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擰著眉頭看著那個一臉輕鬆淡然,卻絲毫沒覺得自己說錯了話的南崢嶸。
他挑了挑眉,聲音帶著幾分嘲諷,“殘缺不全的人只要活著就總會聽到這些人的閒言碎語,如果連一個朋友的玩笑都無法忍受,他們之後該怎麼活下去?唐糖,你沒有錯。”
“南崢嶸!”
她真的生氣了!
他不說話,也不看她。
神態淡然,卻透著古怪!
她忽然感覺此時的她和他之間好像隔著一座山……她明明就在他的身邊,卻根本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讓唐糖去道歉,不過是跟世人一樣,膚淺的站在他們的世界外面,對他們施展同情,你是在告訴他們,你們是殘疾人,你們可憐,所以我們纔會這麼做。那樣的行爲,纔是最傷人的。”
在她氣的不行的時候,南崢嶸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很小,小到只要她深呼吸就可能忽略掉其中的隻言片語……
他的眸子凝著遠方,帶著複雜和悽楚的情緒。
她忽然就愣住了……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整個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屋子裡一片安靜,安靜得幾乎讓人窒息。
就在這時……
“我知道了!”唐糖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他從沙發上站起自己笨拙的身子,臉上露出一抹堅定的表情來。
“我要再去找他一次,但是,我不會爲我說的話道歉,不過,我也會告訴他,我的心裡對他和他的父親沒有半分的瞧不起,嘲諷和戲弄的想法,拔爸說得對,我不要同情他,我要跟他做朋友。我希望我們今後還會是朋友!”
唐糖匆匆的說完了這些話之後,然後就悶頭悶腦得從屋子裡跑了出去。
當屋子裡只剩下慕晚和南崢嶸兩個人的時候,南崢嶸忽然回頭看她。
他的視線沉靜如水。
她感覺自己幾乎已經快要猜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但是……
他開口了。
“慕晚,我答應過你,今後無論有什麼事,我都會讓你知道。永遠不再騙你,不再隱瞞你。”
“所以,這件事……我也必須要告訴你了。”
她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他的眉心擰了擰,聲音隱隱的顫抖了起來。
“慕晚,從我醒來的那天起,我的腿,就一直都沒有知覺。一開始我以爲可能只是還沒有恢復好,並沒有當一回事,但是就在之前你把唐糖抱到我的身上。他明明坐在我的腿上,可我卻一點感覺也沒有,我當時已經有些懷疑了,可是這幾天我還在期待著或許那只是一時之間的神經性問題……”
“我試了很多次,在你去隔壁的時候,偷偷用水果刀在腿上割破,但是還是沒有任何用處。今天醫生讓我下地走走的時候……我知道,現在的我,就算下了地……也,站不起來了。”
“慕晚……醫生說我可能從今以後,如果還是沒有半點起色,從醫學上來說,我這很可能就是神經損傷造成的半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