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敏嬪的質問,熹妃心中一肚子委屈,心中萬千個不想,卻依舊壓著‘性’子,眼圈發紅,說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同姐姐相‘交’,不求指天應誓,也不求相得益彰,只求在這深宮之中后半生能有個相互的慰藉罷了。”
如意緊忙說道:“今天能夠同如意一起過來坐在這里的,便都是如意視為姐妹的人,敏姐姐是,熹妹妹是,純兒也是,以往的過往,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讓她過去好不好?”
敏嬪不說話,表示默認。
熹妃低頭,既然做了鈕祜祿家的‘女’兒,榮耀擔得,屈辱也要擔得,起身走到敏嬪身前,雙膝跪倒,說道:“我知曉敏姐姐是為了孩子的事情而遷怒與我,此事我確實也參與其中,罪責自是不能免得,這一跪代表我的歉意,若是敏姐姐原諒了我,便稍稍點下頭,若是敏姐姐不原諒我,自當不理我便是,我便不再強求,速速離去,改日再來看佟姐姐。”
熹妃家事位高權重,在宮中位份又比敏嬪高,此番這樣,定是有和好誠意的,安純看到眼前的境況,不知該怎么辦,拉著如意的手說道:“佟姐姐,你看看她們。”
如意拍拍安純的手,示意她不要著急。
敏嬪起身躲過去,“只不過說幾句陳年舊事,好好的你跪我作甚。”說罷起身,一雙手臂過來攙扶熹妃。
敏嬪就是這個‘性’子,恩怨分明,恨過便已經完事,現在冰釋前嫌,安純上前一手拉著敏嬪,一手拉著熹妃說道:“太好了,敏姐姐同熹姐姐和好了,我再也不用偷偷的藏鹽津梅子了。”
四人重新歸坐,如意說道:“方才翊坤宮那邊兒傳來消息,說綰儀病重了,惠妃跑到皇上面前哭喊冤枉,說有人給她下毒,幸得綰儀事先嘗了一口,方才被毒倒。”
熹妃嗤笑一聲,“這也未免太巧了吧,惠妃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下毒,偏偏中毒是綰儀,這話說出來她自己能信么!”
如意說道:“她自己信不新不打緊,反正皇上是信了,這不急匆匆的宣了孫太醫過去看,又派人徹底的搜查了翊坤宮,這會子事情鬧的沸沸揚揚,整個翊坤宮都不得安生呢!”
敏嬪呵呵一笑,冷冽的眼神之中似要把這一切穿透一般,“搜查?皇上因何要搜查這翊坤宮,恐怕沒那么簡單吧,惠妃這些年在宮里干的那些個齷蹉之事,難免會留下蛛絲馬跡,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想必這會子正氣惱呢!”
熹妃說道:“是啊,皇上這一搜,保不齊會搜出一點兒什么來,就算是沒搜出來,被有心的人放了點什么搜出來,想必惠妃就算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安純瞪大了眼睛,說道:“萬一搜出來怎么辦?皇上會殺了惠妃娘娘么!”
如意說道:“那就看看這位惠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到底占多重了。”
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到底占多重,惠妃不知道,綰儀不知道,胤不知道,恐怕連宮外的明珠都不知道,皇上是曾經寵愛過惠妃的,在那個懵懂的年代,惠妃第一個為皇上懷上龍胎,又第一個生下承慶,承慶早夭之后,玄燁****守在惠妃的翊坤宮里恩寵不斷,很快,惠妃便又為生下了胤,本以為一切都如人愿的時候,皇上又封了胤為太子,然后這后宮便開始熱鬧了起來,儷妃,靜妃,德嬪,榮嬪,平貴人……
惠妃開始慌了,本以為皇上對她是不一樣的,但是她看到儷妃那一雙勾魂似的眉眼,一雙古琴談得人心‘蕩’漾,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再也不能安安靜靜的在翊坤宮等待著圣恩的降臨了。
爭寵,不爭,這后宮之中,不爭拿來的榮寵,不算計,不籌謀,連在母家面前說話的權利都沒有,誰又曾正眼看過她,那夜,她哭著燒了所有和納蘭之間的詩稿,手執一把琵琶在御‘花’園里且彈且飲的時候,便已經注定此生都要在爭斗之中渡過了。
手中拿著那瓶駐顏丹,年輕的時候,她也曾用過,只要這么一小粒,便能夠使得肌膚如嬰兒一般的惹人憐愛數日,后來宮里有妃嬪因貪心不足多食而鬧出人命來,這‘藥’方能為后宮的禁‘藥’。自此她便把這‘藥’深深的放在柜子底下,永不去翻動。
那天只是短短的一瞥,她便見得婉‘玉’面似桃‘花’般的緋紅屬不正常,仇人的孩子,正常與不正常與她有何干,她巴不得那孩子早早死了她心中出一口惡氣,可是當滿月宴上佟貴妃句句所指,‘逼’迫皇上明察的時候,她卻也有些心慌了。
顧不得一切,她闖到咸福宮對著良琴便是一腳,大聲罵道:“明明是你惹出的這番禍事,為何要招在本宮身上,殺人誅心,這便是你說的殺人誅心么!”
良琴指天發誓,這一切與她無關,并搭上八阿哥的姓名,說駐顏丹的事情與之無關,惠妃頓時懵了,這后宮之中,又是誰這么急迫的想要這個孩子的‘性’命!或者是,這根本就是像把這件事情栽贓到她頭上,叫她投訴無‘門’。
良琴又道,為今之計,娘娘愈發的解釋,便會越顯得心虛,只有施苦‘肉’計,讓皇上感到心疼,又讓皇上覺得娘娘與這駐顏丹無關放行。
惠妃說道,“又當如何才能讓人覺得本宮未曾參與其中。”
良琴眼珠一轉,“娘娘,置之于死地,方能后生。”
從咸福宮回來,惠妃便失眠了,如何置之于死地,如何后生,那一小瓶子駐顏丹仿佛成了要她命的毒‘藥’,若是皇上真的知曉她手中有這東西,會不會當時便叫她自己都吃下去一粒不剩!
那一夜,她記得是抱著這小瓶子睡去的,待醒來的時候,小瓶子已經不見,‘侍’奉的宮‘女’慌張的過來稟告,“娘娘不好了,綰儀姑姑,綰儀姑姑昏倒了。”
頓時覺得整個天都黑了,仿若有人向她的心口重重的錘了一錘,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