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衛文州回過神來的時候怒了,徹徹底底的怒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幾乎衝破他的頭顱。
他那僵硬的身體,因爲憤怒,而顫抖。
彷彿就連周邊的空間,都因爲他的顫抖,而發出一聲聲顫鳴。
他竟然被人如此無視!
被無視就算了,還將他嚇住了!
而且,還是在場間近百人的面前,這讓他那強大的自尊心,幾乎瞬間被撕裂的粉碎,就彷彿,有人在用一雙腳,瘋狂的踩著他的臉。
在踩著臉的時候,甚至還不停的攆著。
火辣辣的臉頰,怒火彷彿要透體而出。
這絕對是他一生之中,承受的最大的侮辱!
“我!要!你!死。”
瘋狂的咆哮聲,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歇斯底里。
但是,下一刻,他那張大的嘴巴,就再也無法合攏。
因爲此時,那面具之人,似乎已經與左一傑之間溝通好了,一雙手,也將面具,緩緩的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讓衛文州身體幾乎爆炸的熟悉面孔。
“凌宇。”
兩個字眼,幾乎從他的肺中噴薄了出來。
第二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被這個凌宇所懾!
被這個修爲只有鑄丹境九重巔峰的小子給震懾住,導致顏面盡失,尊嚴盡毀!
“你不是要找我嗎?如果再不出現,似乎有些辜負你的如此熱情了,不是嗎?”
凌宇對著衛文州淡淡一笑。
“凌宇?凌宇。獸奴凌宇。”
而在人羣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就有人瞬間想到了之前,在外界時候的那個人。
人們原本想要追殺,但卻衝入雲層消失不見的獸奴凌宇。
這個面具之人,竟然就是獸奴凌宇。
就在人羣心中,剛剛衝起升騰的憤怒之時,突然有人低呼了一聲:“鑄丹境九重巔峰!”
這個聲音一出,幾乎一瞬間,就讓所有人的精神力,全部掃向了凌宇。
之前,不知道什麼原因,根本就無人能夠查探到頭戴面具的凌宇身上的修爲氣息。
可是此刻,彷彿因爲銀色面具的摘下,對方的修爲,也徹底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竟然只有鑄丹境九重巔峰的修爲!
這一瞬,不少人只感覺自己的臉頰,同樣火辣辣的疼。
地上若是有道縫,他們甚至恨不得直接鑽進去。
剛剛,他們竟然被一個只有鑄丹境九重巔峰的青年小子,所震懾的心神顫抖!
此時只要一想起之前的事,就感覺,渾身不自在。
“終於肯出來了嗎?”
與此同時,冰玄靈宗聖子寒天,眼中也閃過一抹邪冷之色,心頭低低的自語了一聲。
但是他卻並沒有開口,也沒有做任何動作,儘管心中,對於這個名字,充滿了憤怒,卻並沒有讓他失去理智。
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
他們做事,根本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
有人觸犯了王者威嚴,自然就有人會主動出手教訓對方乃至殺了對方。
而他,便是這個王者。
區區連百鍊境都還不夠的小子,並不夠資格讓他親自動手!
“殺了獸奴凌宇!”
“獸奴,該死。”
甚至未等衛文州動手,人羣之中,就已經爆發出了吼聲,對於獸奴的恨,對於剛剛被區區鑄丹境九重修爲嚇到失去尊嚴的恨,幾乎讓人羣,都爆發出了殺意。
若是凌宇擁有著超強的實力,他們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是,一個只有鑄丹境九重巔峰的修爲,一個隨手可滅的人,讓他們根本無法容忍。
在場的,或許只有兩人一直冷眼旁觀,就是於焰和狄永。
對於他們兩人來說,眼下的事情,似乎充滿了變數與未知,他們更想要看到的,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結局。
兩人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戲謔之色。
因爲他們都明白一件事,事情絕對沒有眼下的這麼簡單。
凌宇,真的是獸奴嗎?
這個說法,或許也只有那些無知的愚昧之徒纔會相信。
這個凌宇,雖然只有鑄丹境九重巔峰的修爲,對於在場的人來說,絕對是墊底的存在。
可是,他們卻親眼看到了,這個凌宇,腳踏天蠍妖尊而來!
別人不知道,但是以他們兩人的身份卻知道,天蠍妖尊,又豈是一個獸奴,能夠腳踏的?
更何況,天蠍妖尊是決不可能收一名人類獸奴!
對於任何人類,天蠍妖尊的處置方式,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殘殺。
數萬年來,皆如此!
可唯獨這個凌宇,非但沒有被殘殺,反而能腳踏天蠍妖尊,以天蠍妖尊代步,這就絕對說明一個事實,這個凌宇,絕不簡單!
“都給我閉嘴!”
就在人羣殺意沸騰怒吼之際,衛文州卻是猛然一聲歷喝:“這個獸奴的命,是我的,我要親手將他碎屍萬段。”
一句話,便喝止了衆人。
伴隨著話語的出口,衛文州身上的青色輝芒,也瞬間暴漲,騰騰青色烈焰,覆蓋起身,咆哮的戰火之靈,彷彿要將虛空席捲破碎。
“就憑你,想殺我?”
凌宇拍了拍剛剛在自己耳邊讓自己小心的左一傑的肩膀,淡漠的瞥了一眼衛文州,眼神之中,充滿了不屑。
“鑄丹境九重!狂妄小子,你哪來的自信!”
衛文州怒喝著,拔劍而起,無盡青色劍芒,呼嘯而出,轉眼數萬道,亂劍之威再現,徑直的朝著凌宇衝擊而去。
一路所過,虛空破裂,空間爆鳴。
恐怖的威勢,讓那血海,似乎翻滾的都更加劇烈,血腥之氣,更加濃郁可怕。
似乎要憑藉這一劍,就將凌宇直接斬滅。
以此,來雪在凌宇身上,受到的侮辱!
用最狂暴的手段,最凌厲的手法,一擊必殺凌宇,從而,不只是震懾衆人,更可以以此,來告訴冰玄靈宗聖子,他衛文州,絕對是一個有實力有能力的人。
即便離開黑木林之後,府主抹去他的身份地位,他也能夠讓自己快速的擁有另外一個不低的身份。
而眼下的凌宇,不過就是給他來充當這個踏板的。
“你的價值,就是死在我亂劍之下又一亡魂!”
最後一句話出口,漫天青色劍芒,再度盛凝,彷彿化作一張無盡巨網,從凌宇的頭頂,彙集咆哮,無窮劍吟,響徹當空而下。
而凌宇,至始至終,都並沒有動手,只是嘴角噙著淡笑的站在衛文州亂劍籠罩之下,淡漠的看著衛文州。
“兄弟,小心,不要大意!”
在其身後的左一傑,顯得有些緊張,連聲低喝提醒,剛剛,他就是吃了衛文州的虧,若不是凌宇及時出現,他現在恐怕早就已經死在衛文州的手中了。
“難道他是白癡嗎!”
人羣的目光,此時也大多數都凝聚在凌宇的身上。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一動不動,究竟是狂妄自大,還是自信?
衛文州是何等的實力?
即便是一般百鍊境四重的武修,都不敢說能夠輕易抗下衛文州的“亂劍”,更何況,還是一個連百鍊境都沒到的傢伙。
這可不是一級的差距,而是隔著整整一個大的階段!
就算是再自信,天賦再不尋常,再身負異稟的人,也根本不可能跨越這天塹鴻溝般的差距!
如此自大,根本就是在找死!
不少人的心中,甚至都已經在凌宇的頭上,扣上了必死的帽子。
只有少數幾人,眼眸微縮著。
狄永看著凌宇,卻是悄聲對身旁的於焰問道:“你說這個小子,真有把握對抗衛文州?”
於焰沉聲搖頭:“要我說,不可能!衛文州的實力,就連你我,都無法輕易對付,更別說這小子連百鍊境都還沒到。”
“你不要忘了,剛剛,這小子施展出的那種青焰古藤,可是連你我乃至衛文州,都沒有發覺,就化解了衛文州‘亂劍’的。”
“話雖如此,但那,畢竟不是實打實的對戰,偷襲而已,之後還不是被衛文州輕易震碎?”
於焰目光悄然轉移到藍毛身上,壓低聲音道:“看到那條狗沒?我總感覺,這條狗,絕不簡單!”
“狗?”
狄永微微一愣,的確,凌宇身邊的那條狗,看似只是一條普通的狗,但是,只要仔細觀察一番,就能夠發現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可是,狗主人,不過只有鑄丹境九重修爲,狗就算再不尋常,又能不尋常到什麼地步呢?
似乎看出了狄永的疑問,於焰提醒道:“別忘了,這個傢伙,可就是憑藉這點修爲,連天蠍妖尊都甘願爲他帶路!”
只一句話,就讓狄永沉默了下來。
在武修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可能,太多的無法理解之事,無法以常理度之的人,或許,這個傢伙,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隨著兩人的沉默,場間越來越寂靜。
整個洞窟之中,除了血海翻滾沸騰爆裂的氣泡聲,便只有衛文州亂劍破空所產生的劍鳴聲。
亂劍輝光,距離凌宇,越來越近,用不了幾息,就將徹底覆蓋在凌宇頭頂。
然而,直到現在,凌宇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衛文州!住手。休傷恩公!”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清脆的叱聲,從洞窟通道口的方向,傳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