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外,站著樊家姐妹。樊如香如今是過六十歲的人,而她妹妹樊如思也年近半百。都老了,青春一去不復!
片刻后,農場大門走出郁文和他妻子黃素云!
“媽,小姨,出什么事了。”郁文問。
“你爸爸剛才氣呼呼發神經,說找郁先生去理論,估計這會兒在人家家里鬧騰了。”
萬逸民和樊如香同床異夢一輩子,到現在兩人形同陌路。萬逸民找郁嵐青理論,樊如香還是不會親自出面調解的,只有讓兒子萬佟出面。
“為什么?”黃素云問。
“唉,誰知道呢。你們自己去看看吧,別讓他丟人顯眼。年輕時人家讓著他,不與他計較,都老了,還有什么鬧騰的。如果不是人家幫忙,他能加入共產黨?”
郁文皺著眉頭:“總有個原因吧。”
“你父母的情況你清楚,”樊如思冷笑,“不管什么情況,他們是不會交流的。”
“那我們去看看,別讓他們鬧起來。”郁文說。
“只能是你父親不知輕重的鬧騰,人家郁先生是何等人,豈會與他計較。”樊如香不以為然。
黃素云雖然是郁文的妻子,并不能把榆樹灣的郁先生,與赫赫有名的郁嵐青聯系在一起,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不禁道:“媽,你是說,爸以前也找過郁先生?”
“過去的事,不提也罷。”樊如香不想談。
樊家姐妹下放榆樹灣多年,知道郁先生就是她們心靈深處難以忘懷的人,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她們一直避免見到郁嵐青,而郁嵐青很少露面。因此,在榆樹灣的這些年,雙方從沒朝過面。今天,不得不面對了。
四人接近小院,聽到萬逸民的咆哮聲。
樊如香冷笑:“真丟人。”
“姓郁的,當年你搶走我的愛人,卻沒保護好她,如今你來搶我兒子……們都沒有……我絕不與你甘休……”
郁文和黃素云疑惑地望著樊如香。
“別看我,”樊如香搖頭,“你爸口中的女人,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誰。”
“爸說的兒子是誰?”黃素云問。
樊如思搖頭道:“那就要問萬逸民了。”
四人說著進入小院,只見郁嵐青和沉魚仙子坐在客廳,神態自若,似乎沒有人鬧事。而萬逸民氣勢洶洶地不斷朝郁嵐青咆哮。沈大媽想勸說萬逸民卻力不從心。
三十年過去了,他還如當年一樣年輕瀟灑,樊家姐妹巍巍顫顫地望著郁嵐青,情緒激動,感慨無限,這就是她們心靈深處的那個英俊男子。
激動的還有黃素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郁嵐青的兒媳婦。能見到郁嵐青她感到自豪,在榆樹灣這塊土地上,郁先生是萬家生佛,誰不佩服?誰不想見?她終于見到了。也感到不解,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在這個特殊躁動的年代,能在榆樹灣獨鎮一方,能量真的大。當她看到沉魚仙子,與其他人一樣驚艷,誤會萬逸民看上她,暗罵老不尊!
郁嵐青站起望著樊家姐妹微笑:“同在一地,卻不吝一面,請坐!”
樊家姐妹浮現滄桑的苦澀,也沒理會叫囂的萬逸民,坐在郁嵐青對面。郁嵐青也熱情的招呼黃素云坐下。
“你們來干什么?”萬逸民沖郁文兩口子發火。
樊如思不高興了:“你也太霸道了吧,我和姐姐與郁先生是舊識,就不能來敘敘舊?”
“哦,你們互相認識?”郁文顯得很意外。
樊如香嘆道:“何止是認識,四十年前郁先生救過我的命,三十年前,又救過小思的命,我們樊家欠郁先生的……”
“啊……”黃素云驚呼,“三十年前……四十年前……那郁先生今年……”
樊如香苦笑著搖頭:“有些事……我也弄不明白。”
“不說這些,”郁嵐青刻意打斷話題,“我聽說你們兩個正在上經濟學院,幾次想探望你們,因時間騰不出耽擱了。怎么樣,快畢業了吧。”
樊如香笑道:“榆樹灣像一座豐富多彩的寶藏,人人投入十分的熱情充實自己,我們也不甘落后。其實是打發時間罷了,畢竟歲月不饒人啊。謝謝您給萬佟他們這些年輕人提供學習舞臺,真是謝謝了!”
“不用客氣,是萬佟他們有上進心,我只不過是給他們提供了一些幫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說來是你們教子有方,像萬佟這樣年輕的科學家,在我們國家可不多。”
“虛偽……”萬逸民忍不住嘲笑。
郁嵐青微笑道:“老萬,我們都老了,過去的風風雨雨也該放下,不錯,萬佟這段時間是常找請教些事。這有什么不好的,畢竟未來是他們的舞臺,我們的舞臺已經過時了。”
“我不信任你。”
黃素云忍無可忍道:“爸,你這是干什么。郁先生在榆樹灣有口皆碑,人人尊重,人人信任,你怎么能說出不信任的話。你今天喝多了。”
“別叫我爸,”萬逸民滿臉通紅,痛苦地指著郁嵐青,“他才是你公公,別以為我不知道。”
“爸,你真的醉了。”黃素云苦笑。
郁文暗示黃素云不要再說,對萬逸民道:“爸,有什么事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當著親老子的面,別演戲了……當初你娘不顧一切跟著他的走了,現在你背著我與姓郁的勾結在一起,別以為我是傻子,我沒你這個兒子……”
“小佟,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樊如香問。
三十年前萬逸民帶回郁文,并沒說出來歷,也告誡郁文不準將身世告訴讓人,因此樊如香并不清楚郁文的身世。她雖與萬逸民同床異夢,但對郁文照顧有加,視如己出。
“哦,沒什么,我爸可能是喝多了。”
“誰說我喝多了?”萬逸民紅著眼怒吼,“清醒著呢,就當我這些年白養活了你,以后別叫我爸,我沒你這個兒子。”
樊如思火大了:“萬逸民,你太過分了……”
郁嵐青揮手阻止樊如思,徐徐道:“老萬,既然你今天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隱瞞。其實,在龍山戰區時,我就知道郁文被你收養了,一直沒打擾你們的生活。表示我認同你和郁文的身份,今后,他還是你兒子。放心,我不會跟你爭。”
樊家姐妹和黃素云驚愕,說來說去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