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解散,并不等于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因為朝會結束之后,下午一般還有一個“閱兵式”,偉大的皇帝陛下要去檢閱一下大唐威武的軍隊。只是這個閱兵式并不是固定的,而因為今年皇帝的心情可能不好的緣故取消了,倒是省了大家很多事情。
而晚上的話,自然是照例大宴群臣,大家一起大搓一頓。
對于晚上的大宴,李元嘉真的毫不期待。
如果宴會上只是吃一些普通的飯食還好,如果有炒菜的話就更棒了,但是偏偏這是元日的宴會,主要還是要吃一些儀式感很強的東西,而這些玩意兒李元嘉真的是碰都不想碰一下,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不舒坦。
比如說用蔥、蒜、韭、蓼蒿和芥組成的五辛盤,比如說用柏子仁﹑麻仁﹑細辛﹑干姜﹑附子等調和而成的敷于散,還有用桃木枝煮成,用來驅鬼辟邪的桃湯等等,李元嘉嘗過這些玩意之后,就對所謂的正式宴會再也無愛了。
可惜再不喜歡,作為親王兼雍州牧,宴會他還是必須要去的。
所以回到家休息了一下之后,瞅準了天色,李元嘉又苦逼的趕到了皇宮,然后如同早上的大朝會一樣,被人領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雍州牧的位置,還是相當不錯的。
李元嘉來的比較早,身邊兩張桌子的人都還沒來,所以他左右看了看之后立刻眼前一亮,徑直的往不遠處的一個位置走了過去。
瞧見他走過來,魏征連忙一邊起身,一邊提醒了自己身邊的同僚一句:“房相公,韓王來了。”
“哦?”
房玄齡抬頭一瞧,也趕緊站了起來。
雖然這是他未來的女婿,但是現在畢竟女兒還沒有和李元嘉成親……當然了,就算是成了親,人家的身份和地位擺在那里,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大家一番寒暄之后,李元嘉迫不及待的問道:“元嘉有一事想要請教相公,不知現在可方便?”
“呵呵,大王但講無妨。”
點了點頭,房玄齡笑瞇瞇的回道。
深吸了一口氣,李元嘉低聲問道:“相公,如果我想要要今天高昌國進貢的一樣東西,應該怎么做了?”
“什么?高昌國的貢品?”
聽了李元嘉的話之后,房玄齡頓時瞪大了眼睛。
旁邊的魏征眼中亮光一閃,對于李元嘉問的問題頗為好奇:說起來這位韓王入朝也有好幾個月,但是一直以來在朝中都低調的讓人驚訝,日常上朝的時候如果不是很恭謹的和自己打招呼,魏征甚至都很難感覺到他的存在!
就連和房玄齡,李元嘉基本也不會多說幾句話。
可是今天上來就是問高昌國的貢品,這就讓人不得不好奇了:李元嘉可是貴為大唐親王,那高昌有什么東西能讓他看上眼,甚至找房玄齡詢問的?
“對,就是高昌國進貢的木棉!”
點了點頭,李元嘉急聲問道:“元嘉想要要幾株木棉種在家里,可是不知道各國的貢品到了禮部之后,又會如何處理?能否討要出來?還有高昌還送來了一個養護這些木棉的農人,是否也可以一并要出來?王尚書是否會同意?還請相公教我。”
“……”
聽了李元嘉的話,兩位當朝宰相……哦,魏征已經不是侍中了,應該是兩位當朝大佬同時無語了。
說的這么鄭重,原來就是想要討要幾株木棉?
幾乎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魏征對于李元嘉微微有些失望。雖說最好的親王就是李元嘉這種,一心只喜歡奇淫技巧,對政事毫無興趣的親王,但是一看到這種不求上進的年輕人,魏征還是本能的想要嘆上一口氣——如果對方是個普通官員的話,他這張嘴早就噴出一大堆的道理了。
相對于魏征不怎么掩飾的失望,房玄齡卻是臉色不變,笑問道:“大王,您要那木棉花何用?”
“木棉花?不,那是木棉!”
搖了搖頭,李元嘉認真的糾正了一下房玄齡的說法。
他知道這年頭大家都把棉花當成一種觀賞植物,而且還是很少見的觀賞植物,所以稱之為花似乎也無不妥。但是李元嘉自己可是很清楚,這玩意兒在未來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這幾年他重金懸賞木棉的種子,雖然也收到了一次,但是因為下人們不懂而全部種死,當時氣得李元嘉差的真的打他們每人幾十板子!所以現在好不容易又見到了棉花,而且還有高昌國送來會種木棉的人,這怎能不讓他興奮?
這東西,必須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全大唐也就只有李元嘉才知道這木棉的真正價值,所以人也好木棉也好,也只有到了他韓王府,才能得到真正應得的待遇。要真是收入宮中,或者放在城外的園囿之中,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又死完了……
只不過李元嘉的這些心思,房玄齡和魏征當然不會知道,只是對于他的話有些無語:“木棉?和木棉花有區別么?”
好在房玄齡也懶得較真,直接就搖頭道:“大王,如果想要木棉和種植木棉的農人,找王尚書是沒有用的,必須要陛下首肯才行!”
“是啊,那終究是藩屬國的貢品。”
旁邊的魏征也點了點頭,笑言道:“哪怕只是一些木棉,王尚書也不敢輕易送人的……其實如果大王喜歡的話,大可以直接找陛下求取便是,相信陛下應該不會拒絕的。”
“這樣啊……多謝兩位!”
對于這樣的結果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過李元嘉還是認真的道了聲謝,然后開始暗暗盤算如何和李世民開口要那些木棉和那個農夫。
說句實話,他并不是很愿意去見自己這個二哥。
倒不是說害怕他,畢竟現在太上皇已經崩了,李元嘉對于他的威脅已經降低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所以李世民對自己的弟弟肯定不會像前幾年那么防備了。只不過李元嘉對自己被留在長安,并且擔任雍州牧這件事情始終有些擔心,所以除了日常低調之外,并不是很想在皇帝面前晃悠。
而且……
去見皇帝求取東西的話,總不能空著手吧?
想到這里,李元嘉越發覺得有些頭疼:“就算是拿東西去換,我又該拿什么了?府上最近搞出來的那些玩意兒,能拿的出手的可沒幾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