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晗眸光一黯，面對著衛芷晴如此悽婉哀怨的模樣，一時竟感覺心中很不是滋味，一直以來，他都認爲只有自己才能給衛芷晴幸福，也曾試圖想要忘記她，但真當想要忘記她的時候，卻根本就做不到。

“晴兒，別哭……”楚雲晗心中一痛，忙將衛芷晴摟在了自己懷裡，溫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淚。

衛芷晴搖了搖頭，便掙脫開了楚雲晗的懷抱，悽楚道：“如今吉時快到了，我要回去。”

聞言，楚雲晗心中不由得感到苦澀，含著痛意的眸光看向衛芷晴，艱難開口道：“你真的非得嫁給他麼？”

衛芷晴淡淡一笑，含淚道：“我必須嫁給他，陸離是真心待我好的男子?！?

語罷，楚雲晗苦笑道：“他真心待你好，難道我對你便不是真心麼？”

衛芷晴自嘲一笑，秋水般明亮的眸子看向楚雲晗時，含著一抹決絕，悽婉道：“雲晗，你也是真心待我，但你的愛，摻雜了太多利益，也摻雜了太多別的東西，我只想要一份簡簡單單，乾淨純粹的愛情，但你給不了我?！?

聞言，楚雲晗一時無話，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如何言語。

衛芷晴悲傷一笑，繼而眸光盯著楚雲晗，又苦澀道：“你總說愛我，但你卻總是傷害我，我們根本就不合適，今天是我大婚之日，還請你放我回去罷?！?

楚雲晗袖中的大手緊了緊，冷聲道：“晴兒，什麼事我都可以依了你，但獨獨這件事不能，我不會讓你嫁給別的男人！”

衛芷晴似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嘴角，悽楚道：“你說什麼事都可以依我，但我向你開口要皇后之位，你卻仍是將我拒絕了。”

聞言，楚雲晗一時無話，沉默了良久，方纔柔聲道：“晴兒，你本就是心思通透的人，應是知道我不能爲了你廢了皇后，你總要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

衛芷晴嗤笑，諷刺道：“口口聲聲說著愛我的男人，然而所作所爲卻是在爲別的女人考慮，這便是你對我的愛麼？”

楚雲晗臉色冷了冷，卻是極力隱忍心中的怒火，依然溫柔道：“晴兒，我對皇后沒有感情，難道這麼長時間以來，你還是不明白麼？”

“怎會沒有感情？”衛芷晴自嘲一笑，含淚道：“我聽聞你來西京之前，與摩羅公主大婚之後，還曾夜夜留宿於皇后宮中，若是沒有感情，依著你的性子，又豈會每晚都翻她的牌子？”

聞言，楚雲晗黑色的眸光閃過一絲慌亂，似是想解釋，但微微動了動脣，卻又什麼都沒說。

衛芷晴嘲諷一笑，便低下了頭，苦澀道：“雲晗，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對我或許根本就沒有愛，不過是你太過高傲罷了；因爲你是九五之尊，你站在權力的頂峰，手中掌控著生殺大權，你便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轉身嫁給別人，即便你對我沒有愛，或者寧願不要，你也不會容忍我嫁給陸離，因爲你心高氣傲，若是我拒絕了你，嫁給陸離，你會感覺難堪，這一切，不過是你自尊心太強而已?！?

楚雲晗一時無話，並沒有否認衛芷晴說的話，他的確心高氣傲，骨子裡便自尊心極強，便是真的不要衛芷晴，也絕不會容忍她嫁給陸離；但更重要的是，楚雲晗也是真真切切對衛芷晴動了心，或許，這兩種原因都有，但他本就太過高傲，無論是女人還是別的東西，即便是被自己摒棄，也是萬萬不會讓給別人的。

“晴兒，無論怎樣，我是不會讓你嫁給別的男人，因爲，你只能是我的女人，即便要嫁，也只能嫁我?！背呹侠淅涞捻舛⒅l芷晴，但語氣卻很是堅決。

聞言，衛芷晴心中一顫，面對著楚雲晗如此冰冷的眼神，心中竟感到些許難過，強笑道：“若是非得嫁給你，但你卻連皇后之位都不肯許給我，既是如此，我又爲何要嫁給你？”

楚雲晗皺了皺眉，突然感覺自己竟有些看不透衛芷晴，以前的她總是溫婉賢淑，如今的衛芷晴，不過是兩年未見，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若是在以前，她絕不會向自己開口要皇后之位，如今倒像是與她後宮中的女人般，將權勢看得重了。

當初楚雲晗能喜歡上衛芷晴，也是因爲她溫婉善良，與自己身邊的女人不一樣，如今瞧著衛芷晴近段時日，總是不懂得討自己歡心，更是連連觸及他的底線；楚雲晗心中也是有些怒氣，畢竟他身邊的女人，面對自己時，全都溫柔體貼，沒有一個如衛芷晴這般大膽，竟敢開口向他要皇后之位。

一時間，楚雲晗強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氣，因著他對衛芷晴仍是有些許情意，依然溫柔道：“晴兒，只要我心裡有你就夠了，你又何必非要皇后之位？”

“心裡有我？”衛芷晴嗤了一聲，含淚笑道：“你後宮中那麼多女人，是不是這種話也全都對她們也說過？從始至終，你便不屬於我一個人，你屬於整個後宮中的妃嬪，卻獨獨不屬於我?！?

瞧著衛芷晴滿臉淚水，楚雲晗的心也軟了下來，柔情似水的眸光凝視著她，輕聲道：“晴兒，皇后端莊大度，即便你是皇貴妃，她也不會爲難你，依著她善良的性子，你若是嫁了我，或許你們還可以成爲姐妹。”

聞言，衛芷晴神色一怔，繼而眼中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似是沒想到，楚雲晗竟會說出這番話，原以爲他與皇后之間，不過是存在著兩國的利益關係罷了；卻沒想到楚雲晗倒底是對皇后不同的，不然以自己對他的瞭解，楚雲晗是不會這麼輕易誇一個人的。

唯有一種可能，便是楚雲晗與皇后之間，不僅僅只有利益關係，或許心中也早已對她生了情意，衛芷晴苦笑，楚雲晗乃是帝王，摩羅公主爲皇后，他們本就是夫妻，即便有感情，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瞧著衛芷晴半天沒有說話，楚雲晗溫柔的扳過她的香肩，讓衛芷晴正視著自己，輕聲道：“晴兒，嫁給我可好？”

衛芷晴苦笑，搖頭道：“我不會嫁給你的?！?

聞言，楚雲晗薄脣緊抿，心知衛芷晴的性子，雖是看著溫婉，但卻很是執拗，若是她認定的事情，怕是沒那麼容易改變；如今既然衛芷晴已經決定要嫁給陸離了，自己挽不回她的心，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衛芷晴真的嫁給別的男人。

“我回去了。”衛芷晴淡淡一笑，但面上的笑容，卻很是悽楚。

楚雲晗皺了皺眉，凌厲的眸光緊盯著衛芷晴，冷聲道：“即便你現在離開，但吉時已經過了，你確定還要回去？”

“無論如何，我必須要回去，因爲，即便吉時已經過了，但我相信，阿離肯定還等著我……”衛芷晴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但美眸中依然有淚滴落。

語罷，也不等楚雲晗說話，便轉身往回走，纖細的背影，越發顯得悲涼。

楚雲晗心中一痛，當衛芷晴方纔說出這番話時，如鋼針刺得他硬生生疼，尤其是看向她穿著大紅的嫁衣時，竟感覺無比刺眼剜心，爲甚麼？苦等了自己兩年的女人，最後卻要與他斷了情意？明明早已經是他的女人，轉身卻要嫁給別人？

一時間，楚雲晗只要想到，衛芷晴與陸離成親，以後便會成爲別人的妻子，從此與他相依相伴，心中再無自己的位置，心中便一陣嫉妒，臉色也越發變得冷冽，眸光很是陰沉暴戾，夾雜著濃濃的苦澀。

“晴兒，不準走！”

聽聞楚雲晗含著痛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衛芷晴猛然頓住了腳步，卻是沒有絲毫猶豫，復又緩步往前走，似乎沒有聽見般，但卻早已是淚流滿面，心，也痛的厲害。

瞧著衛芷晴依然走得很是堅決，楚雲晗整個人已是漸漸失去了理智，冷冽的容顏滿是怒氣，很快便擋在了衛芷晴面前。

衛芷晴淡淡一笑，卻是裝作沒有看見般，轉身繞過楚雲晗繼續往前走。

突然，衛芷晴不過是方纔走了兩步，楚雲晗便立刻將她一把拽在了自己懷裡，凌厲的眸光緊盯著衛芷晴，冷聲道：“晴兒，難道你真的就不肯爲我留下來麼？”

“放開我……”衛芷晴極力掙扎，似是想要掙脫開楚雲晗的桎梏，然而他禁錮在自己腰間的大手紋絲不動，根本就不能動彈絲毫。

“你別癡心妄想，我是不會放開你的！”楚雲晗神色冰冷，猶如暗夜裡的王者，透著些邪魅冷酷的氣息。

“我要回去，我要和陸離成親，你放開我……”衛芷晴含淚搖頭，一根根手指頭去扳楚雲晗禁錮在自己纖腰的大手，然而卻是徒勞無功。

楚雲晗冷冷的眸光緊盯著衛芷晴，似是好心提醒道：“晴兒，你別白費力氣了，你沒有武功，是逃不掉的?！?

聞言，衛芷晴自嘲一笑，眸光滿是悲涼，悽楚道：“你何必要如此對我？”

楚雲晗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笑容，冰冷道：“因爲你身體早已烙下了我的印記，今生今世，你休想嫁給別的男人！”

衛芷晴悲涼一笑，眸光看向楚雲晗時，但見他眼裡已沒有之前的溫柔之色，整個人越發冷酷，不由得心中生了寒意；想到今天是與陸離的大婚之日，若是自己不回去，成親當日，沒有等來新娘，怕是陸離從此以後會成爲西京街角巷尾茶餘飯後的笑點。

然而當面對楚雲晗如此冷酷的面容時，衛芷晴心知若是他不願意放自己離開，今日，無論如何，她也是逃不掉的，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唯有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不會武功，楚雲晗又不願意放自己走，難道今日真的便沒有退路可言了麼？

衛芷晴溫婉的面容滿是悽楚，似乎整個人頭透著悲傷，淚眼朦朧的看向楚雲晗，嘴脣微微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又不知如何言語。

似乎，兩人走到如此地步，到了這個時候，一切言語都顯得太過蒼白無力。

“晴兒，不要回去，不要離開我，今後，你只會是我的妻，只會陪伴在我一人身邊?！背呹象犻_了禁錮在衛芷晴腰間的大手，卻是擡手輕柔的撫摸著她溫婉的面頰，眸光柔情繾倦。

衛芷晴淡淡一笑，像是空谷幽蘭般徐徐綻放，然而一雙美眸卻很是空洞，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暖意，朝後退離了兩步，便猛然跪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兩行清淚也緩緩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