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峰向羅培紅道：“這小子精明著呢，吃不了虧。”
羅培紅道：“一個人從不吃虧也不是好事，老祖宗都說了，吃虧就是占便宜。”
許明峰怎么覺得這話有點針對自己，裝出研究椅子很認真的樣子，來來回回反復觀察了十多分鐘，又問了幾個問題，張合歡把天價座椅的生產廠家聯系方式都交給了許明峰。
許明峰道：“我得感謝你對我的信任，沒到最后一刻才把大招給放出來。”
張合歡笑道：“我只交了五十萬訂金，后續二百多萬的尾款等著您付呢。”
許明峰哈哈大笑。
張合歡和羅培紅還有正事要談，兩人把這邊交給了許明峰，一起去了展會。
南江電視臺的展臺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在這樣規模的會展上，地方臺從來都不是主角。
張合歡給郭凱旋打了個電話，郭凱旋也在會場，不過他正在招待客戶，讓張合歡他們先坐一會兒，等會兒他忙完去南江電視臺的展區找他們。
羅培紅找齊慧問了一下這幾天的情況，雖然總局沒有出臺正式的限古令，但是業界有個普遍的共識，那就是對古裝劇政策收緊是大勢所趨，所以在這次的電視周上，古裝劇集體遇冷。
正在聊天的時候，看到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子走了進來，羅培紅以為來了客戶起身相迎。
那男子摘下墨鏡道：“這兒是南江衛視的展區嗎？”
羅培紅笑道：“南江電視臺，我們臺不是衛視，也沒有南江衛視。”
那男子笑了起來：“張合歡是你們臺的吧？”
羅培紅點了點頭，張合歡剛剛還在，這會兒不知溜達哪里去了：“他應該沒走遠，您是他朋友？要不您給他打個電話？”
男子搖了搖頭道：“我隨便看看，能給我介紹一下嗎？”
羅培紅讓齊慧過來負責接待，那名男子走馬觀花的了解了一下南江電視臺的情況，最后在他們的核心展區駐足，電視機屏幕上反復播放著《尋秦記》的片花。
那男子抱著膀子看了一會兒，齊慧道：“這部劇是我們臺電視劇制作中心最新制作的六十集電視劇，拍攝已經進入尾聲，后期完成之后就會上星播出。”
“上星？哪家的星？”
一句話就把齊慧給問住了，她向羅培紅投以求助的目光。
羅培紅走了過來，齊慧道：“這位是我們電視劇制作中心的羅主任，先生如果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她。”
羅培紅微笑道：“您對這部劇有興趣？”
那男子道：“這部劇已經過審了？”
羅培紅搖了搖頭：“還未送審，不過這方面沒有任何問題的。”
男子道：“你們臺自己拍攝得電視劇為什么不放在你們自己的平臺播放？”
羅培紅心說這人是個外行吧，我們就是個地方臺，覆蓋面太小了，她微笑道：“自己的平臺肯定是要播放的，目前還在選擇檔期。”回答不過不失，不可能在南江電視臺首播，自己制作得電視劇自己播放至少要二輪了，這不能不說是地方臺的悲哀。
這時候張合歡跟郭凱旋一起過來了，張合歡離老遠就看到了那名高個男子，驚喜道：“喬總，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原來這名男子是喬勝天。
郭凱旋并不認識喬勝天，還以為是來談業務的。
喬勝天道：“我路過，順便來看看，你們忙，我先走了。”
張合歡道：“別介啊，先喝茶，我這邊交代點事，馬上過來招呼您。”他讓齊慧給喬勝天泡茶。
這邊給郭凱旋和羅培紅做了個介紹，郭凱旋跟羅培紅握了握手道：“羅主任，具體的事情張主任應該給您說過了吧，您那邊的合同擬好了沒有？”
羅培紅剛剛將草擬的合同打出來了，拿給郭凱旋看。張合歡把事情交給他們，趕緊去陪喬勝天，這位爺可是尊真神，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既然能來就證明衛視牌照的事情有門。
喬勝天喝了口茶道：“客戶？”
張合歡點了點頭，簡單說了一下他們轉讓播出權的事情。
喬勝天道：“多少錢？”
“九千萬！”張合歡感覺這價格已經不低了。
喬勝天道：“包括什么？”
“衛視首輪播出權和網絡獨家播出權。”
喬勝天稍微想了一下道：“便宜。”
張合歡道：“最近古裝劇市場收緊，行情不是太好，本來我們還指望多賣些。”
“下政策了？”
張合歡搖了搖頭。
喬勝天笑了起來：“那就是以訛傳訛，一天沒正式下文，一天就是機會，別人都嚇跑了，市場賣貨的少了，物以稀為貴，你就更能賣高價。”
張合歡道：“現在的情況是古裝劇太多，大家看到行情不好紛紛甩賣，搞得價格都快崩了。”
喬勝天道：“那就真成了劣幣驅逐良幣，如果你們對自己的劇集有信心，根本沒必要隨大流，你們不整天都自詡為搞藝術的嗎？藝術品大甩賣，那跟大白菜有什么分別？”
郭凱旋和羅培紅在合同上還是出現了一些分歧，主要是關于衛視播出時限方面，郭凱旋要求七年，羅培紅堅持三年，在她看來七年和永久授權幾乎沒什么分別。
兩人決定暫時擱置爭議，冷靜考慮一段時間再繼續談判。
張合歡看了看時間，讓齊慧去訂晚飯，順便向喬勝天提出邀約。
喬勝天道：“飯我就不吃了，我今天剛好路過，總局那邊我也聽到了一些消息，你們這部劇，我倒是有些興趣。”
張合歡愣了一下，喬勝天的聲音挺大，把郭凱旋和羅培紅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郭凱旋笑道：“喬先生也是同行啊。”
喬勝天道：“算不上同行，不過我多少也了解一些行情，最近爆火的一部劇，好像每集賣出三百萬的價格，還是在單一平臺，這部劇六十集，咱們以每集二百萬來算，至少也得1.2個億。”
郭凱旋有些無語了，怎么這兩天盡是遇到砸場子的，他給得價格已經很誠意了，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都是同行，同行都是冤家，只是不清楚這個喬勝天的來路，他究竟代表哪個視頻平臺。
郭凱旋道：“喬先生如果出價比我高，這部電視劇我讓給你。”
喬勝天道：“我有個問題，如果你只要網絡獨播權，多少錢可以接受？”
郭凱旋道：“五千萬！”這價格跟有酷過去的評估價格一樣。
喬勝天道：“那就是說衛視的轉播權只值四千萬，這樣吧，網播權你五千萬拿走，衛視的轉播權我出五千萬。”
郭凱旋有些急了，憑什么：“那可不行，我談得就是打包價。”
喬勝天笑道：“所以說，你這個人不誠實，衛視的轉播權不止四千萬，轉讓給衛視，咱們以一集一百萬的價格來定，六十集是六千萬，按照總局現有的政策，可以四星聯播，同時賣給四家衛視，那就是2.4個億，加上你的獨家網播權五千萬，這部劇的播映權可望賣到2.9個億，你出九千萬，這其中存在兩個億的利潤空間。”
郭凱旋簡直無語了，這貨究竟是個外行還是內行？他在喬勝天旁邊坐了下來：“喬先生，四星聯播，那是理論上，你最近看到過那部電視劇四星聯播了？”
喬勝天都不帶正眼看他的，瞅著張合歡道：“要不你把這部劇賣給我得了，我也給你個打包價，2.9億給你打個對折，我出1.4個億。”
郭凱旋就要吐血了：“喬先生，咱不帶這樣的，既然大家都是張合歡的朋友，我得勸你一句，你這是意氣用事，沒有你這么做生意的。”
喬勝天道：“高于這個價錢你把這部劇拿走，既然都是張合歡的朋友，那好，我獨家網播權還是賣給你，七千萬，如果你今天不要，下次找我就是九千萬。”
郭凱旋心說這貨咋就這么狂呢？1.4個億，你吹牛逼的吧？網絡視頻平臺目前最有實力的就是有酷和奇異，實在想不出還有第三家誰敢這么跟他爭。
羅培紅也是一頭霧水，她也不清楚喬勝天的來路，心說怎么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張合歡還真是什么朋友都有，高度懷疑喬勝天是個托。羅培紅有些擔心，托歸托，別把正主兒給托跑了，1.4個億，這人上嘴唇下嘴唇這么一碰就出來了。
張合歡道：“喬哥，您真想要？”
喬勝天道：“要，為什么不要啊，一轉手至少凈賺一億的生意我為什么不干？”
張合歡知道喬勝天有這個能力，他向郭凱旋道：“郭哥，咱倆感情歸感情，可公事是公事，我得公事公辦，價高者得。”
郭凱旋也認為這小子是在套路自己，找個托兒哄抬物價，張合歡啊張合歡，你小子可真行，以后別哭著喊著找我來兜底兒，郭凱旋明顯有些生氣了：“那當然了，誰出得起高價賣給誰，只要是正常人都這么干。”
喬勝天掏出手機，給外面等他的助理打了個電話，讓助理過來簽合同。
郭凱旋故意坐著，他就想看看喬勝天裝逼，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不是真簽這個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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