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明媚的陽光從天際傾灑下來,整個長安城都是彌漫在一種安靜之中。
如今仍然是在年關(guān),但青紅院的那場大火帶來的陰影卻依舊籠罩在長安城的上空,沒有多少喜慶,沒有多少熱鬧,倒是有太多的壓抑!
嘎吱!
嘎吱!
黑色的馬車從街道深處行駛出來,緩緩的從荊南街上經(jīng)過,此時的荊南街已經(jīng)被處理的很不錯,尸體都被抬走銷毀,而雖然還有不少的殘垣斷壁,還有散落坍塌的灰燼,但總體上看起來已經(jīng)不錯!
至少沒有前日那般煉獄的場景!
“這場火災(zāi),真的死了不少人呢!”
汪云坐在馬車的前面,一邊恍惚的揮動著馬鞭,駕駛著馬車沿著街道前行,一邊滿臉愁苦的自言自語,他也算是知道一些這里面的事情,知道火災(zāi)是蘇善故意縱容的,心里對那些死去的無辜百姓,同情不已!
小玉兒如今傷勢好了很多,養(yǎng)傷的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出過門,而如今蘇善升任司禮監(jiān),又留下了她在身邊,她心情很好,正掀開車簾子好奇的看著長安城街道,聽到汪云的這句話,忍不住輕輕的哼道,
“死人就死人,有什么大不了的?這個世界原本就是生死無常!”
“哎……”
汪云沒有和小玉兒辯解,他也不想辯解,他知道,蘇公公的心里必然也是這么想的,后者根本沒有把那些人命放在心上!
只是……他這心里實在是有些難受!
他最看不得死人了!
“蘇公公!你可讓我好找!”
就在這時候,前方出現(xiàn)了一隊披著黑色甲胄的金吾衛(wèi),而最當(dāng)先那人正是魁梧如山的張重山,他揮手示意金吾衛(wèi)把蘇善的馬車從兩邊護(hù)衛(wèi)起來,然后湊到了馬車前,笑道,
“你回宮這么大的事情,怎么這么低調(diào),我這位金吾衛(wèi)統(tǒng)領(lǐng),怎么也得來送送!”
“呵,你馬上也要去騰驤營上任,咱們馬上就能見面,又何須來這些虛禮?”
蘇善掀開窗簾笑了笑,并沒有多說。
“哈哈……說得也是!”
張重山今天的心情格外的不錯,黝黑的臉龐上滿是笑意,陪著馬車同行了一段時間,突然扭過頭來,笑著道,
“蘇公公,我今早上和戶部的那些家伙交接那些黃金了,知不知道那些家伙,見到咱們收繳的那些黃金的時候,什么表情?”
“說來聽聽!”
蘇善笑著道,他的心情也是不錯,反正一路閑著無事,聽張重山聊聊也是不錯。
“哈哈,我跟你說啊,那些家伙,一個個眼睛里都冒出光來了,就像什么……就像幾輩子沒吃過飽飯的人,突然見到了肉包子一樣!哈哈!”
張重山一邊說著,一邊又是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道,
“尤其是那戶部尚書,他這一陣子正為江浙一帶維修水利的事情發(fā)愁呢,銀子沒有啊,見多這些黃金,你猜怎么著,他眼睛都紅了,我看都要感動的哭了……”
“戶部尚書?呵,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沒有銀子,確實也辦不成事情,而且江浙一帶的水災(zāi)年年都可能發(fā)生,維修水利迫在眉睫,能有這副舉動也是意料之中的!”
蘇善笑著說道,他早就知道,這些黃金上繳到國庫的時候,那些文官武將們會使什么表情!
相當(dāng)于大半個國庫,誰會不激動?
“呵,不知道那大周國藏里,到底有多少金銀財寶?如果有朝一日能把那些東西都挖出來,足以抵得上這大魏朝半壁江山了吧?”
蘇善不露痕跡的摸了摸懷中的藏寶圖,那目光里露出了淡淡的期待和火熱!
不過,很快,這股火熱便是被壓制了下去!
這時候,自己實力不足,尚未成型,可不是挖掘那些金銀財寶的時機(jī)!
嘎吱!
嘎吱!
不久之后,張重山便是送蘇善來到了皇宮的入口,因為他現(xiàn)在還是金吾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尚未完成調(diào)令,而那些人犯也等著他去也兵部進(jìn)行交接,所以沒有繼續(xù)送蘇善入宮!
“蘇公公,等我辦完了事情,回宮見!”
張重山赫然揮手,然后便是大笑一聲,帶著那些金吾衛(wèi)呼嘯而去,陽光照耀下,如同是黑色的洪流,煞氣森然!
蘇善笑了笑,揮手示意汪云驅(qū)車回宮!
那守衛(wèi)的皇宮大門口的侍衛(wèi),早就看到了蘇善的手令,司禮監(jiān)掌印的手令,那守衛(wèi)根本不敢有絲毫的阻攔,幾乎是忙不迭的打開了城門,紛紛跪在了道路兩側(cè),恭敬的迎接馬車進(jìn)門!
駕!
汪云揮動著馬鞭,驅(qū)使著馬車朝著皇宮之內(nèi)行駛而去,不過半個時辰左右的功夫,便是已經(jīng)能夠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那司禮監(jiān)的府衙!
漆黑的大門深重而威嚴(yán),兩名小太監(jiān)恭敬的站在門口,雙手低垂,而常福,還有另外一名顯得有些瘦削的中年太監(jiān),則是正恭敬的站在門口中央,等待著!
希律律!
汪云驅(qū)使著馬車來到了那司禮監(jiān)大門之前,不等馬車徹底的停下來,常福和那位中年太監(jiān)便是已經(jīng)迫不及待,幾乎是一路小跑的來到了那馬車之前!
“奴才總管隨印常福,見過掌印大人!”
“奴才暫代秉筆,趙玉松,見過掌印大人!”
呼啦!
小玉兒將那馬車的車簾掀開,蘇善面色漠然的從馬車?yán)镒吡顺鰜恚麆傄冗~下馬車,就見那常福一臉諂笑,像是狗一般爬到了馬車之下,用自己的后背接住了蘇善的腳掌!
“蘇公公,小心!”
“哼!”
蘇善踩著常福的后背走下馬車,扭頭看了一眼,后者那肥碩的臉龐上,滿是恭敬和討好的意味,簡直就是一條哈巴狗。
“這常福……倒是適合做一條狗!好狗!”
淡淡的笑了笑,蘇善淡然轉(zhuǎn)身,朝著那司禮監(jiān)府衙之內(nèi)走去。
而同時,常福和那趙玉松又是忙不迭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跟隨在了蘇善的身后,待眾人走進(jìn)了那司禮監(jiān)的大門。
寬闊威嚴(yán)的府衙大殿矗立在眼前,而那條連通著大殿和大門的筆直青石板道路上,站著兩排整齊的太監(jiān),足足有近百人,都是穿著司禮監(jiān)標(biāo)配黑色太監(jiān)服,一個個面色凝重恭敬,目光炙熱而凜然!
嘩啦!
隨著蘇善一步一步走向那司禮監(jiān)的府衙大殿,道路兩旁的太監(jiān)們,都是陸續(xù)的跪倒在了地上,然后齊齊的尖聲喊道,
“恭迎掌印大人!”
“呵……”
蘇善片刻來到了那掌印殿大門前,扭頭看了一眼跪成一排的太監(jiān)們,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笑意。
這種被人跪拜的感覺,還真是痛快啊!
這才是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