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馬帥已經(jīng)能夠起牀了,他靠在椅子上,臉色有些難看但行動已無大礙,他正小口小口吃著流質(zhì)食物,對旁邊的護理機器人操作極爲(wèi)熟練。
“醒了?”
谷濤和這裡的馬帥穿著無菌服走了進來,畢竟裡面這傢伙傷的的確不輕,無菌處理還是需要的,萬一感染個什麼毛病,雖然不一定會死,但遭罪是肯定的。
“哥……”
未來的馬帥虛弱的喊了一聲,而谷濤只是點點頭就坐在了旁邊:“你別怪我啊,這你可是被你自己砍的?!?
“我沒想到師父這麼聰明……”未來的馬帥看了旁邊那個過去的自己,苦笑一聲:“來的太快了?!?
“其實我也沒想到師父這麼聰明?!瘪R帥摸著下巴:“不過你能別用我的樣子不,看著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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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馬帥:“……”
“多的我不問你了,你好好休養(yǎng)。對了,你們兩個聊聊吧?!惫葷钢赃叺鸟R帥:“這傢伙很多東西想問你?!?
不好奇,真的。谷濤現(xiàn)在對他們那個未來已經(jīng)變得一點都不好奇了,因爲(wèi)他們的那個未來已經(jīng)不再會發(fā)生了,只是谷濤沒有說而已,畢竟這裡不光存在著馬帥這樣站他這邊的,還有著未來的紅魔那種瘋起來連自己都殺的雜種。而且他還不確定到底有多少人來到了這裡要完成什麼目的。
如果把這件事說出去的話,他們可能亂來的,因爲(wèi)絕望了嘛,絕望不就得亂來麼。
兩個馬帥面對面,突如其來的尷尬讓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我尋思著,這個氣氛有點像相親。”這邊的馬帥摸著後腦勺:“要不你問我點問題吧?!?
未來的馬帥看著他,像看個弱智:“我有什麼好問你的?”
“對哦……那我問你點吧。”
“問吧?!?
現(xiàn)在的馬帥沉默一陣:“我媳婦是誰?”
“夢魘女王?!?
“哈?那個大洋馬!”
“她挺好的?!蔽磥淼鸟R帥點頭道:“爲(wèi)了保護我犧牲了?!?
“你是真的廢物?!?
“彼此彼此?!?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又陷入了無比的尷尬,直到現(xiàn)在的馬帥突然擡頭問道:“未來山海界呢?”
“上聖撤掉了九州大陣,山海人間永不相望?!?
“啊?”馬帥快速的眨巴著眼睛:“事情嚴重到這種程度了麼?”
“嗯,不然我也不會來。如果哥能進入靈幻界,就能躲開那次的衝擊,山海界也不會被封鎖,他就能借著山海界的力量打回去?!?
“上聖不會同意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之前和師父去求上聖,他老人家讓我們聽天命?!?
未來的馬帥眉頭一皺:“怎麼可以這樣?!?
“那你去早飯啊,宰了上聖,你就是上聖?!瘪R帥抱著胳膊:“你又做不到,還喜歡嗶嗶?!?
“你吐槽自己還真是有一手,什麼時候的達成個成就?。俊?
“什麼成就?”
“自殺。”
好了,話題終止了,誰也接不下去了。
也許很多人幻想過跟未來的自己用很浪漫文藝的方式去聊聊天,但其實只是現(xiàn)在的自己對未來的暢想,換個角度去想,沒有幾個人不厭惡過去的自己?設(shè)身處地的想想,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看到了那時候的自己,不打一頓已經(jīng)是非常剋制了。還好好聊聊……可笑!
馬帥摔門而出,看到正在用反物質(zhì)電池煮麪的谷濤,他把頭上的罩帽摘下往椅子上一扔:“氣死老子了?!?
“被說了吧。”谷濤把麪條取出來,洗了鍋之後加上油開始煎蛋和香腸:“你們兩個聊天註定沒有好結(jié)果。”
“爲(wèi)什麼???”
“因爲(wèi)未來的人會痛恨過去的自己,這是本能?!惫葷f完之後在雞蛋上撒上胡椒:“除非看到的是行將就木大半截入土的自己,否則不可能和解?!?
在說完這些之後,他把雞蛋劃到麪條上,再開始自己料理章魚小香腸:“因爲(wèi)你要知道,沒有誰的人生是一帆風(fēng)順的,笨蛋會把這種不順利怪罪給社會而聰明人會怪罪給自己,就認爲(wèi)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不幸都是因爲(wèi)自己一直做出了錯誤選擇的結(jié)果,那你說面對這樣的思維模式,當(dāng)他看到過去那個跟傻X一樣的自己,你覺得他會多客氣呢?”
“媽的……”
谷濤笑了笑,把香腸插起一個塞進馬帥嘴裡:“推卸責(zé)任嘛,人都是很善於馬後炮的,其實每個人的未來都是天註定的,哪怕你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世界都可能把你推向最壞的結(jié)果。除非你能把世界上每一個原子的軌跡都計算的明明白白,不然有些你認爲(wèi)很糟糕的事也許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在面上倒上辣椒、醋和一大包酸豆角,谷濤端起碗開始吃了起來:“所以,我們通常認爲(wèi),如果能回到過去我們就能怎麼樣怎麼樣,其實都是自己想想的,去未來才能可能大有作爲(wèi),當(dāng)然危險係數(shù)也最大。這就是所有漫畫人物裡最可怕的是哆啦A夢,不是因爲(wèi)他多厲害,也不是因爲(wèi)他能回到過去,而是因爲(wèi)他能去未來?!?
“哥,你現(xiàn)在說話像個哲學(xué)家?!?
剛把一瓣蒜塞進嘴裡的谷濤聽到馬帥的話,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哲學(xué)家和普通人唯一的區(qū)別是每天睡覺之前是刷X音還是瞎琢磨?!?
“聽老男人說這些最有意思了。”馬帥嘿嘿一樂:“哥,那你怎麼看待審美水平這件事?”
“你真打算跟我討論這些東西?。俊惫葷蜷_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哈出了一口大蒜味的二氧化碳:“不過我不想搭理你,我這幾天是真的有點累了,真的累?!?
馬帥其實也知道谷濤這幾天累的不行,在山海界裡每天十多個小時的課程不說,還要回來處理一大堆的東西,他眼睛裡的血絲都十分明顯了,鬢角甚至出現(xiàn)了幾根白頭髮。
“哥,要不你休息一陣吧。”
“我每次想休息的時候,都會有事,就真墨菲定理。”谷濤靠在沙發(fā)上:“我現(xiàn)在根本不敢提休息的事。對了,如果你有空的話,給我去查一個人。”
“什麼人?”
谷濤從口袋裡拿出平板展開:“推給你了?!?
馬帥打開信息,眉頭皺了起來:“這個人看上去很普通啊?!?
“嗯,普通。就是非常普通,但這個人未來會成爲(wèi)在跟我們的戰(zhàn)爭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我很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
聽到這個消息,馬帥著實驚訝了一番,仔細看了一下這個人的資料,發(fā)現(xiàn)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真的就是個普通人,而且現(xiàn)在還是個大學(xué)生。
“平平無奇,臭屌絲一個,被人欺負,不擅長社交。還是個孤兒……這是個什麼設(shè)定?”
“男主角設(shè)定?!惫葷^也不擡的說道:“你去觀察一下吧,應(yīng)該是有各種奇遇和戒指裡的老爺爺,就是那種大家都喜聞樂見的逆襲劇情。”
“真的存在這種劇情?”
“當(dāng)然,有時候現(xiàn)實劇情比想象出來的還要離奇,你去接觸一下吧?!惫葷酝暌荒ㄗ?,靠在椅子上:“爲(wèi)什麼他會站在我們對立面?!?
馬帥陷入沉思,然後突然擡起頭:“哥,以我這麼多年看小說的經(jīng)驗,他肯定是被基地羞辱了,然後發(fā)誓要殺了我們?nèi)?。畢竟在正常的個人主義裡,我們這種機構(gòu)一定代表著邪惡的,表面看上去光鮮亮麗但裡面一定是從事著罪惡的交易,好萊塢的電影都是這麼演的,遊戲和小說裡也是這麼設(shè)定的,比如生化危機的保護傘、刺客信條的abstergo、孤島危機背景故事裡的黑木帝國。所以我們就是邪惡的一方對吧?!?
“你廢話太多了,趕緊去。”谷濤抓起一把生花生塞進嘴裡:“不要過度接觸?!?
“是!保證完成任務(wù)?!?
其實谷濤現(xiàn)在是非常信任馬帥的,因爲(wèi)未來的馬帥是被認證過的副官,以谷濤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幹沒有把握和有風(fēng)險的事,未來的谷濤既然肯認命馬帥爲(wèi)最高副官,就說明這個人值得信任。
別的不說,谷濤對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
而當(dāng)馬帥離開之後,半人馬的生活區(qū)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他坐在那裡慢慢咀嚼著花生米,在燈光下就像一個真正的反派一樣,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甚至無法估計他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
“睡覺!”
谷濤突然身子一倒,躺在沙發(fā)上拉過蒂法的小被子蓋在身上,用了四十秒就快速的進入了深度睡眠。
沒有去婷婷那個世界,就是單純的睡覺,他真的是累了,不光身體累,心也累。反正就是強撐著讓自己情緒保持正常,雖然身體機能還是可以保持年輕狀態(tài),但心理上的中年危機卻已經(jīng)難以避免的到來了。
可能很少人有這種體會,但實實在在的是來了,巨大的壓力讓他感覺多少有點力不從心了,他現(xiàn)在真的是什麼都不想幹,就只想一個人好好的坐在那,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幹,玩玩遊戲、拼幾個複雜的拼圖、給自己的拼裝戰(zhàn)甲模型上上色、釣釣魚。
但實際上,哪怕是這種最簡單的願望對他來說都是很奢侈的東西,因爲(wèi)每次他宣佈自己要休息,就一定會發(fā)生事情,就像約好了似的。
男人的崩潰啊,其實並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或者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相比較女性而言,男人要更簡單一些,可能就是單純的想逃避現(xiàn)實或者乾脆就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這個時候只要有人隨便安慰一下就好了,就能元氣全滿、活力四射,但實際上不管是身在什麼樣的位置上,只要是男人、只要過了三十,就幾乎沒有人會再給他們這個羣體安慰了,所有人都認爲(wèi)他的強硬是應(yīng)該的,他不會有脆弱的時候。
那麼空調(diào)、小被子和一碗麪,大概就是一個身在情感脆弱旗的男性能給自己最好的犒勞了。
說到底,還是少年好啊,無憂無慮綻放自己的生命,悶著頭往前跑就行了,快意恩仇一刀兩斷。
在睡覺的時候,谷濤做了個夢,他夢到有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子出現(xiàn)在他的夢裡,女孩子叫她爸爸,然後還帶了個歪瓜裂棗的男人說這是她男朋友,她此生只愛這一個人。
夢到這,谷濤就醒了,一身冷汗。
“媽的……”他暗自罵了一句,然後一腳踢開面前的桌子:“薩塔尼亞,打給修靈,告訴她如果姐姐找了個不三不四的男朋友就把她掛在崑崙之巔風(fēng)吹日曬三百年?!?
修靈接到這個電話之後,整個人都是懵的,她看了看正穿著熊貓睡衣在地毯上打滾的姐姐,然後沉默好久才說:“你艦長有病吧?”
“我覺得他可能中年危機了,你要不要過來安慰一下?”
“怎麼安慰?給他跳個扇子舞?”
“那是你們的事,如果你樂意也不是不行。”薩塔尼亞回答的很簡潔:“反正這是個好機會,因爲(wèi)按照概率來計算,如果你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不來,他可能會被經(jīng)緣小姐安慰,然後好感度+10。”
“加就加唄,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
“好的,再見。”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谷濤剛起牀,坐在初春的暖陽中瞇著眼看天空的時候,修靈突然叼著包子就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谷濤被她給嚇了一大跳。
“你這什麼形象啊?”
今天的秀靈格外隨意,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長款羽絨服,一條普通的牛仔褲和小白鞋,頭髮也很隨意的挽了個髮髻,跟平時不是米蘭新款就是巴黎新款的崑崙暖暖形象完全不符。
“有什麼問題麼?”
“經(jīng)緣這樣就沒問題,你這樣我就覺得你有病?!?
“你纔有病。”修靈從窗臺上跳下來:“出去逛逛啊?!?
谷濤:“???”
“要買年貨了?!毙揿`拽起谷濤:“走走走?!?
“您大小姐還需要親自買年貨?”
“廢話!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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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還有。
我從昨天晚上一點左右,睡到了今天晚上八點半,整個人都跟散架了一樣……有感而發(fā)寫了這一章,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