原因影響了高明對盧家的態(tài)度,那么他盧志可就成了罪人了。
想清楚這些之后,盧志就開始跟崔笠和崔熹死扛了,最后在實在找不到話說的情況下,還和崔熹在朝堂之中上演了“全武行”。
大唐不比后世的明朝,官員打架這種事也算是比較稀罕的,所以盧志的舉動也算是比較駭人的,好在崔熹也還手了,這也給了李世民“各打五十大板”的機會。
最終,張思政發(fā)俸一事不了了之,反而盧志和崔熹因為在朝堂上斗毆有辱斯文,被發(fā)俸半年,而且盧志還因為臉部受傷為由,請了一個月的假期回家休養(yǎng)。
聽完了李世民的講述之后,高明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原本我還以為這撕破臉是一個形容詞,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個動詞!”
高明的話音落下之后,李世民也點了點頭。
“是啊,就連朕也沒想到,盧志這家伙鬧起脾氣來這么厲害,三四個大臣都拿他不住,硬是在崔熹的臉上有抓有撓,弄得血淋淋的。”
說到這里,李世民就直勾勾的看著高明。
“朕覺得盧志不是在演戲給朕看,他應(yīng)該是真的跟崔熹翻臉了,高明你給朕說實話,你到底給了盧志什么好處,讓他不惜和崔熹和崔笠翻臉?”
看著李世民一臉好奇的樣子,高明頓時聳了聳肩膀,然后就朝著他攤開了雙手。
“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答應(yīng)他幫盧家建造一個年產(chǎn)兩百萬石以上的鹽場,同時把出產(chǎn)的鹽分兩成給他們盧家。”
“嘶……”
高明的話音剛落,李世民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里也滿是驚駭。
“什么?年產(chǎn)兩百萬石的鹽場?”
看著李世民驚駭?shù)臉幼樱呙黝D時點了點頭。
“對,而且兩百萬石是最低的,如果建設(shè)得好的話,三年之后翻十倍問題應(yīng)該不大。”
在高明看來,反正大唐也沒有什么重工業(yè),海水也沒有受到污染,想要增產(chǎn),多建曬鹽場就是了,到時候把渤海沿岸能建的地方都建上,年產(chǎn)百萬噸鹽跟玩似得。
不過這話聽到李世民的耳中,卻有幾分天方夜譚的味道了。
“三年之后翻十倍?你以為鹽是什么?是海邊的沙子嗎?”
看著李世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高明再次笑了起來。
“哈哈,在我看來,只要天上有太陽,地上有海水,那么鹽還真不算什么稀罕物。”
說到這里,高明就從拿起李世民的毛筆,然后又從他的桌子上找了一張空白的宣紙,開始在上面畫了起來。
“老頭子你看,我們要先在海邊弄出這樣的兩種池子,第一種叫做蒸發(fā)池,而第二種則叫做結(jié)晶池。”
他一邊畫,一邊就開始給李世民講解起來。
“到時候我們只要將海水通過溝渠引入蒸發(fā)池,經(jīng)過風(fēng)吹日曬,將海水蒸發(fā)到一定程度時,再把這些海水放入結(jié)晶池,因為濃度已經(jīng)足夠了,所以等到水干的時候,就能得到鹽了。”
聽到高明的話之后,李世民頓時露出了一臉的驚嘆。
“不用鍋煮,而是直接用太陽曬嗎?這個辦法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看著李世民那一臉驚嘆的樣子,高明再次聳了聳自己的肩膀。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的名字叫做天才,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看看我就明白了。”
“……”
看著高明那一臉得瑟的樣子,李世民頓時就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先別忙著說大話,你怎么知道老天會不會下雨?若是下雨了又當(dāng)如何?”
聽到李世民的話,高明頓時就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老天什么時候下雨,而且下雨了我也沒辦法,但是您知道我為什么要選擇在盧家建曬鹽場嗎?”
高明的話音剛落,李世民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疑惑。
因為按照他對高明的了解,只要能吃獨食的,這小子絕對不會把好處分給別人,但是現(xiàn)在他卻把好處分給了盧家,那么這就說明了一件事!
“是不是盧家的地界有問題?”
聽到李世民一語就道破了問題的關(guān)鍵,高明頓時就笑容滿面的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大唐有史以來最英明神武的皇帝,厲害!”
顯然,高明又在拍馬屁了,李世民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頓時就忍不住笑罵起來。
“你小子少拍朕的馬屁,快說到底是怎么回事,難不成范陽真的是一塊寶地?”
看著李世民略帶疑惑的樣子,高明再次點了點頭。
“不錯,如果是按照產(chǎn)鹽來看,那里就是整個大唐屈指可數(shù)的寶地!”
說到這里,高明的神情也嚴(yán)肅了起來。
“范陽以南不到百里,就有一片非常寬廣而又平坦的泥質(zhì)海灘,而且那里的氣候風(fēng)多雨少,日照充足,非常有利于海水蒸發(fā),是作為鹽場的首選地點,像這樣的地方,年產(chǎn)幾百萬石鹽跟玩似得。”
聽到高明的解釋,李世民再次瞪大了眼睛。
“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
高明微微一怔,然后就朝著李世民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我當(dāng)然知道了,我剛才不是都說了嗎?我是天才啊,呵呵……呵呵呵呵……”
看著高明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李世民頓時白了他一眼。
“不想說就算了,反正只要到時候你能讓朕看到兩百萬石鹽就行了,其他的朕不管!”
聽到李世民這話,高明立刻就站直了身子,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辦事你放心,區(qū)區(qū)兩百萬石鹽,包在我身上了!”
“……”
大唐如今的鹽價是每一斗一百多文錢,一石就是一貫多錢,這么算下來的話,兩百萬石就是兩百多萬貫,這些錢已經(jīng)相當(dāng)于大唐一整年的賦稅了。
所以高明的話音剛落,李世民的嘴角再次抽搐起來。
“‘區(qū)區(qū)兩百萬石鹽’,高明這小子還真是敢說啊!”
不過回過神之后,李世民頓時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真能產(chǎn)出那么多鹽,到時候鹽價肯定會下跌。
想到這里,李世民頓時就皺了皺眉頭。
“若是一年真能產(chǎn)鹽兩百萬石,鹽價怎么算?”
李世民的話音剛落,高明就再次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這個我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一開始的時候就把鹽價降一半,等到幾年之后,鹽場擴大了,到時候就逐漸把鹽價降低和糧價一樣的程度。”
聽到高明的話之后,李世民的眉頭卻越皺越深,看著李世民的表情,高明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于是他再次笑了起來。
“老頭子,咱們不需要依靠鹽來搜刮百姓,那樣做的話弊大于利,而且還會動搖國本,只有先讓百姓富起來,咱們大唐才有未來。”
說到這里,高明頓時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后一臉感慨的朝著他說道:“老李啊,現(xiàn)在咱們大唐,主要還是應(yīng)該以經(jīng)濟建設(shè)為中心啊!”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