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西空拿了張聚陰符,很快將周圍陰氣吸過來,吃了個飽飽,面目也恢復如初。
得空他才回話道:“不是我,那道士拿雷符劈了幾只血尸。”
綰綰長長哦了一聲。
黃西空總覺得她這個“哦”字,過于抑揚頓挫,而且還嘲諷滿滿。
但他沒有證據。
“那個大和尚與道士進了19樓走廊盡頭的房間,剛剛房間里有女人的尖叫聲,但我總覺得那個房間很危險。”
黃西空有點兒猶豫要不要進去。
綰綰有些詫異,黃西空是千年厲鬼,能讓他覺得危險且忌憚的東西,真的不是很多。
“你如果覺得危險,不想進去就回來吧。”
夏之淮看著腳邊躍躍欲試的綰綰,問黃西空:“里面血尸多嗎?好不好對付?”
黃西空回頭看了眼走廊盡頭洞開的大門,閃身離開了19樓。
等他出現在綰綰和夏之淮面前時,長長吁出一口氣。
“這棟樓就很奇怪,20樓以上我沒去,但20樓以下,只有19樓走廊盡頭那戶門是開著的,血尸也都是沖著那一戶去的。至于原因我不清楚,血尸怎么形成的,我也沒弄清楚。”
夏之淮忍不住哀嘆,果然還是要進去嗎?
綰綰蹲下身給自己系鞋帶:“那我進去。”
“我和你一起。”
夏之淮手指勾住她身后的帽子,俊秀的臉上雙眼微微瞇起。
“你不能一個人進去。”
綰綰扯了扯自己的連帽衫下擺,不服氣道:“你才不能進去,哥哥你會拖后腿的。”
夏之淮捏了一下她肉肉的臉頰:“你才多大,遇到危險就悶著頭往前沖!”
黃西空從上到下打量了夏之淮一眼:“你確實不能進去,我帶她進去吧。”
夏之淮:“我不放心。”
黃西空:“你去的作用,就是拖我們的后腿。”
一人一鬼針尖對麥芒,誰也看不慣誰。
夏之淮先移開視線,憂心忡忡地問:“綰綰,你一定要進去嗎?”
綰綰扭了扭腰,抻了抻腿:“要去的。”
她可以把怨靈打哭。
只要哥哥不跟著去礙事就行。
夏之淮咬牙道:“等著,回去我就找個道觀入門。”
綰綰知道,這意思就是允許她進去了。
夏之淮目送矮墩墩的綰綰,和沒個人樣兒的黃西空進了大樓。
中間難免會被人攔著,但有黃西空從旁掠陣,加上夏之淮幫忙解釋,他們好歹是順利進去了。
電梯是坐不了。
讓綰綰一個小短腿爬上十九樓,實在有點太折磨崽了。
黃西空剛想將她舉著飄上樓,誰知她從兜里拿出一個小本本,拿著筆在上面一通鬼畫,撕下來后,直接把符貼在了自己身上。
黃西空疑惑:“你這是在做什么?難不成能一下把你送到19樓?”
這世上真的有傳送符紙嗎?
綰綰貼好符后,奇怪道:“不能啊,但是千里符可以加快速度。”
能有多快?
黃西空內心只有億點點好奇。
他還沒問出口,綰綰人影就從眼前消失。
黃西空看了眼樓梯間,仰頭望著出現在5樓樓梯口的綰綰,緩緩冒出一句不雅詞:淦!
“你等等我。”
黃西空怕把人跟丟,立刻追了上去。
綰綰很快就到了十九樓,看著地上東倒西歪,已經毫無行動能力的血尸,稚嫩的小臉上沒有露出半分驚恐之色,只抿著小嘴,緩緩拔出了自己的桃木劍。
黃西空隨后而至,看著她手里的桃木劍,自動退避三分。
這只桃木劍給他的印象非常深刻,至今他都搞不懂,小家伙到底從哪兒來的這么厲害的神兵利器!
“小不點兒,你行嗎?”
綰綰沉著地點點頭,一臉嚴肅道:“小盆友,不能說不行!”
黃西空嘴角抽搐:“你從哪兒學的這種話?”
好好的孩子愣是被教成這樣,夏之淮真的該挨打。
“那我們就進去,你要是打不過,一定要告訴我,我帶你跑。”
綰綰扭頭打量了他兩秒。
黃西空不明所以:“怎么了?”
綰綰:“你跑也跑不過我。”
她有千里符來著。
上樓梯厲鬼叔叔都沒追上她。
黃西空:ヽ(。_°)ノ
這孩子,和夏之淮一樣欠。
“當我沒說。”
“小蘿卜精,沖吧!”
黃西空手欠得在她后腦勺敲了一下,指尖又冒出一股白煙。
綰綰拿腳踢了他一下,可惜落了空。
不過她也沒去計較,扛著自己的大劍,雄赳赳氣昂昂地沖上去。
黃西空面無表情地跟在她身后不遠處,以防有危險能第一時間將她給拉回來。
……
綰綰在這黏稠的陰氣與鬼氣中,像一個永不熄滅的火把。
周圍的污穢之氣在她前進過程中都自行避開。
和那日她在鬼蜮中的情況簡直一模一樣。
黃西空不得不承認,這小家伙確實得上天厚愛,可能真的就是小神仙轉世也說不定。
綰綰越過血尸,停在了1901門口。
屋內很安靜。
黃西空跟她一起跨過門檻,眼前只短暫的暗了一會兒,微弱的光便亮起來。
他們正站在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里。
黃西空不動聲色,綰綰握著桃木劍,完全沒有東張西望。
“這是怨靈的鬼蜮吧?”
綰綰搖頭:“怨靈雖然力量強大,但制造不出鬼蜮。”
“那這是怎么回事兒?”
綰綰琢磨著:“可能拿了工具作為輔助,制造出來的幻境。”
夫子說過的,怨靈和厲鬼不同。
厲鬼有空間,能制造鬼蜮。
但怨靈卻不行。
這也是他們的區別之一。
“什么工具能幫忙制造幻境?”
綰綰遲疑了幾秒:“那就太多了。”
“像幻獸、幻獸妖丹、海妖妖丹,還有狐妖妖丹,天象鏡和地相鏡,西母青方鼎……這些其實都可以的,能夠制造幻境的東西蠻多,并不好猜測。”
作為一只孤陋寡聞的千年厲鬼,黃西空選擇了閉嘴。
以上這些東西,他從生到死,聞所未聞。
綰綰沒有在這個幻境內感覺到危險,她直接拿出一沓符紙甩出去。
整個明麗安靜的房間瞬間化成碎片,周圍陰冷的風嗖嗖地吹在臉上。
綰綰面前的地板上倒著一個男人,原本穿著白色的襯衫,但此刻卻被鮮血染紅,他的胸口破了個洞。
不認識的人。
綰綰看了兩眼就移開了視線,轉而盯著被血尸撓破的門板臥室,還有跪在地上被咬破喉嚨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