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聽到聲音,黃雪龍眼中寒光一閃,轉(zhuǎn)頭看去。
目光所向,人羣紛紛讓開,也一同往後看,似乎生怕被黃雪龍誤會一般。這不自覺的動作,讓第一、第二梯隊幫派的人,都嘆息了一聲,黃龍閣的威勢,策議級幫會的威勢,確實不一般。
人羣讓開後,一個方圓數(shù)米的場地,空了出來,寧沐笑吟吟的臉,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面前。
見他氣定神閒,一副不甚在乎的樣子,黃雪龍心中微怔,不敢大意。畢竟在黃龍閣的威勢下,還能保持這般鎮(zhèn)定的人,不是有所憑仗,就是有些來頭的。
“你是誰?”黃雪龍皺著眉頭,問道。
未想到,寧沐卻不理他,反而悠閒地走向禁樓,來到那個挖出糧庫的大坑旁,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這些防震石層做得還算不錯,不過,防水層就稍微差了點……老左,下次要改進呀。”
“嗯,嗯……”左秋明一個勁地點頭,嘴巴嚅動,卻不見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事實上,這時候的他,根本沒聽清寧沐說的是什麼,整個腦袋都轟轟響,早被巨大的喜悅所充斥。和他一樣的,還有那些禁樓的人,尤其林復明、劉冬民等幾個禁樓的老人,此時他們都激動得一個勁捏拳頭,全身顫抖。
太上幫主還活著,太上幫主真的還活著……這句有些不吉利的話,迅速在禁樓幫衆(zhòng)中傳播,雖然小聲,卻無一不落入寧沐耳中。
這些混球,就這麼盼望老子掛掉嗎?寧沐翻了個白眼。
“幫主,您別怪他們胡說。”左秋明有些訥訥地上前,他可是知道,自家?guī)椭鞯亩洌鞘怯卸囔`敏的,“因爲您許久沒出現(xiàn),前些時候,聯(lián)盟內(nèi)部,就到處傳播您……您已經(jīng)被天隕擊滅的消息,所以……”
“所以你們就相信了?”寧沐笑道。這事之前老頭子已經(jīng)和他說過,雖然老頭子沒有明確說明其原因,但想想也知道,這肯定是針對老牌派系去的,與禁樓關係不大。
“沒有。只是幫中的弟兄們,情緒確實受到一些影響……”
事實上,不止禁樓的人在議論,其他幫會的人,也在議論。很快,禁樓太上幫主寧沐,重新現(xiàn)身的事,傳遍了每個角落。
“那傢伙竟然沒死?”黃雪龍詫異不已。以這些掌權者的思維,是怎麼也理解不了,這傢伙既然沒死,爲什麼會直接把手中勢力拋開,還一拋就是半年。
想了想,黃雪龍有些騎虎難下。有心現(xiàn)在就退走,卻又怕丟了黃龍閣的臉面,不走,心中又有些七上八下,安不下來。
“好了,把糧食都運回去吧……”寧沐笑著道。突然他好像又想起什麼,迴轉(zhuǎn)頭去,看向黃雪龍道:“剛纔我聽有人說,誰敢證明?現(xiàn)在我站出來證明,你覺得有問題嗎?”
聽到這話,黃雪龍臉色微變,看了旁邊的許吟風一眼,卻見他早已移到一旁,看著別處,似乎並沒注意這邊。
這是要與自己劃清界限呀?黃雪龍心中大罵,左右思量了一下,才硬著頭皮道:“這糧食雖然是由你們禁樓挖出來,但禁樓確實無法證明這是你們事先埋下的,按聯(lián)盟規(guī)定,還是得上交50%給聯(lián)盟,統(tǒng)一調(diào)配。”
“那就是說,我的證明沒有用了?”寧沐眼睛微瞇,看著他道。
黃雪龍看了看左右,有些訥訥,好在,很快有人接過了話題,爲他解決了這個尷尬的處境。
只見馬臉黃衫走了出來,大聲說道:“當然沒用,你是禁樓的人,怎麼能作證……”
聽到這話,黃雪龍心中點頭,這也正是他要說的。嗯,自家這表侄,雖然常惹事,但關鍵還是,還是挺有擔待的嘛。
不過,他還沒高興半秒鐘,又聽馬臉黃衫大聲道:“再說,就算你不是禁樓的人,也不能作證,你以爲你是誰呀?聯(lián)盟早有規(guī)定,一切事端,都由策議會裁決,任何外人不能插手……”
看到馬臉黃衫一邊說,一邊得意洋洋的模樣,黃雪龍氣得直想吐血。如果只說前面那句,那也算解決了自己的尷尬,但你個混球說後面那句幹嗎?這不是給機會人家發(fā)飆嗎?
果然,馬臉黃衫話還沒說話,就見寧沐不怒發(fā)笑,“說得好”
馬臉黃衫旁邊衆(zhòng)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道強大的威壓突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然後只見寧沐右手前伸,虛空一抓。
“啵”地一聲,空氣爆破,正滔滔不絕說著的馬臉黃衫,猶如被人掐住了脖子般,聲音驟停,臉色變得通紅,整個人浮了起來,往場地中央移去。
“現(xiàn)在知道我是誰嗎?”看著空中,寧沐冷冷地問道。
馬臉黃衫不停掙扎著,眼睛開始翻白,嘴角吐出一些白沫。
見此情景,黃雪龍也躲不住了,趕緊喊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他只是一時口快……”
話還沒說完,寧沐眼睛已看向他,血紅的霧氣翻騰,聲音冷漠得猶如來自九幽地獄,“你的意思是,他說的是事實?”
“我,我……”
黃雪龍連“我”了幾聲,“噌、噌、噌”後退了數(shù)步,要不是後面的人扶住,差點就軟倒在了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寧沐“哼”了一聲,手上一鬆,馬臉黃衫跌了下來,在地上連滾了幾滾,不停地喘著粗氣。
就在人們以爲這事就這樣完結(jié)時,突然,寧沐手指一彈,一個小小的晶體飛了出來,瞬間就到了馬臉黃衫附近,然後“呼”地化作一團火焰,把馬臉黃衫包裹起來,瞬間火苗翻滾,騰得有一丈高。
“啊,救我,救我……”馬臉黃衫大叫著,揮舞著雙手,整個人化作一個火人,喊著救命。
可惜,周圍的人羣,此時都嚇得臉色煞白,動都不敢亂動一下,哪敢上前施救?那些黃龍閣的人,更是一個個駭?shù)没觑w魄散,雙腳直哆嗦,根本不敢往場中瞧。
在熊熊大火中,馬臉黃衫喊“救命”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失,而剛纔還活蹦亂跳的馬臉黃衫,已經(jīng)化作一團灰燼,星星點點,散落在場中。
在人們詭異的眼神中,寧沐拍了拍手,擡起頭來,看向場中“唯一”的策議會成員許吟風。
見他看來,許吟風全身一哆嗦,手臂上一個個雞皮疙瘩拱起,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許策議長是吧?”寧沐笑吟吟問道。
見此情景,人們都不禁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有些懷疑,剛纔那突然出手,片刻間把一個活人燒成灰燼的冷血修羅,與眼前這個笑吟吟的青年,真的是同一個人?
不過,許吟風那微微顫抖的身體,很快又很好地告訴了他們,這確實是同一個人
好在,許吟風畢竟是35名策議長之一,聯(lián)盟大佬,見過的風浪也不少,片刻後,終於平靜了一些,故作鎮(zhèn)定道:“是的,你……你有事?”
寧沐點點頭,示意了一下旁邊堆積的糧食,道:“好了,礙眼的人沒了,現(xiàn)在你說說,這些糧食,該怎麼處理吧。”
什麼叫礙眼的人沒了?那是直接被你殺了。許吟風心中誹謗,不過這時候卻不敢觸怒他,只得弱弱地道:“您認爲呢?”
“什麼我認爲?”寧沐翻了個白眼,“你是策議長,當然由你決定。”
事實上,許吟風話一剛出口,就後悔了,再聽寧沐這樣說,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種話,那哪還有一點策議長的架勢?什麼臉面也丟光了。
許吟風悄悄看了看四周,果然,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畢竟在大多數(shù)人的心中,祖和階高手的威力,還是有些飄渺,反不如策議長這個身份,來得威嚴高大,現(xiàn)在看許吟風這般示弱,確實讓衆(zhòng)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就算後悔,現(xiàn)在也沒有後悔藥吃了。見寧沐還等著,許吟風強自鎮(zhèn)定,看看禁樓衆(zhòng)人,又看看黃龍閣的人,心中一動,很快有了計較。
“黃副閣主。”許吟風轉(zhuǎn)頭向黃雪龍道:“這件事,我看著有些蹊蹺,好像並不如你們黃龍閣所說,這些糧食,是你們先發(fā)現(xiàn)的,不知你們還有沒有什麼證據(jù),能證明你們所說的情況?”
見許吟風把皮球踢給自己,黃雪龍心中大罵。不過,剛纔寧沐那血霧翻滾的一幕,還讓他有些心悸,現(xiàn)在哪還敢多做計較。
沉默地搖了搖頭,黃雪龍最終還是沒做聲。
見他搖頭,許吟風臉上露出笑容,轉(zhuǎn)頭看向左秋明等人道:“呵呵,既然黃龍閣沒有其他證據(jù),那事情就很清楚了。”
說著,他指了指那些糧食,道:“按照聯(lián)盟規(guī)定,這些糧食就歸禁樓所有了,一會運回去後,只要上繳20%給聯(lián)盟統(tǒng)一調(diào)配就行了,你們覺得如何?”
問這話時,他已經(jīng)看著寧沐。顯然,這話是對他說的。
聽到這裁決,禁樓所有人都歡騰起來,激動不已,看向?qū)庛宓哪抗猓紤阎鴿鉂獾某缇础R驙懰麄兌贾溃@個完全逆轉(zhuǎn)的裁決,都是因爲太上幫主的出現(xiàn),纔有的,否則的話,誰也不知結(jié)果會怎麼樣。
在許吟風殷勤的目光下,寧沐思考了片刻,突然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