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文的錢又多起來了。
雖說現在整個皇家學院都依靠鄭子文供養著,但相對於鄭子文的撈錢速度,他們的消耗可以算得上是微乎其微。
皇家學院的消耗無非就是三塊——教書先生的工資,學生的免費吃喝,還有教學用具。
如今書院中初級班的學員大約有兩千多名,而中級班的童生大概才幾百名,他們每天吃的飯菜大約是十貫錢左右。
一天十貫錢,一年也就是三千多貫錢,這對於一般人來說算是一筆鉅款,但對於鄭子文來說還真不算什麼。
而皇家學院裡請來的教書先生大約有五十多人,每個人一月的工資則是五六貫錢,一年下來教書先生的工資支出也就是三千貫錢左右。
而教學用具都是一樣的,四書五經嘛,印刷的模版鄭子文已經弄回來了,沒有的也在讓人刻著,這些屬於一次性投入終身受用的。
至於那些紙張、筆墨什麼的,一年下來能用掉一千貫的,就算是學生非常刻苦了,對於這樣的情況鄭子文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心疼?
至於其他雜七雜八的開支,包括獎金在內,一年也就幾百貫錢。
也就是說,整個皇家學院一年的開支還不到一萬貫,這些錢,還不夠那些新招的特別班學員一年的學費呢!
鄭子文雖然覺得沒什麼,但是他能以一人之力供養起整個大唐皇家學院,這在杜如晦看來,是非常了不起的。
之前杜如晦就給李世民寫過了奏摺,大概意思就是說整個大唐論吸金能力,沒有人比得上鄭子文,只要能把他掌握在手裡,朝堂就不會缺錢。
當初李世民能對鄭子文那麼容忍,其實也有這個原因在裡面。
老李是覺得他已經足夠忍讓了,但鄭子文卻覺得自己很委屈。
首先體現的就是千牛衛的這幫癟犢子。
這幫癟犢子,現在是越來越難使喚了,讓幫擡個箱子都愛答不理的。
“媽蛋,今天你對老子愛答不理,明天老子讓你高攀不起!”
對於千牛衛這樣的不合作態度,鄭子文感到很氣憤,但也沒辦法,畢竟人家千牛衛是皇帝的禁衛軍,現在這樣子肯定是得到了老李的授意。
行,你的人不讓我使喚,我還不能自己找人使喚麼?
心懷不忿的鄭子文立刻就回了刺史府,然後就讓盧敏寫了一份招聘告示出來,然後讓人抄成幾份拿到恆州的各個郡縣去貼。
如今鄭子文的大紅紙告示已經出了名了,人稱“財神告示”,每次一貼上,就會引來衆人圍觀。
這一次也不例外,剛貼上,立刻就有大羣人圍了過來。
“刺史大人出告示啦!”
“誰識字,快給念念。”
“快快快,急死人啦!”
很快就有識字的人出來了,然後搖頭晃腦的唸了起來。
“爲了恆州的繁榮和安定,經過恆州刺史鄭子文大人的批準,恆州府將招收五百人的護衛隊,要求身高超過七尺,年齡在十八歲至三十八歲,一經錄用月薪十貫錢,管吃管住。”
鄭子文的告示最大的特點就是通俗易懂,只要念出來大家都明白,於是聽到的人都激動了。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鄭子文這個告示一下就轟動了整個恆州。
大唐如今實行的是府兵制,屬於兵農合一的制度。
平時不打戰的時候,士兵就在家種田,打戰的時候,大家就帶上武器去折沖府報到,然後去打戰。
打戰時候國家管飯,不打戰就回家吃自己。
如今鄭子文居然說招收護衛隊還發錢,而且每個月還是十貫錢這樣的“鉅款”,很多人都心動了。
告示剛唸完,已經好幾個人把鋤頭都扔了,然後就往刺史府跑。
沒聽到告示上說只要五百人麼?整個恆州幾萬人,符合這個條件的少說也有幾千人,要是去晚了沒位置怎麼辦?
那可是十貫錢一個月!
他們心裡都算了這麼一筆賬,一個月十貫,一年就是一百二十貫。
如果種地的話,想要賺這麼多錢,得種二十年,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至於這個告示是否可信的問題已經被人給忽略了,因爲在大家看來這事根本不用懷疑。
如今鄭子文的“鄭財神”的名氣已經傳得非常廣了,恆州更是有將近十分之一的人在家裡給他立了牌位,祈禱自己能發財。
“鄭財神”會沒錢?這不是扯淡嘛!
爲了入選這個護衛隊,恆州幾個縣的青壯年們那是連夜啓程,披星戴月的就朝恆州府趕。
一些人到得早,天還沒黑就到了,有些人則是半夜纔到的,城門已經關了,只能在外面等。
天一亮,來開城門的衛兵看到城門外這麼多人,還嚇了一跳,以爲是哪造反了,一問才知道這些都是來應徵做恆州護衛隊,這才放他們進來。
來得人確實有點多,大概有將近三四千人。
鄭子文也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沒辦法,只能進行一次選拔。
考慮到他們都是前一天才到的,就讓他們在城裡休息了一晚,等到第二天才讓他們在城外集合。
鄭子文定下的第一次選拔是跑步,規則很簡單,從恆州府跑到文縣的大唐皇家學院,鄭子文會派人騎著馬全程跟隨,先跑完的人才有資格進入下一輪的選拔。
一聽這個規則,所有的人臉色全變了,果然這個護衛隊沒那麼好進,不過爲了每個月十貫錢的工錢,拼了!
鄭子文騎馬從恆州府到文縣,只需要小半個時辰就到了,但對於跑步的人來說,就不容易了。
恆州府到文縣皇家書院的距離,大約在二十五到三十公里左右,只要身體不算太差的人,都是能跑完的,只不過快點慢點罷了。
鄭子文想得沒錯,這些路程跑完不算難,但對於這些想入選護衛隊的人來說,光跑完還沒用,得跑在前面才行。
於是他們一個個都拼命了,然後鄭子文震驚了。
“什麼?最快的不到一個時辰,你有沒有弄錯?”
回來向鄭子文回報的是老刀,現在賽馬場那邊已經不用他了,所有他又回到了刺史府。
此時他手裡拿著一個小冊子,一邊遞給鄭子文一邊說道:“人我都記下來了,按照老爺您的吩咐,凡是兩個時辰之內跑到的,就記下來了,一共一千七八六十九人。”
鄭子文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
“還剩這麼多?真的假的?”
聽到了他的話,老刀立刻笑著點了點頭。
“老爺,他們可是拼了命的,有差不多兩層的人跑回來就昏死過去了。”
鄭子文一聽,頓時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不就是十貫錢麼?用得著這麼拼命麼?”
老刀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用的著!”
看著老刀的樣子,鄭子文突然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說起來,老爺我有曾經又過爲了幾貫錢拼命的時候呢,哈哈!”
看著老刀疑惑的眼神,鄭子文再次嘆了口氣。
“你還別不信,我告訴你啊,那時候我剛到了清河縣,就遇到了琬兒,嗯,就是你們三夫人,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於是……”
接著,鄭子文就把自己當初被鄭麗琬騙了錢,然後身無分文向冬兒借錢,最後被半強迫的帶進了清河崔府,成了一個小雜役的事告訴了老刀,聽得老刀一愣一愣的。
最後,老刀的臉上都充滿了崇拜。
“老爺,您如今貴爲一週刺史,我以前還以爲您是官家子弟,沒想到卻是寒門子弟,老刀我服了。”
鄭子文頓時笑著擺了擺手。
“我算哪門子的官家子弟,我那個叔公可是爲了三貫錢,就把我賣給崔府了,媽蛋,還不如一匹馬!”
說完,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老刀也是抿著嘴低下了頭,整張臉都在抽搐,然後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鄭子文立刻就發現了,頓時嘆了口氣。
“老刀,我知道你有故事,不過這人啊,活著就不容易,以前的事該放就放下吧。”
聽著他的話,老刀卻搖了搖頭,擡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卻是笑容滿面的。
“老爺,我這是高興的。”
鄭子文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老刀,你這招哭著笑的技能相當吊啊?能教教我不?”
“……”
在鄭子文的指示下,老刀離開了,他還得去準備一下第二天的考覈,畢竟現在剩下的人還是有些多。
至於那些在長跑中被淘汰的,鄭子文也沒有虧待他們,每人發了一貫錢的路費就讓他們回家了。
不過鄭子文的這個舉動,卻讓通過第一輪選拔的人更加激動了。
瞧瞧,失敗的回家都還有一貫錢呢,要是能留下,以後還不爽歪歪?
想到這裡,他們之前因爲劇烈運動而有些疼痛的身子骨,現在似乎都輕鬆了一些。
在他們興奮激動的心情中,終於迎來了第二天的考覈——仰臥起坐和俯臥撐。
按照鄭子文教授的動作,老刀當著他們的面做了一次,然後就告訴他們,第二輪的考覈就是比這個。
一炷香的時間,做完了兩百個俯臥撐和兩百個仰臥起坐的就算合格,前提是動作必須標準。
鄭子文給的一炷香的時間,差不多是半個小時的那種,按照他的想法,這麼高的難度,這一千七百多人能剩下零頭那七百人就算不錯了。
但結果他再一次錯了,剩下零頭的七百多人是被淘汰的,合格的還有一千人左右。
鄭子文頓時犯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