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敬德,朕讓他主持拆遷移民,沒讓他動刀殺人,怎麼就鬧出人命了呢?來人,速傳尉遲恭?!?
議政殿內,李二正在跟幾個心腹商議國事,突然被鳴冤鼓響打斷,帶上來人一問,原來是尉遲恭殺人,這就讓李二感覺棘手,本來就夠忙的了,這個老黑還來添亂。
無奈只好勸退來人,既然是告御狀,那麼明日太極殿內進行公審,到時自有結果。
尉遲恭剛好進長安城來找韋挺,還沒找到人呢,就被帶進宮了。
“敬德,你殺人了?”李二黑著臉問道。
尉遲恭一怔,心道怎麼這麼快陛下就知道了?
“是的陛下,末將殺人了,宰了兩個頑固老匹夫?!?
“你……”
李二被尉遲恭這義正辭嚴的樣子噎住了,這不是戰場殺敵,怎麼你殺了百姓還如此理直氣壯?
魏徵起身問道:“尉遲將軍,你爲何要濫殺大唐百姓?”
“這?濫殺百姓?某家沒有呀,老魏,你可不要亂扣帽子,我尉遲老黑素來行的正坐得端,從不濫殺無辜。”
房玄齡搖頭道,“敬德,人家已經敲響鳴冤鼓,將你告到陛下面前了,你還不承認?”
“什麼???
哪個無恥匹夫誣陷某家?”尉遲恭急了,鳴冤鼓代表著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
魏徵喝道:“誣陷你?你剛剛不還說,殺了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那不過是兩個無恥刁民罷了,某家奉旨主持拆遷移民,他們倒好,想要以拆遷得利,跟我開口三倍賠償,死硬著不搬走,還鼓動鄉鄰一起反抗。
這怎麼能忍?耽誤了仙糧育種,某家被罰事小,但是仙糧出問題事大,就這一點,某家敢說,殺他們合理合法。
老魏你說,若是你來辦,他們該不該殺?”
聽到這裡,李二臉色稍霽,魏徵更加直接,大聲道:“該殺!
但卻不能殺!
或者說,也不該你親自動手。”
……
尉遲恭一臉糊塗,怎麼老魏說話這麼繞,我能聽懂嗎?
而四周其他大臣懵了,難以置信的看著魏徵,這還是老魏嗎?你說惡人該殺這個可以理解,畢竟老魏嫉惡如仇,但是你身爲御史臺老大,一直是正義的化身,怎麼會出這樣的主意?這不意思就是告訴尉遲恭,你可以派小弟去殺,然後事情辦了,自己還沒事不影響工作。
李二擺手道:“好了,既然殺了那就殺了吧,可是現在敬德被告上大殿,諸位,拿出對策幫幫他,畢竟公然殺人的名聲不好,影響也不好?!?
尉遲恭大喊道:“陛下,某家可是爲了仙糧育種殺人,他們敢阻擋朝廷政令的施行,那就該死,這事說到哪末將都有理,誰來告狀都是誣告?!?
……李二無語,心道老黑這個傢伙就是一根筋,此事若是交給另一個滾刀肉老程來辦,絕對不會出亂子,可惜老程鎮守東北,沒在此處,要不然也不會派老黑去了。
次日一早,太極殿上,因爲御狀而起的臨時大朝會上面,尉遲恭渾身甲冑上殿,給人一種兇神惡煞的感覺。
告御狀的是吏部侍郎韋挺的父親,前隋任過民部尚書的韋衝,今年已經七十四歲了,隨行的還有孫家、宋家一衆。
上殿之後,孫家、宋家兩家看到尉遲恭之後,都是滿臉的憎恨,彷彿此刻有人撐腰了,也不再掩飾心中的仇恨了。
“陛下,草民長安縣韋衝,代替原長安縣孫大戶、宋學究兩家狀告右武侯大將軍尉遲恭,他在長安縣強拆民宅,並且當街殺死孫員外、宋夫子,以此要挾兩家移民搬遷,作爲朝廷大將軍,如此草菅人命,請陛下和朝廷爲我等草民做主?!?
尉遲恭急了,怒喝道:“老兒無恥,你們一羣人死不搬遷,阻擋朝廷仙糧育種大計,本就該殺,憑什麼說本將草菅人命?”
魏徵開口道:“哦?如此說來,此事另有隱情,請尉遲將軍將事情經過詳細說一下?!?
隨著尉遲恭當堂描繪出長安縣刁民的各種離奇要求,和蠻不講理的作風,朝中衆臣紛紛開口表示不滿,不聽不知道,原來事情是這麼回事?
李二一直不開口,魏徵就是李二的口舌,直接對著孫大戶喝問道:“孫富貴,尉遲將軍所言,可有此事?”
孫富貴被魏徵一身官威懾住,見到四周官員都在怒視自己,心下也在打鼓,弱弱的開口道:“家父說了,三原地價遠比長安地價便宜,我們長安這座宅院,賣了能在三原買下五座宅院,朝廷現在要拆,我們只要了兩倍已經是支持朝廷政令了?!?
旁邊宋學究的兒子宋好學點頭附和道:“沒錯,就是這個理,家父也說了,我們家是百年老宅,故土難離,只要了三倍賠償也是支援朝廷。”
只見這時魏徵哈哈大笑,隨後對著二人一通大罵:“呸!好一個刁鑽的市儈之徒,若是以商賈來論,你們所言的確有理,但是朝廷政令不是商賈,政令是要惠及所有百姓的。
就依長安縣移民之事來說,要你們移民三原縣,你們所有宅院、田產給予原來一樣多,這是朝廷的公平。
而你們所謂的買賣交易,地價貴賤,只是民間說法,在朝廷的眼中,長安縣、三原縣都是一樣的大唐國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也是公平。
試想一下,若是今日你要兩倍他要三倍,來日有人不滿,張口要五倍,此事將會永無休止,那你們當朝廷是什麼?任爾等索取無度的冤大頭?搖錢樹?財神爺?
單單這一點,就能治爾等一個騙取朝廷財物的罪名,你們還有臉鬧到大殿?”
這……
孫家和宋家已經被嚇住了,竟然會是這樣?我們只是想賺點錢罷了,還犯了法嗎?
韋衝開口道:“即便如此,孫員外和宋學究也罪不至死吧!”
尉遲敬德高喊道:“宋學究是爲了陪老友,自己撞死的,孫老頭是舉著柺杖要跟我拼命,我才一怒之下殺了他,要不然的話,本將堂堂大將軍,刀下只殺異族,何時殺過自家百姓?這有損本將的聲譽?!?
“什麼?竟有此事?這麼說,孫員外有對大將軍行兇之嫌?那這是死罪呀!”魏徵驚呼。
尉遲恭心中暗自高興,一直以爲這魏黑子只會開口咬自己人,沒想到這利嘴用來幫自己人的時候也是這麼過癮,果然,黑子跟我老黑一樣仗義,黑人會幫黑人。
韋衝氣急,紅著臉大喊道:“若不是尉遲恭先放火燒人家宅院,那孫員外一身枯骨,怎麼會上前拼命?魏黑子,你一直袒護尉遲恭,你對得起陛下賜你的黑臉稱號嗎?對得起百姓的稱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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