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吧，年輕人，將你的滿腹經綸告訴大家。”

隨著鄉長的邀請，郁嵐青倒也不客氣地大步上臺。也許是靜極思動，也許是當前現狀驅動著他，渴望通過改變榆樹灣來刺激社會發展。

“那么，我從何說起？”

“問得好，榆樹灣雖然是一個小村，但代表普遍農村的現狀。把你的想法都倒出來，合理的我們大家一起商量?！?

略微思索，郁嵐青沉吟道：“我們這個國家經過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百年的催促，百廢待興。我們當前面臨的是溫飽問題，農業合作化本意是好的，但是，由于管理不當，出現偷懶怠工現象。這是普遍問題，嚴重影響到直接生產?！?

“胡說。”副書記嚴厲地說，“你這是妖言惑眾，是故意宣傳資本主義，是對黨中央的攻擊，是根本性顛覆……”

“放肆！”郁嵐青犀利的眼神讓副書記震撼，竟不敢出言?！敖▏蠓之a到戶，那時候人人積極干活，家家有存糧?，F在呢，家家分不到多少糧食，所有人都在餓肚子，歸根究底是合作化的原因。哼，也許你覺得高人一等，敢在這里耀武揚威。滾到一邊去，不為老百姓牟福，不為老百姓的利益著想，你就是人民的罪人。”

“你……你……”

“我怎么了？是我讓土地種不出莊家，還是我這個右派說的話沒道理。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如果老百姓連溫飽都解決不了，你還有臉講大道理？社會主義講究人人平等，尊重科學。不錯，我是右派，與你們貧下中農是不平等的，就因為這個你就否定了科學？你根本不知道科學是怎么回事，卻大言不慚瞎指揮一通?！?

這會兒連鄉長臉上也無光，他覺得讓郁嵐青出面是錯誤的，這是一個禍根，是一顆**，隨時會爆炸，而且引起的轟鳴不會小。

郁嵐青徐徐道：“你們每天標榜自己是貧下中農，有多窮，有多餓，好像這是驕傲。在我看來是恥辱。我們為什么窮？你或許說是舊社會階級敵人的剝削。那么，現在是新社會，新時代，我們的目的是建設繁榮富強的生活，要求我們不但有吃有穿，而且生活富裕。在這個時候你還標榜窮是光榮，哼，真是豈有此理?！?

鄉長打斷郁嵐青的話問：“說主題，主題?！?

“分產到戶！”郁嵐青不假思索地說，“歸根究底，新社會新時代的農民不是神，是人。既然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自私自利的一面。一旦土地承包到個人手里，沒有人會偷懶?！?

“這個嘛……”鄉長也做不了主。

郁嵐青沉聲道：“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你竟然說黨中央的決定是錯誤的?！备睍浐孟褡プ【让静?，不假思索扣上大帽子。

“不學無術?！庇魨骨嗬湫?，“作為鄉**領導，違背中央虛心聽從群居意見的要求，在會場上張冠李戴，亂用詞語，亂扣大帽子，你真可憐啊！社會在發展，農業合作化是必然的，如今，農業承包化也是必然的……”

“那你說說，”鄉長興趣來了，“把你的理由告訴大家?！?

“很簡單。建國后土地分產到戶，可是大家不懂得合理生產，體制混亂，影響到土地等方面的發展。為此，黨中央考慮到各方面的原因，讓大家聯合起來經營和生產。經過多年的發展，這一目的已經達到，那么，根據社會發展，又需要分產到戶?！?

“胡說，黨中央并沒下發這樣的文件。”副書記怒吼。

郁嵐青冷笑道：“黨中央是根據你們這些父母官的匯報才能決定。但是，像你這種人從來沒想過如何發展農村，生搬硬套上級的命令，根本沒將實際情況反映上去，黨中央從哪里去了解農村現狀？歸根究底，是你們這些領導的責任。所以，你不但自私，而且愚蠢。如果當年在戰場上的戰士，都像你一樣沒有犧牲精神，畏首畏尾的，能將帝國主義趕走？我警告你，你再敢利用批斗騷擾下鄉女知情，騷擾農村婦女，我廢了你?！?

啊……

眾人嘩然，這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唯獨大家不敢提出來。大家也沒想到，從來不參與，也很少發表意見的郁嵐青，一旦發威銳不可當。

“你胡說……”副書記下不了臺，氣急敗壞地怒吼。

“哼，是不是胡說不要緊，關鍵是你知道厲害就好。上次我沒將你的腿踢斷，算你走運。還有我們這位偉大的村長，你兒子幾次躺在床上養傷，就是色心不改。既然話說到這里，如果我再遇到你們這些敗類騷擾婦女，不再是小小警告，我會讓你們永遠躺在床上度過余生，在悔恨中打發日子?！?

這場批判會本來是為郁嵐青和沉魚仙子準備的，副書記想整到郁嵐青，因為沉魚仙子太漂亮了，讓他每天都心癢癢的，為了得到沉魚仙子他勢在必行，沒想到反而搭上了自己。然而，知青并不因為郁嵐青的為他們出氣而輕松，相反，擔心郁嵐青這樣做，反而給大家帶來更大的災難。

“除了分產到戶，你還有什么想法？”鄉長問。

“有。利用榆樹灣的自然資源，發展各種副業，大力建設公路等等?！?

“我們不是沒想過，”鄉長搖頭苦笑，“問題是……這些都要資金，而且是不小的一筆資金，別說鄉**拿不出來，縣**也難。”

“如果我提無償供資金？”

“哦？”

“不用驚訝，投資榆樹灣的資金我有辦法解決?！?

“你能提供多少？”

“根據需要提供足夠的資金?！?

鄉長考慮了片刻，覺得這事問題很多，他一個人也做不了主，打哈哈笑道：“首先，我得說謝謝你，不過，這事我要向上級匯報，經過研究之后才能做出決定?！?

“不用麻煩你們鄉**了?！庇魨骨嗄贸鲆环菸募f給鄉長，“這份文件足以說明不少問題，歡迎你們以后常來榆樹灣作客。像副書記這些敗類少來騷擾就好。”

鄉長閱過文件后一驚，必敬必恭地將文件交給郁嵐青，沉聲道：“請放心，鄉**全力以赴支持。”隨后對群眾道，“從今而后，榆樹灣作為一個試點村發展，由郁青同志監督，請大家予以配合?！?

這個宣布出人意料，眾人怔住了。

事關重大，鄉長客套了幾句匆匆走了，他必須向上級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