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髻松松挽就,
鉛華淡淡妝成,
青煙翠霧罩輕盈,
飛絮游絲無定。
此時的段淑婷,靜靜地端坐在床頭,早先那股歡脫勁兒早就消失不見。
小手不停地揉搓著裙擺。
真到這一時來臨時,反倒緊張起來。
晴云過來攙起段淑婷,“走吧夫人,該拜堂了。”
“一拜天地~”禮部尚書江牧被大伙兒推舉出來,擔任徐奕成親的儐相。
大概還是禮部官員的名頭加分吧。
按照唐煜的意思,反正過兩天你也得給我喊,先拿徐奕的練練手,到時候熟練一些。
嗯,唐煜也來了。
和唐煜一塊來的,還有兩大車皂液,兩大車香膏。
一般是賞賜給徐奕,另外一半每個參加婚禮的賓客都能領到一點。
就算是臣子的婚禮,唐煜也不忘宣傳新產品,趁機做個生意。
因為徐奕沒有了父母,所以此時坐在上位的是唐煜。徐奕帶著夫人一起叩拜。
“禮成~”江牧扯著嗓子大喊,“送入洞房!”
“哦吼~”不用看就知道,性格開朗跳脫的陳知非一定是其中起哄得最熱烈的那個。
“陸將軍,走走走,我們聽墻去。”陳知非說著,就要拉上陸寧一起。
“啊?這……”憨直的陸寧不是很喜歡湊這種熱鬧。
“李將軍,兩位杜將軍,走啊,一起啊,我和陸將軍都打算去聽墻,你們去不去?”
陸寧心說我什么答應他的?
李肅和杜明威沒有說話,六雙眼睛一齊看向陳知非身后。
“怎么了嘛?”陳知非注意到幾人的目光,滿不在乎地回過頭。
“哎呀,段將軍,你什么時候來的呀?”陳知非露出訕訕的笑容。“快坐快坐,哎呀段將軍今天嫁女,又是我的直屬上司,來,末將敬您一杯。”
說著,陳知非趕忙拉著段克禮坐下,恭恭敬敬地敬了一杯酒。
“算了,不跟你小子計較。”陳知非是段克禮一手帶出來的兵,會不知道陳知非什么脾氣?
那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貨,長這么大連青樓勾欄都不敢去。別看上了戰場是三軍聞名的斷魂箭,實際上從小到大,連姑娘的手都沒碰過一次,至今仍是個雛兒。
陸寧也舉起酒杯:“段大人,恭喜啊。”若是他哥陸謙來了,一定是舌綻蓮花。但陸寧就差著了。
“哎,同喜同喜。”軍中出身的人物,才不在乎辭藻多么華麗,烈云燒大口下肚才是真理!
倆人滿飲一杯。
這才輪到一旁的李肅,杜明昊杜明威兄弟。
且說徐奕。
一直在前廳呆到客人都離開地差不多了,這才讓徐忠來送客,自己轉到后面,和新娘子做一些沒羞沒臊的事情。
一會兒還有正事,徐奕運起真氣,將體內的酒精蒸發出來。
臥房里,段淑婷的小心臟砰砰直跳,又一想到娘親教給自己的那些奇怪的知識,臉上就紅得發燙。
晴云留在臥房門口,等候老爺回來。
“老爺,您來了。”段淑婷隱約間聽到晴云好像說了這么一句,頓時覺得小心臟跳得更厲害了。
兩只小手不停地揉搓裙面。
廢了好大的力氣,忍下了滿屋子蹦高的沖動。
“嗯,你先下去吧,這邊我來就好。”徐奕說。
“是,奴婢告退。”
段淑婷從蓋頭下面看到了一雙紅緞面飛繡鞋子的腳尖,然后,只覺得眼前一亮,原來是蓋頭被挑起來。
有道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徐奕看著眼前的姑娘,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他原本以為,這天地間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就算有朋友,有下屬,有大王……但那些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厭倦了,會不會像自己的老師那樣,遠離塵世,做一個徹頭徹尾的世外之人?
現在,徐奕知道,自己不會像以前那樣無拘無束了。因為從此,他的心里多了一份牽絆。
“娘子,該喝合巹酒了。”徐奕唇角微微上揚,然后取來桌上的酒杯。
今朝春末,郁金堂下紅綢繞過。
玉盞交杯的那一刻都靜默。
為你畫眉時,聽著萬人齊賀。
相誓要偕老的那個,
一定就是我。
“哦對了。”段淑婷放下酒杯。
“來相公,讓我剪一束你的頭發。”段淑婷不知怎么,仿佛相公這個詞很輕易地就脫口而出。
等到她反應過來時,才雙臉生霞。
連忙低下頭擺弄兩人的頭發。
結發的意味,不僅是取兩人的頭發而已,還要相互綰結纏繞。但是零零散散的頭發哪里是那么容易綰就的?
纏繞了半天也沒有成功,段淑婷有些委屈的撅了撅紅潤的小嘴。
涂過胭脂的嘴唇看起來就像是熟透的櫻桃,讓徐奕忍不住食指大動。
“哎呀,別……我還沒弄好……嗚嗚……”
之后,段淑婷就不敢回想又發生了些什么了。
…………
唐煜的婚禮定在四月下旬。
這種兩國聯姻當然要正式許多。江牧擔任大儐相,其他禮部的官做小相。
鐘會負責祭祖。
當然,唐煜的禮物少不了皂液和香膏。
這幾日,市部供養的商人們開始發力,香膏和皂液的銷售遍布堯國,甚至開始往祁國和曹國擴散。
銀子開始嘩啦啦地往國庫里存,當真是數錢數到手軟。
徐奕的工作主要是配合親軍都衛府,保護好皂液,香膏,煉鐵,還有曬鹽的工坊。
不允許外人靠近,防止技術泄密。
唐煜經歷過繁瑣的禮節,終于熬到晚上。不必說,自然是新娶的昭容夫人侍寢。
“晨晨?”唐煜掀開蓋頭的一瞬間,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還在大學的時候。
那個讓自己始終難以忘記的女孩。
“晨晨?”魏悅兒一愣,一雙大眼睛滿是不解的看向唐煜。
“沒什么。”唐煜回過神,搖搖頭,“你有些像我的一個故人。”
兩人只是在眉宇間有一些相像,仔細看來,魏悅兒更多了一種熱烈的,妖嬈的,魅惑的,冷艷的,不可方物的美感。
是一種無法形容,又難以言表的感覺。
“妾身想來,那應該是個女子吧?”縱然是心里有些吃味,但表面上依舊是端莊妍雅。
畢竟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身為王女,這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放心吧,有你就夠了。那個女孩,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再見到了吧?”說著,唐煜習慣性的伸出手指,刮了一下魏悅兒的挺翹的瓊鼻。
然后手指順勢向下,抬起了女孩的下巴。
這是他前世吻她時常做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