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破曉,金鑾殿的宮道上,上朝官員陸陸續續的趕來,不覺有成羣結伴的走來,不時能聽聞幾句私語,討論的無非便是眼下的情形。
“皇上駕到!”一聲聲響,成羣結隊的人便紛紛散了去,有條有序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得上首之人坐下,不約而同的躬身行禮。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整齊有致,低低的迴響,久久繚繞在上空,自成威儀之氣。
元壽輕咳,微微擡起下巴,對著下邊衆位朝臣,低嚷:“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啓稟皇上,如今北澱bi近,如此下去,只怕雲戈難以抵擋。”
“皇上,如今邊關戰事吃緊,韓國公又因病不能出戰,軍中若是再無主帥,只怕是……”
“皇上,陳大人此言老臣不敢茍同,即便韓國公如今病倒,可韓家還有韓棟這個兒子,常年跟隨父親征戰沙場,文韜武略,自然不在話下,又豈是沒有人選。”
“張大人,韓棟如今不過二十,這經驗尚且不足,又豈能擔此大任,堂堂千軍之主帥,豈能由一毛頭小子擔任,恕難服衆!”
“哼,當年韓國公掛帥也不過年方十九,還比韓將軍小一歲,當初也是有多少人質疑,可最後,卻是旗開得勝,劉大人,這些,你又怎麼看?”
“這……”
首座之人,也不出言阻止,微瞇的黑眸,泛著精芒,淡漠的瞧著低下如虎與豹之間的爭鬥,棱角分明的俊顏,蒙上一層冰凍的冷漠,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凝聚,更顯得高深莫測。
太陽緩緩升起,東昇的日光灑落一室,細細的格子窗透著一縷縷的日光,安靜的寢宮,本該是沉睡的,可言昭卻依然起身。
纖瘦的身形,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她手中執著一張小紙,紙張上所言,也不過寥寥幾句,可卻道盡了當下的局勢。
戰事有變,速回!
言昭杏眸微瞇,握著紙張的手不覺微微收起,薄薄的一紙在她手中漸漸揉成一團,紅塵忍不住斜斜勾起,眸光一閃而逝的邪佞。
他單笙佑,當真是好計謀,將古晏b
i入如此般境地,他的殘餘勢力怕是已然暴露了,如今做的,他拱手送上半壁江山,爲的便是這一天吧。
只是,他錯了,她言昭沒這麼好算計,當初不論他目的何在,既然舍下了,那她便不會再幫著他,如今,她到時要看看,這琉棲的江山,沒了他,她能不能奪了。
小傢伙最近一段時日長得特別快,如今都依然能夠扶著走路了,言昭如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小澤佑身上,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心中的想法,自是越發堅定了。
“主子,皇上剛在朝堂上,奪了韓國公的兵權。”雲落走近,看著言昭在院子中陪著小澤佑練習走路,目光不覺柔和,輕聲道。
言昭臉上不見任何變化,雙手微微張開,蹲著身子,等著遠處的小澤佑走近,慈愛的容顏,依舊的絕色傾城,令人止不住心動。
“皇后那邊可有什麼動靜?”她笑著一把接過小澤佑,抱了個滿懷,寵溺的親了親他的額頭,如今看來,這小鼻子小眼的,越發像宇文皓了。
“聽說皇后大爲惱怒,砸壞了宮裡的不少東西,可也是敢怒不敢言,怕皇上再出什麼招子,直接怪罪下來,那到時韓氏可就真的無可挽回了。”
“哼,皇上既然有心開始收攏權勢,第一個便拿她韓氏一族開刀,想要挽回,只怕到時祈求韓氏能倖存便不錯了。”言昭微瞇著杏眸,忍俊不禁,無奈的擡頭,不難看出,宇文皓這次是處心積慮的要接著這次戰役,連根將韓氏這座大山也拔起了。
“主子,那我們需要做什麼?”雲落自是知曉她如此動怒,爲的還是皇后當初竟處不惜一切的算計到了小皇子身上,那可是比她言昭的命還要重要的兒子,換了誰,都不會無動於衷的任人宰割。
“暫時不用,她韓嫣自有人會去收拾,姑姑,這段時間,我打算帶澤兒去郊外的行宮住上段時日,你下去先收拾收拾,我們待會便走。”言昭抱起澤兒,輕柔的替他失去額角的汗水,目光一直落在小澤佑臉上,可出口的話,卻是對著雲落說的。
雲落輕眨著眼眸,恍然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再次確定的問道:“這麼急,不和皇上
說一聲麼?”
按著雲戈的慣例,即便是從一品以上的貴妃,要出宮,也是需要有皇上親自頒發的手諭的,雖說言昭身份特殊,皇上早有明令,可畢竟出宮這事,茲事體大,斷然不能出任何差池。
“不了,他自會知曉。”言昭不願多言,抱著小澤佑便往寢宮而去。
不多時,一輛外表簡易的馬車,便從皇宮宮門出發,寬敞的馬車內,卻又是另一番光景,上等的紅酸木矮桌,四平八穩的擺在馬車的中央,上邊擺放著各色的食物,兩側自是可供人休憩的矮榻,上邊鋪著厚厚的狐皮,軟軟的,小傢伙趴在上邊,不停的打著轉,玩的不亦樂乎。
馬車內,因趴著小傢伙著涼,暖爐里加了比往常還多的炭火,如此一來,倒是暖和了不少,再加上小傢伙好動,沒一會,那小臉蛋便紅撲撲的,言昭擔心他出汗著涼,索性便將他的外衣也褪去,只著了裡邊一件小棉襖,這倒是令他越發的靈活了。
這一路,言昭就帶著梅香和雲落兩人,梅香之所以帶在身邊,那是她這一路去,本就打算去祭拜上夏蒼柏他們的,所以梅香定然是要去的,而云落向來做事成穩,有她在,她自然放心不少。
爲此,冬雪得知後,還跟著她求了好久,說自己偏心,帶上了姑姑和梅香,就是不願帶自己,連走時,小臉上還掛著委屈。
言昭這一走,便又是一個一年。
而在這一年中,皇宮內也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宇文皓當真如她所料想的一樣,竟在短短半年之內,將朝中大半韓國公的黨羽清除,這就等於是架空了韓氏一族在朝中的勢力,而軍權,也由此收回,掌控在宇文皓自己手中。
至於後宮之中,也不知宇文皓是如何得知的消息,當年韓嫣所產之子,並非是其親生兒子,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可苦於沒有證據,皇后又以死明志,最終只是將皇后極其皇子囚禁在嫣霞宮內。
太后看著韓氏大勢已去,留下一句:韓氏女兒,既已嫁入皇室,便是皇室的人。
之後,便當真不再管雲戈事務,潛心修復,此生未在踏出庵堂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