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烈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扛了一根大鐵管子走到大帳門口,隨手點燃。
一道赤紅的焰火帶著尖響,筆直射向天空。
放完焰火,他把鐵管子丟給隨身幾個魔軍,交代幾句,又走回大帳。
靈昆帶著讚許的笑意道,
“不錯,被關了這麼久還有幾個忠實部下。說說,這軍中能爲你拼命的戰(zhàn)士有幾個?”
烈缺思索了很久,終於開口,
“父親,只有五個從小隨我一起長大的親隨。我們幾個情同手足,早就同生共死。”
靈昆點了點頭,接著又道,
“他們有沒有領百人小隊的能力?”
烈缺擡頭環(huán)視寧昊和小白,視線重新落到靈昆臉上,堅定道,
“父親,我從小被關在深府大院之內,最喜歡和他們一起看蘇神征戰(zhàn)三界的故事。後來聽到母親說出我的生世,心裡無限歡喜。我的志向便是能像父親一樣,隨蘇神四處征戰(zhàn)。所以對兵書、戰(zhàn)法鑽研的很深。這五個兄弟也一直跟我閱讀,演練,他們就是帶千人隊也沒有什麼問題。”
靈昆聽到這裡,臉上隱隱現出擔憂之色,徐徐道,
“既然你熟讀兵書,想必你也明白現在這支隊伍對你的忠誠度到底有多高?這二中情況之下,你還敢今夜就反攻魔君府,你覺得勝算有多大?”
寧昊和小白齊齊看向烈缺,這虎頭虎腦的公子,看起來未來絕對是個猛將之才,但這麼魯莽,哪裡像是熟讀兵書,謀略在胸的樣子。
沒想烈缺斬釘截鐵道,
“本來只有三成,但只要父親助我,有七成勝算!”
靈昆不動聲色繼續(xù)問,
“這三成勝算怎麼來的?”
烈缺伸手抓起三根筷子,兩根放在一邊,一根折爲兩段放在一邊。然後指著兩根筷子道,
“府中有兩根硬骨頭,我們啃不下來。母親雖然被禁足府中,但魔君府現在烈魔君走火入魔,她的戰(zhàn)力無人可以匹敵。二弟烈風,三弟烈雲都將被她控制失去戰(zhàn)鬥力。府中三萬魔軍,盡在掌控之中。但府中大陣不可破,二弟、三弟除非身死道消,不然大陣需要我和母親合力,用十天才可以解除。”
接著他又指著那斷爲兩截的筷子道,
“我這一成勝算,關係生死成敗。隨軍的四弟烈雷和我實力相當,但今夜他必然被我所擒。生死成敗,就看我今夜與他這一戰(zhàn)。我勝,十天之內酷刑讓他打開大陣,我敗,身死道消,天地間再無我啊昆。”
兄弟相殘啊!
寧昊皺眉道,
“你那三個弟弟,不是鳶鳳夫人的孩子吧?”
烈缺擺頭,
“昊哥放心,他們是弓魔族女和烈魔君的後代,與我沒有半點兄弟情份。”
小白吐舌頭道,
“烈缺哥哥,你那便宜父親果然對你沒有半點情誼。魔君府的大陣秘鑰,三把都掌握在他們三兄弟手裡,你連一點邊都沒沾著。”
靈昆聽到這裡,長嘆一口氣道,
“這些年苦了你們母子了,都是我的錯。早知道你母親懷了你,當時我就該聽蘇神的,直接砍了烈魔君,搶回鳶鳳。”
烈缺緊呡嘴脣,朝靈昆深深一拜道,
“父親,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怪過你。當年發(fā)生了些什麼事我不想知道,但父親你和母親分離必然有理由。後來你和蘇神一起被罰金茶之地思過,哪裡還能來找我們。請不要自責。”
寧昊聽到這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靈昆這傢伙當初對鳶鳳就是露水姻緣,滾了牀單之後早把別人忘到了九霄雲外。一百年都不跟人聯繫,這特麼誰等的起?
“我說啊昆兄弟,既然你四弟烈雷就在軍中,你還這麼大張旗鼓認爹,不是打草驚蛇嗎?”
寧昊感覺這個烈缺腦子確實缺根弦,但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得不出聲提醒。
烈缺突然眼神一亮,眼中盡是當初寧昊看靈昆第一眼那種傲視天地的感覺,有些癲狂道,
“我隱忍了一千多年,就是爲了和父親重逢。今天得償所願,何必還要隱瞞心頭歡喜。那烈雷心高氣傲,以爲我必然被他在半路虐殺。但他永遠想不到剛纔營帳之外,已經被我五個兄弟下了五時禁咒,五個時辰之內除非只能我進去,他是出不來的。今夜上半夜狂歡慶祝,下半夜就快意恩仇!”
寧昊捂臉,這個傢伙果然是靈昆的種。把人關在籠子裡殺,夠狠。
靈昆也欣喜點頭道,
“不錯,心思縝密,算無遺策,也知道風險和事情的得失深淺,像我的種。不過我來了之後,你就不需要這麼擔心了。既然府中鳶鳳能夠搞定,這外面的一萬人馬你不用擔心,讓我?guī)湍闶樟恕!?
烈缺俯身朝靈昆拜下,高聲道,
“父親是龍虎衛(wèi)副帥,當年一人就滅了外九天最兇頑的魔族。即便是修爲被封了九成,就憑你的帥才,也能指導孩兒奪得魔君之位。”
說完這話,他站起把桌上酒杯全部倒?jié)M,端起杯子朝靈昆一舉,連幹了三杯。
既然主人都說上半夜盡情慶祝,寧昊和小白哪有客氣的道理。坐下來就狂吃海喝。靈昆和烈缺父子重逢,又都是海量,喝得更是盡興。
一頓飯吃到半夜,烈缺端起酒杯跟寧昊碰了一個站起道,
“昊哥,我現在要去和烈雷生死相博,你可願意給我掠陣?”
寧昊頭歪在小白肩膀上道,
“行!別說掠陣,我?guī)湍闩汲伞2贿^兄弟有點難處,你能不能先幫我解決了。”
靈昆把臉歪向一邊,假裝沒聽到。
小白雖然看起來呆萌,但心裡可是雪亮的。這對父子要打要殺,可千萬別把正事給耽誤了。聽到寧昊提起話頭,立刻嘻嘻笑道,
“聽說你們魔君府法器寶石成堆,我和昊哥有一批仙兵找不到買家,能不能先賣給你。”
烈缺朝靈昆看了眼,見他不置可否,立刻點頭道,
“昊哥和小白妹妹,你們言重了。就算你們不幫我,這幾天拿不下魔君府。我母親千兒八百萬法器寶石私房錢還是有的,把那些仙兵買下就是。”
聽到這話,寧昊嘿嘿一笑站起來道,
“小白,走我們去給啊昆兄弟掠陣,看他如何收拾那烈雷。”
這個時候靈昆也放下了手裡的酒杯,緩緩站起道,
“啊昆,你需要磨練,烈雷這樣的對手不好找,儘管去。把你那五個兄弟叫過來,讓他們跟我去大營走一圈。軍營裡發(fā)生了什麼事你不要管,等你把烈雷拿下,我送你一份大禮。”
靈昆這個時候渾身陡然罩上一層血氣,氣勢急速飆升,看起來簡直就像戰(zhàn)神臨世!
烈缺眼神炙熱,但明顯不敢出聲問。
寧昊可不管那麼多,直接道,
“靈昆大叔,我?guī)湍闳ヂ雨嚢伞N艺娴南肟纯茨闶窃觞N一夜之間讓一支軍隊改旗易幟的。”
靈昆冷哼一聲道,
“隨便你。”
接著又瞪著烈缺森然道,
“記住你是我的兒子,逢戰(zhàn)不能敗也不能退!今夜你必須打斷烈雷四肢,把他拖到中軍帳。我要送你五千叛軍頭顱,五千永世效忠你的忠勇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