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她就是個打工仔,老闆不出來,你就是弄死她也沒用。”
谷濤把腿架在桌子上,舒服的靠在牆邊,盤子裡的糕點一塊一塊的塞進(jìn)嘴裡,旁邊的辛晨正用劍威脅著剛纔那個姑娘……怎麼說呢,其實這妹子大概也就是二十三四歲,在現(xiàn)代來說她還是個大學(xué)剛畢業(yè)沒多久的小丫頭,可是在這個女性人均結(jié)婚年齡十三四歲的時代,這樣的妹子儼然已經(jīng)是老姑娘了。
她是暗香樓明面上的老闆,長安赫赫有名的才女,據(jù)說琴棋詩畫樣樣精通,還和太平公主關(guān)係交好,平時暗香樓來往的都是一些達(dá)官顯貴,而這裡明面上是一個酒肆茶樓,實際上……這就是長安的天上人間,這個姑娘就是這裡的老鴇子。
“難怪房間那麼情趣了。”谷濤笑著拿起架子上的扇子展開看了幾眼:“字不錯啊。”
“當(dāng)然不錯,這是諸遂良的真跡。”辛晨拿過扇子把玩了一下:“如果你拿去送給經(jīng)緣,她能以身相許。”
“她沒這麼廉價吧?”
“小貓教我的,對付女孩子不是看價值的,而是投其所好。她就喜歡扇子,你說怎麼辦。”辛晨坐在桌上,一隻腳踩在谷濤的旁邊的矮凳上:“太平公主都出來了,你知道我印象裡啊,太平公主就是周迅那個長相。”
“根據(jù)她的口供,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六八五年左右,太平公主二十歲,五年之後武則天就登基了,不過現(xiàn)在她大權(quán)在握了。”谷濤甩著手裡的扇子:“太平公主麼,現(xiàn)在應(yīng)該結(jié)婚了,老公是薛紹,據(jù)說這兩個人算是天作之合了。但武則天看不上這個女婿,後來給弄死了,薛紹死之後他前妻就性情大變,改嫁之後簡直就是武則天翻版。”
“女皇好看嗎?”
“她今年六十多了,你打算當(dāng)男寵嗎?”谷濤站起身走到窗口:“如果如意君傳裡面的描寫但凡有百分之十是真的,那麼周武政權(quán)就是歷朝歷代骯髒程度能進(jìn)前五的了。不過我相信女皇年輕時是好看的,但凡醜一點都搞不定父子兩代。”
“也對,那我想見見這個太平。”
“有興趣?”
“不是,就是單純的好奇,你不是說她哪都像武則天嗎?”
“嗯。”谷濤仰起頭,用腳戳了戳被捆在桌子上的暗香居老闆:“你真不能叫你老闆出來?”
富婆默默搖頭,而谷濤嘆了口氣:“那你叫太平公主過來玩玩,我?guī)熜窒胍娨娝!?
公主是相見就見的嗎?
但現(xiàn)在形勢都成這樣了,也輪不到她說話了,所以她只好低聲哀求著說讓他們先把自己放了,然後她再好讓下人去請?zhí)焦鳌?
放就放唄,反正在辛晨面前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靠下毒恐怕是沒指望了,其他的什麼妖法……根本不夠看的,辛晨可是殘酷戰(zhàn)鬥天使呢。
解開繩子,富婆輕輕搖鈴,不多一會兒一個婢女就從外頭走進(jìn)來,雖然婢女看到自己主子的衣衫凌亂,手腕處還有捆綁的痕跡,但並沒有太多驚奇,只是行了個禮驚呆吩咐。
“找人去請一下公主殿下,就說我這裡來了仙人貴客,仰慕公主已久,請公主務(wù)必賞臉。”
“是。”
婢女走了,谷濤笑道:“你是不是經(jīng)常在這招待貴客啊,你家下人都見怪不怪了。”
富婆低著頭,悽婉一笑:“我不過是被教主收養(yǎng)的孤兒,也不過是個棋子,我在哪裡幹什麼,我有的選嗎?”
說的也是,不過這反而讓谷濤更好奇她嘴裡的教主是誰了,聽上去應(yīng)該是四五十歲的老太婆吧,不然不可能收養(yǎng)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的,當(dāng)然也不排除像孟星魂那樣被高大姐收養(yǎng)的時候,高大姐也不過十二三歲。
“你叫什麼名字?”谷濤翹著二郎腿:“別緊張,說實話我們對你的身子都沒興趣,更沒興趣殺你,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不想說也沒關(guān)係,反正你不重要。”
“我叫程翠蘭。”
“名字很普通啊。”谷濤笑道:“我還以爲(wèi)會是個什麼蝶舞、鳳溪之類的名字。”
富婆輕輕一笑,沒有說什麼,只是坐在那,低著頭看著谷濤的腳。
“話說,你們是個什麼教啊?”
“白蓮。”
哈!
谷濤當(dāng)時就跳起來了,白蓮教啊!
辛晨側(cè)過頭看著谷濤:“師弟,那麼激動啊?”
“能不激動麼,古代的邪教領(lǐng)袖級教派,專業(yè)造反一千年,聖女教首無數(shù)教主始終沒個真切的名字。剛纔你沒聽見她怎麼叫的麼?教主啊!白蓮教教主啊,這簡直就是歷史大發(fā)現(xiàn)。”
“唔……”辛晨把頭側(cè)到一邊:“我想看太平。”
“喂喂喂,有點科學(xué)探索精神好吧,我給你梳理一下這個邪教的歷史啊。它雖然是南宋才確定的名字,但其實追溯歷史很早就出現(xiàn)了,創(chuàng)始人不詳,是脫身於佛教的一種邪教,經(jīng)典邪教。”谷濤數(shù)著手指算:“有人說這個教派的出現(xiàn)跟三武一宗滅佛有關(guān)聯(lián),大量被還俗、流放的僧尼進(jìn)入民間,他們除了嗶嗶沒啥本事,而相對來說他們的文化程度又比普通人高,那麼他們很容易混入人羣中去成爲(wèi)小團體的領(lǐng)袖,久而久之就會出現(xiàn)核心信徒和核心思想,但這些核心其實是帶有反社會傾向的,他們被驅(qū)逐、被殺戮、被流放,心中的怨氣久而久之就成爲(wèi)了對整個社會的仇恨,那麼邪教就應(yīng)運而生,你想也想的到啊,邪教大部分都是用來斂財騙色,可白蓮教這個東西吧,它是逮到機會就造反啊,歷朝歷代都有它的記錄,不管怎麼樣的時代都有他們的身影,這就是典型的仇恨式傳承啊。”
“原來如此……”辛晨點頭:“這是你的老本行啊。”
“對啊,你說我興奮不興奮。”谷濤站起身在房間裡轉(zhuǎn)了幾圈:“不行,我死活也要見見這個反社會的核心人物,白蓮教主啊!”
等谷濤冷靜了一下之後,他坐回椅子上看著那個滿臉茫然的翠蘭,笑著問道:“你們教主是不是給你的任務(wù)就是結(jié)交達(dá)官貴人,不惜一切代價給那幫臭男人送小妾、送溫柔鄉(xiāng),如果我沒猜錯你應(yīng)該也是在長安城裡豔名遠(yuǎn)播吧?”
翠蘭微微側(cè)過頭,沒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一切了。
“你現(xiàn)在肯定很詫異,爲(wèi)什麼催情的香,你苦練的靡靡之音和白生生的胸脯子都沒辦法吸引我們。”谷濤翹著二郎腿笑道:“認(rèn)爲(wèi)我們有備而來?”
她沒正面回答,只是反問:“請賜教。”
“其實沒那麼邪乎,你這點手段勾搭那些沒見識的男人綽綽有餘,但對我們真沒啥用,你沒看到我娘子的樣子嗎?你覺得你比得上她?”
翠蘭不言不語,她承認(rèn)自己的見多識廣,但昨天那個憔悴的女子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真切的驚爲(wèi)天人,所以她纔會想著把谷濤幹掉,把那個小娘們給弄來這暗香居,稍加調(diào)教就是頂頂花魁,可沒想到自己到底還是輕敵了,在這陰溝裡翻了船。
“我勸你別有什麼想法。”谷濤瞇起眼睛:“如果你真的幹了什麼,只要她稍微恢復(fù)一點,別說你這暗香居,就算是長安城她也給你夷爲(wèi)平地,血流成河。”
辛晨在旁邊幫腔:“對。”
接著谷濤指著辛晨說道:“至於他,他是劍仙呢,你應(yīng)該有聽過吧,劍仙!正兒八經(jīng)的地仙位劍仙。”
辛晨依舊幫腔:“對!”
而當(dāng)翠蘭聽到地仙的時候,她的臉色頓時煞白,沒有了絲毫血色,畢竟這個時代的地仙和未來那個靈氣枯竭的地仙根本不是同一種生物,她概念裡的地仙,那可是地位崇高、實力非凡的大人物,而今天……她惹上了。而她也終於知道爲(wèi)什麼教主明知道她失敗了也遲遲不露面,地仙啊……教主也許不懼,但相對和一個地仙起衝突,她爲(wèi)何不索性放棄自己這枚棋子呢?
“地仙哦。”辛晨從懷裡拿出他的地仙位靈牌:“認(rèn)識嗎?”
不認(rèn)識,但上面的氣息……翠蘭還是能清晰感覺的,她就像一隻預(yù)見獅的兔子,匍匐在那瑟瑟發(fā)抖。
是真的……真的地仙。
“還好你沒動手呢。”辛晨嘿嘿一笑:“躺在屋裡那個大姐姐,她是個修羅,修羅你啊知道?是真的八部衆(zhòng),不是說說的。”
修羅……當(dāng)然知道啊,非神非鬼非人卻有著神力、鬼行、人慾的怪物,每一個都是怪物。雖然不知道爲(wèi)什麼地仙會和死敵修羅混在一起,但這如果是真的,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翠蘭被嚇的要死,冷汗簌簌的往下流,不一會兒衣服都溼透了,看上去是受到了驚嚇。
“她爲(wèi)什麼突然這麼膽小?”谷濤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給她試壓了?”
“我覺得她肯定是瞭解一點地仙的事,再加上白蓮教不是從佛教裡出來的麼,怎麼會不知道修羅代表啥嘞。”辛晨回答道:“可能被自己嚇唬住了。”
“同時代地仙你打的過嗎?”
辛晨想了想,揚了揚夢熊:“託師弟的福,絲毫不懼。”
谷濤笑著點頭:“那你們嘴裡的金仙呢?”
“那就得看桉姐啦。”
正說話間,外頭的小廝急匆匆的跑到了門口,衝裡頭喊道:“小姐,太平公主駕到。”
真快呀,谷濤站起身拍了拍翠蘭的後背:“趕緊換套衣服,演技飆起來。”
翠蘭雖然換了套衣服,但臉色還是有些不好,而這時外頭卻已經(jīng)走進(jìn)來了一個婀娜娉婷的女子,她眉目間還帶著清純,但卻已經(jīng)是婦人姿態(tài),身姿有些微微豐腴,但恰到好處,五官細(xì)膩,鳳眼輕佻,身上穿著一套普通女子的衣裳也掩蓋不住那股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
“翠蘭姐姐,你說的貴客在哪裡啊?”
太平公主張嘴,聲音沒有像周公子那般沙啞,辛晨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長出一口氣,往前走了一步,朝太平公主抱拳:“小道辛晨,向公主請安。”
偏偏公子俊朗帥氣,突如其來的行禮讓太平愣了一下,等看清楚面前人的長相之後,臉蛋居然泛起了紅色:“不……不必多禮,請坐吧。翠蘭姐,這就是你的客人呀?”
“是……是的,公主。”翠蘭看了辛晨一眼,表情微微變了幾變,最終還是露出了笑容:“公主稍等,我讓人奉上茶點。”
“好呀好呀,翠蘭姐的糕點最好吃。”
谷濤站在旁邊打量著這個歷史上最有名的公主,他其實並沒有看到太多的驕奢淫逸,反而是那種屬於二十歲女孩的青蔥感十足,應(yīng)該這是跟她從小就受寵有關(guān),而她的眉眼、她的相貌,如果真的和武則天一脈相承的話,那麼女皇陛下真的是漂亮,真不愧是李世民和李治都看中的女人。
“喂,小書童,你看夠了沒有?”
“沒有。”谷濤笑著搖頭:“公主太漂亮了,怎麼都看不夠。”
“你好大的膽子啊。”太平笑著說:“也不怕掉了腦袋。”
沒有禮教束縛的情況下,沒有哪個小姑娘不喜歡舔狗的,哪怕是公主都不例外,雖然她不缺舔狗,但像谷濤這麼直接就開舔的,哪怕是她老公都做不到,更何況剛纔那個公子好看,這個小書童也是個好看的小哥哥不是。
“公主,我說真話也會掉腦袋啊?”谷濤伏在椅子背上,一臉笑容:“公主真看不出已經(jīng)是生了孩子的人呢。”
“是嗎?你倒是會說話,等會再收拾你。”太平公主笑了笑,然後轉(zhuǎn)頭看向辛晨:“道長,這個小書童是你的嗎?”
“他是小道師弟,並不是書童,公主莫怪。”
“難怪了,我看他也不像書童。那道長,翠蘭姐說你們仰慕我已久?我可是一聽就來了呢,翠蘭姐的貴客……嗯……”太平公主上下打量著辛晨,又看了看谷濤:“雖說有些怪,但還是有些樣子的。怕不是又是想讓我引薦母后的吧?不行不行,母后會煩的。”
谷濤看到雖已經(jīng)爲(wèi)人妻爲(wèi)人母但仍然活潑快樂的太平公主,他突然嘆了口氣,小聲嘟囔了一句:“好好一個姑娘,怎麼就活成那樣了呢……”
太平聽得仔細(xì),她一轉(zhuǎn)頭看著谷濤:“?”
谷濤搖頭:“沒事,我就是覺得公主可惜了。”
“哦?哪裡可惜了?”
“我會算卦,只是算出來怕是公主不高興。”
“哈,好呀。你倒是算來給我聽聽,要是不準(zhǔn),我可要治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