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瑤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吃剩下來的橘子一不小心掉進自己的衣襟里,冰得她微微一顫。可此刻,赫默單膝跪地,一半的身子在她腳下,仰頭望過來的目光,太過漆黑,弄得她臉上溫度遲遲降不下去。
什么叫冰火兩重天?
她算是真正明白了。
自己惹得禍,怎么著也該自己滅火。
她笑了笑,想要叫他起來,可惜,只要她微微一動,赫默立馬捏緊她的腳踝。
纖細的腳腕,潔白如玉,落在他的手心里,簡直跟個玉器似的。他緩緩一笑,慢慢揉捏,掐得她后腰都有點軟。她想張口讓他放開,他卻忽然一個仰身,將她的唇全部封住。
“唔~”旖旎的聲音從她的唇角慢慢搖曳而出,傳到門外,已經(jīng)氤氳模糊成一片。
弗雷眼睛朝地,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鞋面,重新開始數(shù)綿羊:“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四只羊,我擦!麻蛋!以后不能叫元帥禁欲系美男子了,簡直是分分鐘要化身禽獸!他們這群人還都是單身青年啊,元帥就不能考慮考慮他們的身心健康嗎?”
弗雷兩眼抽筋,內(nèi)心奔騰,里面的聲音良久不停。
元帥自從發(fā)現(xiàn)冷小姐不抵觸他的親近之后,越來越鬼畜了。這是利大于弊呢還是弊大于利?
等房間里安靜下來,都已經(jīng)過了十來分鐘,最后,還是赫默按下了內(nèi)線,弗雷才敢靠近房間三米之內(nèi)。
“進來。”低啞的男聲帶著淡淡的笑意,雖然并不是饜足的那種瀟灑氣韻,卻依舊帶著幾分滿意。
弗雷仔仔細細地想了一會,估計,這是開胃菜吃了半飽的感覺,感情元帥大人還是很疼冷小姐的,該親近便親近,但再多的事情,還是想要給了正式名分之后才享受。
他將頭垂得更低了一點,小心翼翼地開了門,走了進去:“元帥,您找我?”
赫默輕輕摸了摸冷奕瑤的唇角,見她兩頰一片殷紅,忍不住湊近又吻了吻:“不是說要查那個浮光城賭城里的人?我讓弗雷交代下去。”
冷奕瑤惡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腰,瞇著眼睛,瞪他一眼。
都說男人跟狼沒有任何區(qū)別,她算是清楚了,這人,簡直越來越蹬鼻子上臉。這要不是還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剛剛他是不是要更近一尺?
頭發(fā)絲都亂成一團。她不知道,她此刻瞪的那一眼,在某人眼里,簡直要了他大半條命。哪里有平日的半點冷肅霸氣,簡直跟只妖怪一樣,還是專門偷心的那種!
赫默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地轉(zhuǎn)開視線。
冷奕瑤只當他作則心虛,冷笑一聲,隨即抬頭看向弗雷。
這廝果然是赫默的座下第一忠犬,從頭到尾,進門之后都沒敢抬頭見人,估計心知肚明他主子剛剛壓根沒干好事。
她一肚子邪火,偏偏沒地方發(fā)出來!
歸根究底,誰讓她是自找的呢!她就不該在赫默面前露出任何一點皮膚!
“照片發(fā)你!”她一手拿著手機,直接把M發(fā)給她的那張照片轉(zhuǎn)給弗雷,“查清楚,這人到底是什么來路,不要聲張,一有消息,直接告訴我。”
這人,背景復雜的很。一邊是西勒賭場的高層,出現(xiàn)在浮光城,卻又能在凱斯市長被處決之后,混跡在侍衛(wèi)官里出現(xiàn)在帝都皇宮。究竟是帝國奸細,還是西勒自己有問題,不查個水落石出,永遠只能霧里看花。
“是。”弗雷看了一眼,立馬應答。目光卻定在照片上皇宮內(nèi)院的背景上,停了良久,頗有點怪異地皺了皺眉:“不知道,這照片是誰拍的?”
從角度來看,明顯是皇宮里拍的,只是,據(jù)他所知,以新任皇帝陸琛的脾氣,若是發(fā)現(xiàn)了異常,畢竟是讓皇室那邊徹查,絕不會找上元帥。所以……。是別人在皇宮中拍的?
冷奕瑤明白他眼底的疑惑。她頓了一會,才靜靜道:“這是M底下的人拍的。”
M在皇宮中有自己的勢力,她雖然是猜測,但八九不離十。
半靠在沙發(fā)上的赫默,這時忍不住抬了抬眼簾:“我記得,你說過,他對皇位沒什么野心。”既然沒野心,為什么要在皇宮安排人手?
冷奕瑤仰頭,想了想,“大約是再也不想陷入被動。”
早年的回憶烙印在身上太深,以至于,對于母親和母系那邊族人被屠的慘痛過往記得太清楚。哪怕并沒有野心,但也再不想限于被動地步。
他對于陸琛,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手足之情,更不用說是忌憚。
之前,也不過是礙于老皇帝的父子情,才一直按耐著待在D城。如今這架勢,別說是陸琛想要壓制他,怕是他分分鐘都有架空皇室的能力。畢竟,目前來看,從心性和手腕來說,陸琛和M絕不是一個層面。
赫默知道,那兩個人其實都是冷奕瑤的舅舅,但,陸琛是個傻的,明知道血緣的羈絆,不可能為之,偏偏還彌足深陷,另一個M……
赫默的目光沉了沉。
這人的心性極為冷靜。即便背負著“私生子”這樣不光彩的出生,但不得不說,能力超群,光看他能不動聲色地將冰域族那群殘部全部收服,他的本事就絕不是常人。雖然冷奕瑤也解釋過,和M并沒有太多的牽扯,但每次想到這人當初在D城的深夜將她留在那間小小的咖啡館,甚至來了帝都之后,和她一起在觀景餐廳吃飯喝酒,還一起度假去鄰國,他的心情就不爽得很。
弗雷雖然低著頭,但明顯能夠感覺到沙發(fā)上,某位男性的氣壓超低,于是,眼底精光一閃,絕口不提他對M在皇宮中勢力的好奇,低頭,便要走。
“等等。”赫默卻忽然叫住他。
弗雷一頓,抬頭,等著指示。
赫默卻拉了拉她的手:“不是說你們班還有一位借讀生,要不要也一起查?”他記得,她剛剛好像是說兩個人來著。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冷奕瑤就想到自己剛剛白白送上門,被某人占了便宜。
就赫默這樣的恨不得對她二十四小時荷爾蒙全開,安瀾那樣的人會是她情敵?
呵呵,她覺得她今天是腦子抽了,才會有這種想法。
把藴萊的姐姐交給弗雷去查,查出來暗戀赫默,是他的死忠粉,呵呵,某人立馬要以為她在狂喝醋,到時候借機又來事。查出來不是他的暗戀者,再牽扯到別的什么男人,怕是他就要立馬化身吃醋狂人。正反都沒好處,查什么查?
冷奕瑤擺了擺手,“沒什么,就這一個人,盡快查出來。”
弗雷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聽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有點小性格,于是,笑笑,揮手讓弗雷下去了。
剛剛和赫默鬧了一場,冷奕瑤后背都濕了一半,于是起身,準備回房洗澡,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晨豐賀這人,我記得好像是你之前的近衛(wèi)官?”
上次在皇室晚宴上,冷奕媃設計陷害她和一個“醉鬼”同處一室,誰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踢到鐵板,竟然不知道那個“醉鬼”就是晨豐賀,于是一敗涂地。算起來,她和晨豐賀也許久沒見了。這次,他讓晨芝梵作為她的侍衛(wèi)官參加聯(lián)盟國競賽,究竟是什么打算?
赫默沒想到她忽然會提到晨豐賀,沉吟了一會,才緩緩道:“我一共三名最親近的侍衛(wèi)官,三個你都見過。一個是埃文斯,當年陰差陽錯全族被人栽贓陷害,他為了報仇,所以跟隨我從軍建功。一個是現(xiàn)在的弗雷,年紀最小,卻是最小的時候跟著我。他們兩個都出生普通平民家庭,唯有晨豐賀例外。”他頓了頓,像是回想了一下當年的過往:“晨豐賀的家族是帝都的老牌名門,不過他年輕時執(zhí)拗傲慢,和家族關(guān)系一般。當時,他家族支持腐朽的軍界,他看不過去,離家出走,機緣巧合之下來到我的陣營,后來成了我的近衛(wèi)官,一路從邊疆打到帝都。”
冷奕瑤詫異地挑了挑眉,知道他當年的崛起寫出來幾乎可以當成一部傳奇,在他自己嘴里卻是這么三言兩語地就接了過去,一時間倒覺得好玩。
“等我正式掌控了軍界,在帝都立穩(wěn)腳跟,就問他想要什么?”軍人,向來論功行賞,他從來不吝于對有功之人的獎勵。
“他說要榮歸故里?”冷奕瑤忍不住輕笑。既然出生名門,自然對名譽更為看重。和埃文斯明明成為“北方秘境”白澤的掌權(quán)人,卻置之不理,只身出國潛伏不同,這位晨豐賀顯然更看重功成名就。
赫默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他說,要讓家族所有人都要仰視他,為當年對他的嗤之以鼻后悔。我自然同意。”
對待功臣,就要有震撼人心的獎勵,才能激勵更多的人奮不顧身地往上攀爬。更何況,晨豐賀的確有這個價值。
哪怕是近衛(wèi)官,他表現(xiàn)出來的掌控力、駕馭力以及軍事能力,都足矣令常人望塵莫及。
更何況,他軍營里,除了苦出生,也的確需要樹立這樣的名門標桿,才能讓更多的人才為他所用。
所以,在最開始,他就決定,將晨豐賀定位北方大區(qū)的負責人。一方面,全了他的所有抱負,另一方面,也是放在眼皮子底下,萬一出了任何狀況,也能立刻反應。
索性,從目前來看,晨豐賀都沒有讓他失望過。
冷奕瑤聽完,卻有點想要兩眼望天,想不到,那位晨豐賀竟然也有這么中二的時候。還讓全家為當年對他的嗤之以鼻后悔。他怎么不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怎么忽然談到他?”赫默有點搞不懂,冷奕瑤今天在圣德高中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有個外甥在我們班,你知道吧?”冷奕瑤反問一句。
赫默想了一下,倒是點了點頭:“那個晨芝梵?”
“嗯。”冷奕瑤應了一聲,表情若有所思:“晨豐賀想讓他當我的侍衛(wèi)官,來參加這次的競技賽。”
冷奕瑤發(fā)現(xiàn),這一次,赫默側(cè)頭沉思的時間比較長。良久,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管只是單純地照顧外甥,還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會幫她順手查查。
冷奕瑤無奈地仰頭笑了笑:“有沒有覺得,不過是一場聯(lián)盟國的競技賽,最近,帝都的風聲卻有點不對勁啊。”
一會兒是皇宮混進了外人,一會兒是大家爭相恐后想要撈個名額去參加競技賽。
金斯家族、軍校、乃至晨豐賀……
總覺得,最近的帝都當真有點不太平。
誠然,鄰國隱藏了十多年的秘地被炸,兩國開戰(zhàn)在即,邊境其他各國蠢蠢欲動,無怪乎各方勢力開始摩拳擦掌,眼下的情景,倒的確映襯了“多事之秋”這四個字。
“不管是什么魍魎鬼魅,不如都趁早出來溜溜,我只怕他們不肯出現(xiàn),只要肯冒頭,不怕查不到主事者。”淡然的笑意背后是冰冷的殺機。赫默一點都不介意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真正的本性。殺伐,本就是他們共有的特性。
冷奕瑤朝他微微一笑,跨越世界,跨越年齡,找到這么一個內(nèi)心深處具有同樣靈魂的人,唯有此刻,最為欣賞彼此。不用忌憚、不用猜測,因為自己想的是什么,只要一個眼神,對方立馬心領(lǐng)神會……。
膩在一起呆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后還是冷奕瑤的肚子抗議,再不吃晚飯,她就要一點知覺都沒了。
赫默無奈,每次當他覺得漸入佳境的時候,冷奕瑤總有辦法讓他苦笑不得。于是,再一次按下內(nèi)線,讓人送餐過來。
大概是餓狠了,等主廚的大餐送上來的時候,冷奕瑤吃得全完不留余地,連帶著她身邊的那頭金錢豹今天也是飽餐一頓,難得沒有被限定節(jié)食。最近,因為冷奕瑤一直帶著它一起鍛煉的緣故,它身上的膘,算是正式減下來了。只不過,沒有了多余脂肪,彪悍之姿越發(fā)明顯,特別是個頭,遠遠看上去,它立起來,差不多等于十五六歲的少年的身高,實在是漲勢驚人。
于是,八點鐘,冷奕瑤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和瞇著眼睛開始打盹的金錢豹,琢磨著是不是要出門逛一逛,正好消食。
“出去走走?”大約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赫默拉著冷奕瑤的手,輕輕一笑。
弗雷原本想跟過去,卻怕打擾兩人世界,到底還是忍了。
今天,明顯感覺到元帥心情超好,還是不要讓元帥分心比較好。他朝著其他侍衛(wèi)官做了個手勢,意思是遠遠地跟著就好。
元帥府位置偏離市區(qū),地方安靜,冷奕瑤散步走了一會,就覺得無聊了,看看時間還早,難道有點興趣:“要不,去夜市逛逛?”今晚是鬼節(jié),聽說按照帝國風俗,很多人要戴著鬼娃娃面具,在街上游行,有點類似于前世國外的萬圣節(jié)的意思。
她自從上次夜市遇刺之后,倒真的很少去過那里,想想看,晚上人來人往才叫熱鬧。
赫默看了一眼金錢豹,頓時有點好笑:“帶它去?”
估計,還沒有靠近人群,就已經(jīng)雞飛狗跳。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么一只兇猛野獸被人帶著飯后散步的事實……
冷奕瑤有點無語,還沒開口,弗雷已經(jīng)非常識趣地跑了過來:“我來,我來,交給我就好。”
說著,自行牽著那只金錢豹就要走。
可惜,金錢豹不為所動,直到冷奕瑤低下身子,輕輕揉了揉它的頭,往弗雷身上指了指,它才委屈地往冷奕瑤身上蹭了蹭。可下一刻,它瞬間感覺到背后,某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驚人冷意。于是,極為識時務地,跟著弗雷轉(zhuǎn)身就走。
司機這時正好將車開過來,難得元帥要帶著未來夫人花前月下,自然是越少人跟著礙眼越好。
連弗雷都自動閃人了,自然沒有其他人傻乎乎地往前湊。
于是,兩輛車,第一輛是冷奕瑤和赫默,第二輛車是四個近衛(wèi)官遠遠跟在后面。等到了夜市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九點來鐘,一天中夜市最熱鬧的時候。
他們?nèi)サ氖鞘兄行淖畲蟮囊粋€夜市,長長的一條街,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人人穿著各種特制的服裝,有精靈古怪的小矮人、有牙尖嘴利的怪物裝,還有高貴冷艷的美女服,鱗次櫛比、簡直眼睛都快不夠用。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也是,倒是挺有意思。”冷奕瑤遠遠地看到一個地方賣鬼娃娃面具,垂頭看了一眼自己和赫默格格不入的穿著,于是,想也沒想,直接上前給了錢,買了兩個,一個自己戴上,一個給赫默。遮住了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在人群中,他們顯得不再特別引人注意,倒是大大提高了逛夜市的方便性。
赫默顯然對于嘈雜的環(huán)境并不太喜歡,對于臉上的面具更談不上喜好,但是,看著她緊緊拽在他手心的手,竟然覺得這樣的市井生活竟也不賴。
四周都是張燈結(jié)彩,各個攤點上甚至還放著各式的布偶道具,有那種血淋淋的刀具,還有那種特質(zhì)的燈籠,許多過往的行人買上幾個,卡在身上,不時有路人受到驚嚇、尖叫出聲的聲音傳來,引得不少圍觀行人哈哈大笑。赫默以前一直覺得這種行徑很幼稚,但當感覺到冷奕瑤時不時笑得渾身發(fā)抖的樣子,便覺得或許以后要多找點時間陪她逛逛世界各地的“鬼節(jié)”。
近衛(wèi)官們自然識時務者為俊杰,把距離拉得遠遠的,輕易不往他們面前晃,深怕影響他們倆的興致。
夜市的攤子,一個接著一個。長長的排列下去,像是永遠也看不到邊。其實,這里面賣的東西,質(zhì)量都挺一般。和商場的那些名牌比起來,更是不能沾邊。可就是有那種煙火氣息,讓人看著忍不住一再把玩。
冷奕瑤買了兩個搖鈴之后,走到一家套圈游戲店前。
為了迎合“鬼節(jié)”的氣氛,今天,地上所有的獎品都統(tǒng)一地換成了帶有恐怖氣息的用具。有的是長著黑色翅膀的恐怖新娘布偶,有的是長著八條腿的巨型昆蟲玩偶,有的是水晶制作的人體骷髏頭,反正,烏壓壓地擺了一地,看得人眼睛都晃得疼。
老板是個脾氣很直白的壯漢。看到冷奕瑤和赫默帶著面具走過來,身上竟然穿的是常服,壓根不像這條街很多人披著奇奇怪怪的斗篷或者特質(zhì)外衣,于是,忍不住爽朗一笑:“兩位,是要套圈,還是直接買布偶?或者想要外袍?我這里什么都有。”
冷奕瑤覺得,大約夜市攤子,總歸會有這些老把戲。套圈這種游戲,在她上輩子,根本是連碰都不碰的,沒想到這輩子,竟然有機會拉著軍界的元帥一起來玩,想想看,嘖,真新鮮。
“怎么個玩法?”還不待赫默說話,冷奕瑤直接問了老板。
赫默摸了摸臉上的面具,第一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他想吃肉而不得的時候,就算現(xiàn)在,冷奕瑤也是赤果果的未成年少女。竟然幼稚到玩套圈游戲?她怎么不去玩打靶游戲?那樣,閉著眼睛都能贏一圈。
冷奕瑤都不用去看赫默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心底默默嘲笑什么。
笑話,天天玩槍,有什么意思。一點意外驚喜都沒有,就算槍槍都是十環(huán)整,一點新意都沒有,玩得就沒有一丁點意思。
“簡單!”老板見兩人雖然看不到容貌,但光是氣場就與眾不同,連忙殷勤地拿出十個套圈。“一組十個,只要能套上的,都算你的。”
冷奕瑤看了一下套圈的大小,“就個手鐲一樣大小,那些大的布娃娃呢,要怎么套?”她指著最遠處,一個恐怖新娘的布偶,微微一笑。
“那個啊……”距離扔套圈的起始紅線,至少有五米遠,加上風速影響,一般人絕不可能套上。老板微笑,“看到那新年布偶頭上的小皇冠沒?套中那個,就算你贏。”
冷奕瑤瞇起眼睛,看了一下,果然,那布偶頭上,做了一鼎精致的小皇冠,別著婚紗,只不過婚紗是黑色的,皇冠也是黑色。
但是,論造型美觀而言,這恐怖新娘算是最好看的一個。
她回頭看向赫默,眼睛閃閃發(fā)亮:“帶零錢沒?”
赫默無奈,從懷里掏出一張整鈔,直接遞給老板:“給她五十個圈。”一般這種攤點,為了減低命中率,會故意在那些套圈上做手腳。要么是把重心外移,要么是把圈做成空心的,根本拋不遠。方正是逗個樂,他就讓她隨意的玩。
“五十個?”冷奕瑤睨他一眼,“看不起我?”
就她的手藝,居然還需要用五十個?太小看她了。
赫默輕笑,不辯駁,微微伸出右手,示意她隨時都可以開始。
旁人見有熱鬧好巧,果然迅速圍觀過來。這種游戲,就是要人多才熱鬧。
老板心情頓時好得不得了,看樣子,這是要吸引人氣啊。
冷奕瑤倒是沒顧著上別人,專心地在心底估算了一下距離。
套圈一入手,就感覺到有貓膩,但具體受多大影響,還是要試過了才知道。
她閉著眼,先感覺了一下風速和風向。
今晚,倒是刮的東南風,風速不大,不多對于手里這么個重心有問題的套圈,卻是有點關(guān)鍵性的影響。
她試玩了一次。
果然,順著正規(guī)方向來,那套圈還沒到小皇冠的邊,就在恐怖新娘的腳旁掉下來了。
力道稍稍有點輕了。
旁邊的路人鼓噪起來:“加油!就差一點兒!”
嘿嘿,這看上去的一點兒,可完全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扣上去的。老板在心底自得其樂的笑,簡直快笑成了一朵菊花臉。
冷奕瑤卻一點都不受外界影響,依舊閉氣凝神,繼續(xù)來了一次。
這一次,套圈離得近得多。直接套在了那恐怖新年的手上。
幾乎是瞬間,人群中爆發(fā)出響亮的喝彩聲。“中了,中了!”那么小的套圈,竟然這么快就落在恐怖新娘身上。人人都有點興奮起來。
“中什么啊!要求的是套在小皇冠的上面!”老板臉色有點尷尬,卻還是挺直了腰板,在那強調(diào)。
冷奕瑤笑得一臉好脾氣:“嗯嗯,再來,再來。”
赫默看得有趣。這要是軍校里誰敢這樣對她說話,她立馬能把對方給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今天倒好,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她明明感覺到套圈有問題,也不找老板明說,就這么磨著時間,故意逗著玩。
第三個套圈脫手而去的時候,全部圍觀人員,要論最緊張的,就是那位攤販店主了。
他是真的低估了這小姑娘的腕力。
原因為,離得那么遠,目標又那么小,她絕不可能會成功的。哪想,她壓根都不需要身邊“男朋友”的幫助,直接試玩了兩把,第三把,就直接……。
“中!中啦!老板,這一次,你可要兌現(xiàn)了吧。”群眾里,傳來一陣陣的叫好聲。
反觀正主,倒一臉可有可無地笑著,“一個,一個玩偶了啊。下一個,我看看,還有什么好看的。”
老板剛剛還挺高興,這人挺大氣。一玩就來五十個圈。
現(xiàn)在,就差欲哭無淚了。
這,這是真正的玩家啊。一出手就有。
最值錢的幾個獎品,相繼被冷奕瑤套中,收入囊中之后,老板一張臉簡直悔得比腸子都青了。
再看一眼冷奕瑤手上還剩的套圈,竟然還有四十個左右。
老板簡直要欲哭無淚。
女玩家,惹不起、惹不起啊。
“那個……”他舔了舔嘴唇,正準備說話。冷奕瑤卻一把將手里剩下來的套圈全還給了他:“玩得差不多了,把我套中的東西給我,這些不要了。”
不,不要了?
老板傻乎乎地看著懷里的這些套圈,就差跪地唱《感謝有你》了。
旁邊的路人忍不住嘲笑他,他卻一點都不管不顧,直接將所有冷奕瑤套中的玩偶、刀具等等獎品,全部一股腦往赫默方向拿。
只可惜,還未靠近,離得遠遠的那幾個近衛(wèi)官,不知道忽然從哪個角落,一下子拐了出來,二話不說,直接接過冷奕瑤的“戰(zhàn)利品”。
“玩得盡興了?”見冷奕瑤不再戀戰(zhàn),赫默忍不住拉住她的手。
“我怕,再玩下去,那老板要破產(chǎn)了,待會找我拼命,就得不償失了。”她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赫默看著她狐貍般狡黠的目光,恨不得立馬把她拽進暗巷。
原本兩人還有說有笑,可誰知沒走多遠,迎面見到一批戴著鬼娃娃面具的人攔住行人。
別人家都是小孩子圍在一起,吵吵鬧鬧地要“糖果”和“點心”,類似于“不給糖就搗亂”這樣嘻嘻哈哈的聲音在四周,不絕于耳。他們卻反其道而行,要給行人糖果,不過,非要問一個問題,答上了,才肯給。
領(lǐng)頭人的個子高高壯壯,手里拎著一大籃子糖果。聲音有點沙沙的,說話起來,有點像是電視上一個有名的卡通人物。
他們一般攔住比較年輕的女士或者小孩,問的問題也千奇百怪,以逗樂為趣。對著小孩,問題以十萬個為什么里面的內(nèi)容為范本,一會兒會問:“你覺得世界上最大的鳥是什么鳥?”一會兒又突發(fā)奇想,會問“你覺得天底下最小的水果有多大?”如果碰到女士,那內(nèi)含就豐富去了,比如“你喜歡什么樣的男人?”“你準備多少歲結(jié)婚?”“你最滿意自己臉上的哪一處?”
路人好多人都停下腳來圍觀,各種奇葩的回答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那個領(lǐng)頭的穿著斗篷的“鬼娃娃”每次都給對方一把糖。然后,攔住下一個被采訪的對象。
冷奕瑤一度懷疑,這是哪家電視臺跑出來蒙面采訪的,可看了四周好幾眼,都沒有發(fā)現(xiàn)攝影機,更不用說是其他電視臺的工作人員。
誰曉得熱鬧看的有趣,輪到自己就不覺得那么喜感了。
冷奕瑤眼睜睜地看著這群人朝著她和赫默圍了過來,那個領(lǐng)頭的“鬼娃娃”跟一座鐵塔似得,矗在她面前,忽然齜牙咧嘴一笑。
冷奕瑤看著他籃子里那大把大把的糖果,忽然覺得牙齒有點酸。
“美麗的女士,請回答我們一個問題,這些糖果將成為你的獎勵。請問,你男朋友什么時候?qū)δ阏f‘我愛你’的時候,你最心動?”
冷奕瑤愣在原地半分鐘,沒法形容此刻的感覺。
為什么問別人的時候,問題都那么簡單,問她的時候就這么尬?
關(guān)鍵是她身邊站著的那個,此刻似乎比誰都更好奇答案啊……。
她很想云淡風輕不要臉地回答對面那群“鬼娃娃”一句話:“他‘事后一根煙’的時候說那句話我最心動。”畢竟,光是想想,以赫默今晚做壞事時,那低啞難忍的嗓音從她耳旁擦邊而過的那一瞬,那種磁性簡直能酥麻到讓人欲生欲死。
不過,她懷疑,這句話她只要一脫口而出,對方立馬今晚就會把她扛回房間,瞬間吃干抹凈。
冷奕瑤呆愣的當下,被赫默忽然捏了捏手心。
如果不是明顯感覺到剛剛圍觀這群“鬼娃娃”時,赫默身上似有若無的不耐煩,冷奕瑤幾乎要懷疑,這群人是赫默派過來專門套她話的了。
“說啊,怎么不說了?”滾燙的熱氣,貼著耳根而來。
饒是冷奕瑤,都忍不住后背微微一顫。
這人最近跟開了掛一樣,越來越過挑逗。關(guān)鍵是,不管是見縫插針,還是專門撥出時間,他的目的性越來越明確。搞得她真的有點招架不住啊。
冷奕瑤咂摸咂摸了下嘴,盯著眼前團團圍住她的這群“鬼娃娃”,臉上的笑容極為“春風拂面”:“在我最喜歡他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說愛我。”
“所以,什么時候是‘最喜歡’?”那個磨人的領(lǐng)頭小哥哥,愣了一下,下意識問了句。
冷奕瑤這次只微笑再微笑:“這是你第二個問題了。”她聳了聳肩,一臉愛莫能助,“你超標了。”
這把,人群里笑得聲音更大了,更有不怕事的,一個個朝著冷奕瑤身邊的赫默開始起哄到:“你家小美女看樣子是等著你表白啊,趕緊的,趁著人多熱鬧,來個現(xiàn)場‘我愛你’!”
人人聽了冷奕瑤的話,只當他們倆依舊在曖昧期,忍不住湊熱鬧。畢竟,光是看穿著,這兩人看上去就不尋常。要是再長了一對般配的容貌,簡直是養(yǎng)眼至極。
那一群“鬼娃娃”立刻笑得很癲,領(lǐng)頭人抓了一大把糖果,就要往冷奕瑤手里放到,聽到群眾們的熱烈心聲,忍不住側(cè)頭對赫默用力加油:“對啊對啊,趕緊的,表白啊!”
赫默看著冷奕瑤手心里莫名其妙的多出來的這一捧五顏六色的糖果,表情被面具擋著,誰也看不到。
冷奕瑤原本也覺得自己禍水東引這招玩的挺6,可看到那個領(lǐng)頭的“鬼娃娃”一直沒有把手收回來,甚至是開玩笑地又說了一句:“要是不表白,這糖果,可不能給了啊。”說著,作勢要收回一半的糖果。
其他的圍觀群眾一齊起哄,氣氛一時間,熱鬧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