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焦望德盯著郁嵐青問。
“我姓俞。”
邢參謀搖頭道:“焦團長是問你的來歷,你覺得大有來頭,不像一個不滿雙十的年輕人。坦白說,我和焦團長也說不出這番深刻道理。”
“如果你們能說出來,清楚的認識到了,”郁嵐青徐徐道,“就不會發動內戰。我能說出來的道理,比你們理解的更深刻。”
這話兩人不愛聽,換做一個年輕人,他們一定大怒,但此刻僅僅是不高興,心里不痛快,卻不沒動火。
焦望德皺著眉頭道:“俞少爺,我承認你很不錯,見識高人一等,但你……”
“我的話不中聽?”郁嵐青笑道,“也許吧,不奇怪,說實話總是得罪人。我這次來,是因為兩位有血性,有正義感,走對了路,對中國未來建設能出一份力。換做其他人,我不會說這些你們不愛聽的大道理。”
邢參謀問:“那么,俞少爺這次除了策反二團,就沒想過策反李師座的意思?”
“他?”郁嵐青冷笑,“早年以劫掠為生,橫行尤溪山區,墻搶糧食財物,抓捕民眾,殺人放火,百姓深受其害。后來加入國民黨,因軍餉困難,兩次在尤溪發行‘廣豫’紙幣、鑄造‘黃花崗’銀角,混亂金融,坑害民眾和工商業者。統治閩北期間,先后燒掠民房四千多座,殺害民眾一千多人,重傷百余人,燒糧上百萬斤。你們覺得我會策反他嗎?”
“其余兩個團呢?”邢參謀再問。
郁嵐青徐徐道:“暫時沒有,策反你們成功后,有興趣你們試試。據我所知,三團還不錯,一團是李天望的親衛團,從外到內爛透了,留著抗害百姓,不如除掉。”
焦團長道:“俞少爺,你的一番苦心令我汗顏,但是,即使我們加入獨立團,依然改變不了什么,內戰依然會繼續。退一步說,發展各地不容易啊,錢呢,共產黨有嗎?”
“共產黨沒有,我有。”
“你?”
焦團長和邢參謀一怔。
“我當然有,”郁嵐青笑笑,“你們不知道吧,獨立團已經更換武器裝備,擴編千人。所有裝備都是我提供的。共產黨答應我擔任獨立師師長,條件是由我自給自足,當然是我先提的。再告訴兩位,這次上海會戰,我以無名氏資助了大批錢及物資。”
邢參謀道:“俞少爺,沙縣名義上是一個縣,一旦拿下,就包括周圍幾個縣。”
“小意思嘛,再多幾個縣也無所謂,越多越好。”郁嵐青的口氣很大。“現在我們談談眼前問題,兩位到底有何決定,爽快些。直說吧,特種隊五十人潛伏在二團四周,兩位更不該放我進來。”
兩人一驚而起,吃驚非小。
“俞少爺,”焦望德沉聲道:“我把你當成人物,想不到你是小人。哼,你自信能離開我指揮部?也許這是你的敗筆。”
郁嵐青不以為意道:“如果這點把握都沒有,我敢獨闖二團?兩位,敢不敢打賭。”
“什么意思?”焦望德問。
“如果我們各自對著自己的胸口開一槍,你們必死無疑,我依然活蹦亂跳的。相當于我們互相開槍,你們射中我,我射中你們,你們死了,我活著控制了你的團部。”
“這……”
兩人傻眼,邪門的談判,邪門的賭注,他們真敗了。
郁嵐青笑道:“既然不敢賭,讓我示范一下,哪位給我搶?”
兩人都沒拔槍,首先,他們不同意這種賭,其次,擔心郁嵐青趁機給他們一槍。不管哪一種,都不適合他們。
砰!
就在兩人想著如何找借口讓郁嵐青放棄時,郁嵐青手中憑空出現一把槍,他們大驚,剛要拔槍反擊,郁嵐青朝自己的胸口開槍了。
“別……”
“不要……”
突然,十幾名士兵沖進指揮部,看到郁嵐青前胸后背都在流血,顯然子彈從前胸貫通射出后背,他們怔怔地站在原地。
“俞少爺,你這是干什么?”焦團長忙扶住郁嵐青,“快,叫醫生。”
邢參謀讓士兵退出去,望著郁嵐青哭笑不得:“俞少爺,你這是何苦呢,有事好說嘛。”
郁嵐青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不是故作玄虛。再告訴你們,如果想殺你們,不用我親自來,在外面伏擊就夠了。我的狙擊手狙擊術出神入化,想殺老蔣都沒問題。關鍵是殺了他,各派軍閥又打亂起來,畢竟老蔣繼承的是孫先生的衣缽,國家名義上的領導人。”
這是醫生進來,驚訝道:“貫穿傷,這……”
焦望德道:“快包扎,別大驚小怪的。”
“可是……”
郁嵐青笑道:“我這人怪異,身體也怪異,你只管包扎,不用擔心感染,或者內附。”
“這……我包扎。”醫生戰戰兢兢地位郁嵐青包扎。臨走前,回頭望了一眼,這是他遇到的最奇怪的人。
“俞少爺,”焦望德道,“不管二團最后會不會被你策反,私下里我們是朋友。我希望你在我團部暫時休養,等身體恢復之后再談。”
郁嵐青哈哈笑道:“焦團長,很高興你把我當成朋友。那我也把你當成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瞞你們,這點傷對來說是小意思,不然,我哪敢跟你們賭。”
“俞少爺,是貫穿傷,開不得半點玩笑。”邢參謀哭笑不得。
“看來你們還是不信,這樣吧,我們再打個賭,就比爬山或者跑步,保證我能把你們累的半死,我自己卻沒事。”
焦團長當然不會相信,以為郁嵐青是繼續策反他們,沉吟道:“俞少爺,我服了,沖著你的英雄氣概,原則上我同意繼續談。其實,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軍餉總是不到位,又不被師座信任,其中滋味一言難盡。”
“不就是軍餉嗎?”郁嵐青拿出一個小袋,里面有十根金條,“先發戰士們的軍餉,不夠找我要。戰士們基本來自清苦人家,家里靠他們的微薄軍餉生活呢,讓家里人斷頓,當官的不夠人道。”
“這……”焦望德為難,他很需要,但是……
郁嵐青道:“不夠,再給你十根。這與策反無關,是咱們私人交情,說不定啊,某一天共產黨又要槍決我,沒地方去,我跑到你們二團來當兵吃皇糧。”
兩人被二十根金條鬧的頭暈腦脹,心里卻沒糊涂,奇怪郁嵐青進來時被警衛員徹底搜查過,現在即是槍又是金條的,哪里冒出來的?
“老邢,你有什么想法?”
“焦老哥,我們兩個從沒分開我,有你就有我,你說了算。”
“他奶奶的,是該有所行動了。”焦望德望著郁嵐青一字一句道,“不管將來如何,因為你俞少爺,為了你這個朋友,我們--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