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三個人各懷心事,無論如何,也要一起上路,找到天山雪蓮來治莫雪鳶的傷。不過見到莫雪鳶的氣色日益見好,司馬銳還是鬆了一口氣。只要莫雪鳶好好的,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而萊斯特的臉上卻浮現出疑惑的神色,按照原理來說,莫雪鳶的傷不可能好的這麼快,照這樣的趨勢,即使不用天山雪蓮,她也不會死去。但是醉人香可不是這麼好解的,現在的莫雪鳶這麼好,很可能在一個月或者幾個月之後變得越來越壞,到時候醉人香的毒侵入五臟六腑,莫雪鳶會全身迸裂而死。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在某個不知名的書上記載著醉人香最好的解決方法,但是照萊斯特看來,這是不可能的,懂得不少奇珍異術的他明白的相信莫雪鳶絕對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不過她不想說,他也不會問。因爲萊斯特選擇尊重她,他相信,如果她想說的話,一定會親口告訴自己的。
莫雪鳶戴著白紗斗笠,蓋住絕美的面容,冰涼的脣沒有一絲弧度,那雙星星一樣晶亮的眸子卻讓人慾罷不能。從她面色上來看,確實是好了不少。本來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紅暈,只是時不時的輕聲咳嗽還證明著她身上有著醉人香的毒藥。
騎在馬背上,司馬銳時不時的望向前面的莫雪鳶,那瘦弱的背影讓司馬銳忍不住心中一痛。這麼小的人兒,經歷了多少痛苦的事情啊。那些往事像針一樣的扎進他的心中。對不起。司馬銳在心中默默說著。可惜前面的莫雪鳶聽不見。
天覆一天日復一日,眼看著天氣越變越冷,隨著時間的推移,莫雪鳶覺得自己的身體又即將要恢復原狀。她心中驚恐著,難道還沒有到布什柯爾山,自己就要灰飛煙滅了麼?這樣的話,那麼自己爲了這個身子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了。
天氣驟然變冷,三個人騎著馬走在飄滿雪花的小路上,地上積了一片厚厚的積雪,馬蹄沒有了噠噠聲響,踩在雪地裡就像踩在棉花中一般,馬兒偶爾撒歡的鳴叫幾聲,鼻孔中噴出的熱氣在空中形成一陣冰霜。
司馬銳身穿墨黑色狐貍大氅,騎著一匹雪白色鬃毛白馬,率先走在前面。萊斯特是番邦人士,本來就不怕冷,所以並沒有穿很多衣服,而是與莫雪鳶並排騎著,慢慢的走著,偶爾溫柔的看看她。莫雪鳶雖然身穿大氅,但是還是凍得瑟瑟發抖,她體內的真氣盡失,也沒有元氣護體,所以一陣寒風襲來,莫雪鳶差點沒有摔下去。
她穩了穩身形,將大氅往裡掩了掩,防止寒風侵襲,爲了不讓他們看出來自己的情況,她將那斗笠繼續戴在頭上,掩飾了蒼白的臉色和瑟瑟發抖的身軀。
可是眼尖的萊斯特還是看見了,他將繮繩一拉,轉頭走到莫雪鳶身邊,看著她越來越往裡縮的身軀,問道:“寶貝兒,你是不是覺得很冷?不舒服?”
“沒有。”莫雪鳶搖搖頭,將斗笠往下拉了拉。見萊斯特還是一臉疑惑的表情,她推了推他的手臂,道:“快走吧,別耽誤了行程。”
萊斯特只好往前走,而司馬銳卻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率先向前走著。
過了好一陣,天氣越來越冷。莫雪
鳶凍的牙齒差點咬到嘴脣。她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於是朝前面兩個人喊道:“我們停下來歇一歇吧。一會再走,已經走了這麼久了,大家都累了。”
萊斯特爲難的說道:“再往前走不遠就是布什柯爾山的邊境了,我們到那裡再休息吧,這個地方叫黑人炫,冰冷異常,成天下雪,等到晚上就更加寒冷。並且這裡常有猛獸出現,如果我們今天夜宿在這裡,那是非常危險的。”
一聽到馬上就到布什柯爾山邊境,莫雪鳶忽然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也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痛了,於是她揮了揮手道:“那麼我們就快到了,趕緊趕路吧,爭取在天黑之前到達邊境。”
只要到了布什柯爾山,自己就可以讓他們兩個人上山採雪蓮,而自己則悄悄溜走,自生自滅。這樣就不會讓人看出破綻,因爲,莫雪鳶實在是支撐不住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司馬銳嘴脣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有說。於是他依然率先趕路,爲莫雪鳶他們打探開路。
黑人炫是個異常危險的地方。凡是走到這裡的,十個有九個會在這裡消失。因爲不僅這裡風雪特別大,而且經常會有特別奇怪的猛獸出現,凡是到這裡的人不是遇上雪崩,就是被猛獸給吃掉。所以才起了個“黑人炫”這個奇怪的名字。
天很快就矇矇黑,雪光映著微弱的月光反射出晶亮的光芒。莫雪鳶他們三個就著這微弱的光芒小心翼翼的趕著路。
忽然,莫雪鳶依稀看到走在前面的司馬銳的馬驚了一下,之後便聽到司馬銳大喊聲:“大家快停下,前面有危險!”
莫雪鳶慌忙一拉繮繩,馬嘶鳴一聲,身子前傾,一下子將她摔下了地。好在這裡是軟綿綿的雪地,否則的話定會腦漿迸裂。
“鳶兒!”“寶貝兒!”
見莫雪鳶摔倒在地,司馬銳和萊斯特驚呼,連忙跳下了馬背,想要扶起莫雪鳶。
這時候,一陣地動山搖,彷彿整塊天地都隨著大雪紛紛裂開。從頭頂嘩啦嘩啦的向下掉一塊塊巨大雪球,其中一個正好砸在司馬銳的身上,雖說司馬銳武功了得,但這雪球如同石頭般堅硬,一下子將司馬銳砸倒在地。
“不好!是雪崩!”萊斯特驚呼。千年不遇的雪崩怎麼會讓他們遇到。只見從山頂上源源不斷的滾落下石頭大的雪球,砸倒地上發出巨大聲響,霎時間,天地彷彿昏暗一般,只見得那鵝毛大雪嗖嗖落下。
“雪崩?”莫雪鳶一驚,在現代的時候,她可領教過雪崩的威力。那是在父親死後族人追殺她的時候,她無奈逃到了俄羅斯,可是正巧在雪山下遇到了雪崩,若不是她躲得快,自己的命就葬在這雪山之下了。
司馬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頭部滲出好大一灘血。莫雪鳶見狀,驚呼一聲,就想著撲上去想要救他。卻被萊斯特攔住了。
“你不要命了!”萊斯特怒吼,“司馬銳我自有方法救他,你趕快到一個有遮掩的地方,否則別說這山,就是普通一個雪球就能把你砸暈。”
莫雪鳶不肯走:“除非帶著司馬銳一起走,否則我就算砸死在這裡也要
與他死在一起。”
萊斯特怒視著她,卻發現無計可施,於是只好嘆了一聲,點點頭。
得道萊斯特的默許,莫雪鳶費盡全身力氣將司馬銳抱起來,準備拖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隨著萊斯特的一聲驚呼,只見那山完全崩塌,只見到她最後一個驚恐的眼神,莫雪鳶和司馬銳一同被埋在了雪堆底下。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渾身寒意刺骨。莫雪鳶使勁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空曠的空地,而周圍只有點點雪跡,那一團團恐怖的雪球,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擡頭,陽光美好的刺眼。莫雪鳶有些享受這種感覺。難道……自己已經到了天堂?
那麼,司馬銳呢?他是活著還是死了?
莫雪鳶連忙往旁邊望去,只見司馬銳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安靜的閉著眼睛,躺著不說一句話。
莫雪鳶這才舒了一口氣,看來他也與自己一起進入天堂了呢。
感覺自己渾身像剛洗完澡一樣舒爽,那種刺痛的感覺已經消失,難道進了天堂之後身上的醉人香就自動消失了?看來這樣,那麼自己寧願進入天堂。
莫雪鳶掙扎著站了起來,走到司馬銳身邊,拍拍他的臉頰喊道:“喂,醒醒……”
司馬銳夢囈一聲,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微笑的莫雪鳶的臉龐,猛地將她抱入懷中,渾身顫抖的喊道:“鳶兒,鳶兒你沒事兒吧?嚇死我了,我還以爲……”
“以爲我死了是不?”莫雪鳶微笑的說道,“可是司馬銳,咱們是真正的死了,咱們已經到了天堂,你看,這環境多美好。”
司馬銳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你個傻丫頭,還真以爲自己死了。咱們沒死,只是雪崩完之後咱們被埋在雪下,而太陽一出來雪都融化,咱們得救了!”
莫雪鳶一愣,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又開始疼痛起來。原來是這樣。莫雪鳶沮喪的點點頭,還不如死去的好,起碼身上的毒可以解掉。
“對了,萊斯特呢?怎麼沒看見他?難道他也被埋在了雪下面?”沒有看到萊斯特那英俊的臉,莫雪鳶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司馬銳安慰她:“放心吧,萊斯特是番邦人,本來就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和災害,他不會有事兒的。”
莫雪鳶點點頭,鼻子一酸,淚水就要奪眶而出。司馬銳心疼的抱住她,撫摸著她長長的秀髮,安慰道:“鳶兒,等找到天山雪蓮,把你身上的毒解開,咱們就一起遠走高飛,我不再做我的皇帝,而你,就與我一起浪跡天涯可好?”
浪跡天涯,過著神仙般的生活麼?莫雪鳶不敢想象。天山雪蓮這種東西書中並沒有記載,莫雪鳶清清楚楚的知道它是不存在的。所以,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活了。她也希望與司馬銳一起過著神仙眷侶般的日子,不再理會那凡塵俗世。但是,可能麼?還有不到十天。莫雪鳶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醉人香正在蠢蠢欲動。等我死後,你會不會哭?莫雪鳶微笑著看著司馬銳,眼中卻浸滿了淚水。如果你會哭的話,請爲我留下一滴眼淚,讓我知道那是爲我而流,此生,心滿意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