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爺子的眼眸一瞇,那里是歲月沉積的地方,那是經歷了無數風雨而匯聚人生資歷的地方。
“麥小子,你的性子隨了你的爺爺,但是做人做事還欠妥!”
以前都是一個大院住著,麥仲饒的爺爺曾是霍老爺子的部下,霍老爺子一首提拔起來的,那個時代的他們的感情是這個時代年輕人無法理解的。
而麥仲饒的父親也算是霍老爺子帶出來的,只是他的品行不端,后來麥仲饒的爺爺求著霍家老爺子把他開除了,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兒子會越走越遠,保不齊哪天會闖出什么大禍來。
而麥仲饒能走上仕途也多半是因為他爺爺的關系,否則他年紀輕輕怎么就會坐到這個位置。
“爺爺可是見到了恬恬?”麥仲饒看似隨意放在雙腿上的手,微微曲了速,聲音卻依舊平靜無波。
“麥小子既然是你父親的臨終遺愿,你就該把真正屬于麥家的孩子帶回去,而不是把那丫頭帶回去假冒!”
這些年他也一直在派人暗中找一個丫頭,可是沒想到卻被麥仲饒帶回了麥家,他一個晚輩竟然知道當年的事情,他的心思該有多沉!
“麥家雖然比不得霍家家門高,但也是幾代的名門望族,血統豈能亂了,野的終究就是進步的麥家的門,我相信爺爺在世也不會允許的。”
霍家老爺子是什么人,他見了恬恬,依然會知道她到底該是誰家的孩子。
“仲繞,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那丫頭認回麥家!”老爺子的拐杖重重的在地板上敲了又敲,語氣是真的動了怒了,他找這孩子找了多少年了,這是他唯一一個給出去的承諾卻未兌現的。
當年大院里的那幾個熊孩子,他是很疼麥仲饒的,因為他最懂下棋,那幾個臭小子爬墻上樹的時候,就他愿意陪他在大樹底下殺兩盤,他就麥小子麥小子的這么把他叫大了,可是那事兒過后,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若不是我,爺爺如今又怎能見到她?”那淡漠冷然的神情仿佛是與世無爭,可卻又深深的透著蓄勢待發的光芒。
“她現在已經不是你麥家的人了!”老爺子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麥仲饒此刻什么心思他也能猜出幾分。
都說北城四大家,霍家戰家楚家再有就是麥家,可是麥家畢竟是后起的家族,根基人脈都比不得那三家,他和麥仲饒的爺爺,麥鋒那是過了命的兄弟,所以北城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會叫上麥家出面,久而久之,就出現了四大家。
可就是麥鋒去世后,麥家落到了他兒子麥靳偉的手里,就一日不如一日,直到那件事情的發生,北城就再沒了麥家的一席之地。
“爺爺,她這輩子都姓麥,她和我這個哥哥的感情想必您也是知道的!”麥仲饒之所以能在這里見到霍銘,他就知道麥恬的身世早晚都會浮出水面,但他不怕,他走到這一步不就是為了今天嗎?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又豈會走這步棋。
“她若是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她還會認你這個哥哥嗎?”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這般劍拔弩張的見面,他覺得他愧對麥鋒臨終囑托。
“我本就不是她哥哥,但是我們的感情在那里,誰也撼動不得,就算有一天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也不會不要我這個親人的!”
麥仲饒想到麥恬那張絕美魅惑的小臉,心頭就一暖,那是他摯愛的人。
“就算是傷害她你也不在乎嗎?”
老爺子當時想不明白為何麥仲饒能自保卻不動用任何關系,甘愿坐牢,可是就在剛剛的談話中,他隱約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了。
“我不會傷害她,我也不許有人傷害她,戰家的人也別想!”麥仲饒在說到戰家時,那漠然的神情為之一秉,瞬間折射出殺意。
“你——越走越遠了!”老爺子握著拐杖的手一緊,他的猜想果然沒有錯,他是沖著戰家來的,當年的事他知道多少?
“北城我離開太久了,爺爺,想必很多人都快忘了,北城曾經還有麥家!”微瞇的眼眸帶著破爆的隱忍,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
當年他們都不知道他為何離開北城,想必就是人人敬畏的霍三爺,也并不不知道他為什么離開,沒有人能體會他當時的心境。
“北城你可以回來,但是爺爺得提醒你,別動不該動的心思,所有的一切都是命數,怨不得誰!”看著此刻仿佛如同復仇回來的撒旦一般的麥仲饒,霍老爺子第一次質疑了自己當年的決定,或許不該那么心慈手軟。
“爺爺,什么是命數?這命數難道只有麥家有,而別家就不會有嗎?不見得吧?”身子倚靠在椅背上,不似剛剛的端坐,語氣都帶著幾分挑釁。
“那就試試吧!這命數是不是人為能改變的!”老爺子起身,看了一眼麥仲饒,那神情冷漠中帶著濃濃的失望。
“爺爺慢走,我的事讓您費心了!”麥仲饒并沒有起身,依舊那么慵懶的坐著,語氣帶著意有所指,他要找的豈止是戰家。
“既然那丫頭叫你聲哥哥,有件事情,有必要讓你知道,那丫頭現在是我霍家的孫媳婦!”老爺子轉身離開,拐杖擲地有聲,就如同他說出的話,瞬間投出一顆驚雷。
麥仲饒騰地一下站起了身,雙拳緊緊的攥著,怎么可能?他的小丫頭怎么可能嫁人?霍家的孫媳婦,那就是嫁給了霍晏行……不會是真的……不會是……
麥恬接到賀銘勛電話時,一時沒反應過來是他打的電話,因為賀銘勛的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若不是電話里他的聲音沙啞的過分,她也不會去他家,因為住的近,再說他現在還是她的上司,上次他送的姜糖水對她的觸動也挺大,所以麥恬還是來了。
霍晏行下午就回公司了,出門時,可樂也要跟出來,她看外面下著雨,就沒帶他它,可樂有些小不高興,耷拉著腦袋不理她。
賀銘勛住的是別墅區,離她住的公寓也就十多分鐘的路,麥恬拿著上次賀銘勛給她,裝姜糖水的保溫盒就出去了,趕到他家的時候,她才知道他感冒了,而且很嚴重!
開門時,麥恬以為自己走錯了,因為此刻的賀銘勛可以用病入膏肓來形容。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賀銘勛穿著白色條紋的家居服,面容憔悴不堪,最為讓人擔心的是他的嗓子。
“你怎么搞成這樣?”麥恬放下保溫壺,看到桌子上有水,連忙給他倒了杯水。
原來他消失的這幾天是病了,看到他這個樣子,麥恬覺得很內疚,畢竟公司出事和她也脫不了關系了,以后得讓霍晏行把這個壞習慣改了,怎么能這么處理事情。
“就是吹了冷風,誰知道就這么嚴重了!”賀銘勛的感冒的確很嚴重,所以他整個人都是有氣無力的,說出的話都是喘著氣的。
“公司的事情會好的,你別把自己病垮了!”霍晏行已經答應了不再收購,那么公司就不會有事,她其實很想問問賀銘勛究竟是怎么得罪了霍晏行,他要時不時的給他的公司來點炸彈。
麥恬覺得應該和喵喵的媽媽有關,只是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的事情是什么,問霍晏行,他肯定又會說她不聽話。
“我很餓!”喝了一口水,賀銘勛坐在沙發上,虛弱對著麥恬說道。
“我去給你煮點粥,你先把水喝了!”麥恬沒辦法做到無動于衷,賀銘勛現在這個狀態,她也不能不管,放下了包包,脫了大衣就進了開放式的廚房。
賀銘勛坐在沙發上,看著廚房里忙碌的身影,不由的笑著,為什么他就不能擁有幸福?他是多么想要這個女人,想要和她過一輩子,可是為什么就不行呢?如今焦頭爛額的他要怎么給她幸福?
這幾天他一直關著手機,太累了,他真的想什么都不管了!可是又豈能真的不管,爛攤子總是要收拾的,打開手機響了,忽地一下子出現了很多未接電話,信息,郵件……
賀銘勛給助理回了電話,才知道之前退訂的一筆合同可以簽約了,今晚七點和對方老總吃飯,看了下時間五點了。
麥恬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并沒有看見賀銘勛,四處看了一下,就看到他從二樓穿戴整齊的下來。
“這是要出去?”麥恬看著面色憔悴的賀銘勛感覺他走路都不穩了,怎么還想著出去。
“七點有個應酬,我必須去,粥好了嗎?”自然而然的一問一答,那感覺如同他們是多年的夫妻。
“好了,但是你的身體能行嗎?”麥恬并未在意這樣的對話,在公司他也會問,咖啡好了嗎?
“擔心我?”賀銘勛笑著看著麥恬那微蹙的眉,這種感覺真好,這偌大的房子仿佛也有了生氣。
“你照鏡子沒看到自己什么臉色嗎?”一句話并沒有正面的回答賀銘勛的問題,但也不會讓正生病的人覺得心里上不舒服。
“這粥……真清淡!”賀銘勛拿起餐桌上的粥喝了一口,軟香糯糯的一碗白粥,卻真的很好吃,可是他更喜歡這種感覺平淡而簡單。
“你剛進食,只能清淡!”看了一眼落地窗外正下著雨,再看賀銘勛那微微都站立不住的身子,不由的嘆了口氣。
“我陪你去吧!”不管也么說自己現在還是他的助理,他不開口說,她也不能就讓生病的他一個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