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余長寧正悠閑地坐在屋中品著春茶,而房玉珠則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替他捏著肩膀。
眼見余長寧嘴角一直掛在一絲淡淡的笑容,房玉珠不由疑惑問道:“不知郎君為何這般高興?莫非有什么喜事不成?”
余長寧放下茶盞笑道:“也不知道前去替李義府整理賬務的三位駙馬如何了?想想真是期待啊!”
房玉珠已經(jīng)知曉了此事,淡淡笑道:“他們?nèi)穗m然如你這般不學無術,但整治一個小小的御史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只怕這李御史已經(jīng)急得不行么吧。”
余長寧笑道:“多虧杜軍師想出這一條妙計,竟能變廢為寶讓三位駙馬發(fā)揮作用,實在太妙了。”
房玉珠俏臉閃過了一絲復雜之色,嘆息一聲道:“禹英姐的智謀繼承乃父杜如晦,本就是當世智者,她能為你指點一條明路,也算你的運氣。”
余長寧知道房玉珠以前與杜禹英乃是好友,沉吟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玉珠,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不知你與她為何會……”
在郎君面前,房玉珠自然不會隱瞞,輕嘆一聲道:“這一切說起來都要怪我,以前還在國子監(jiān)修學的時候,禹英姐一直對賀不當部落的齊建王子心存愛慕,沒想到卻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對于禹英姐多次示好,齊建王子都沒有任何表示,雖是如此,禹英姐依舊毫不氣餒地追求自己的愛情,讓我畫了一幅齊建王子的畫像,并代她送給齊建王子。”
“沒料到的是齊建王子一見畫像,便立即看出乃是出自我的手筆,并說出他真正喜歡的人是我,而禹英姐一直都在自作多情,當時禹英姐就在一旁偷聽,聞言頓時如遭雷殛,傷心欲絕,也認為是我背叛了她,所以從那時起她便與我斷絕了友情……”
“那后來齊建王子如何了?”
“聽說歸國后不久便死在了部落內(nèi)亂之中,雖然如此,但禹英姐一直對他念念不忘,未能忘情,即便早就過了雙十年紀,也是云英未嫁之身。”
余長寧皺眉思忖了一番,正欲發(fā)出一聲喟嘆,但猛然間就像想起了什么似地一愣,問道:“不知那齊建王子可給杜博士留下什么禮物,如玉扳指這些的,有沒有?”
房玉珠展顏笑道:“好像齊建是送了一個玉扳指給禹英姐,禹英姐一直是視若珍寶,畢竟故人已去,唯留下了念物懷念。”
余長寧頭皮一陣發(fā)麻,愣愣了半響,這才喟嘆道:“怪不得那天她會如此憤怒,原來那玉扳指竟是她的心上人送給她的,我真是闖了大禍……”
正在此時,高長史急急忙忙地走進來稟告道:“余大人,不好了,帳房……帳房里面打起來了!”
余長寧露出了一個驚訝之色,頓時知道必定是出自三位駙馬的杰作,暗自好笑道:看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余長寧趕到帳房的時候,場面已是一片混亂狼藉。
經(jīng)過了解,事情的起因是房駙馬責怪王駙馬欠他八百兩銀子未還,從而引發(fā)口舌糾紛繼而上升到拳腳矛盾,李義府見狀好心前去勸架,沒想到卻被憤怒難耐的兩人一道毆打,以至于現(xiàn)在遍體鱗傷。
余長寧聞言大驚,立即喝斥房遺愛與王敬直兩人道:“王駙馬,房駙馬,本駙馬好心好意請你們前去幫助李御史整理賬務,沒想到你們卻這般胡鬧,竟連李御史也敢毆打!真是太過分了!”
房遺愛不滿嚷嚷道:“余駙馬此言差矣!此乃遺愛與王敬直之間的私人矛盾,不料李御史卻前來橫插一腳,常言道拳腳無眼各自當心,這難道也要怪我們?”
王敬直重重點頭道:“房駙馬說得不錯,大不了我們給李御史道歉便是。”
余長寧搖頭一嘆,走到正坐在椅子上哀嚎不已的李義府面前拱手道:“李御史,沒想到他倆如此不懂規(guī)矩,給你添麻煩了!”
“何止是添麻煩,這簡直是要人命啊!”李義府在心里哀嚎了一聲,臉上卻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道:“無妨無妨,些許小傷并沒有什么大礙,不過三位駙馬似乎并不適合帳房……”
李義府本想借此機會趕走房遺愛等人,不料余長寧陡然打斷了他的話笑道:“既然只是小傷,那么本駙馬就放心了,房駙馬、王駙馬,你們還不快點過來向李御史表示歉意,明天可不要發(fā)生這種事情了。”
李義府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指著房遺愛等人道:“余大人,明天……他們還來?”
余長寧點頭笑道:“當然,直到結案,三位駙馬都會長伴李御史左右。”
李義府只覺頭腦一陣眩暈,兩眼一番竟暈死了過去。
當夜,幾位駙馬歡坐一堂述說今日惡整李義府的事情,說到酣處不禁放聲大笑。
王敬直笑著直抹眼淚:“余駙馬,你可不知當時有多么的精彩,我與房駙馬一唱一和故意爭吵,讓李義府前來勸架,然后拳頭全都招呼在了他的身上。”
房遺愛大笑拍案道:“不錯不錯,當時真是太爽快了,直打得那李義府抱頭鼠竄哀號不止。”
柴令武笑道:“你們二人真沒有半點分寸,若非我及時勸住你們,你們非將他當場打死不可。”
余長寧含笑望著眼前這一切,正欲說話,不料蕭銳皺了皺眉頭有些擔心地開口道:“你們這樣暴打李義府,若是他尋機報復怎么辦?”
王敬直滿不在乎地開口道:“我們出生貴胄,位列帝婿,怕那區(qū)區(qū)的八品芝麻小官作甚?只要不鬧出人命,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對了,柴駙馬,房駙馬,我們明日又如何整治他?”
房遺愛計上心來,陰陰笑道:“要不來一招火燒連營,不小心將油燈打翻,燒掉整個帳房?”
”妙計妙計!”柴令武拍案大笑道:“其后找人救火,然后再一招水淹李義府,將他淋成落湯雞。”
“如此甚好。”王敬直立即拊掌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