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魔,自古兩難說。
修魂界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正邪,只有強弱。
誰強誰說了算。
淦曉澀雖然生在遺忘村這樣的凡人之地,但到了她現(xiàn)在的這等境界,幾乎上已經(jīng)脫離了凡人武修的宿命,
遺忘村內(nèi),誰還可以對她說正邪,論生死。
說正的半路攔截自己等人搶劫,而被說成是魔的非說自己正。
無論正邪,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卻同樣都幹著殺人放火的勾當(dāng),這不由讓人覺得可笑。
下方,兵器的對撞聲依舊不斷,只是已經(jīng)沒有最初那麼嘈雜。
聽得出,弱者已差不多死亡殆盡,現(xiàn)在只剩強者對決。
魔門六大強者啞口無言,就算曾經(jīng)他們魔門行事多麼的光明正大,此刻已是無法洗清。
淦曉澀看著無法辯解的六人,諷刺的笑了笑道“說吧,你們所謂的主上是誰?說出來,我賜你們一個痛快,否則,就跟神刀堂許離他們一樣,形神俱滅,永不輪迴”
“你說什麼?是你殺了神刀堂的人?”司馬霖原本勝券在握的枯木老臉上終於出現(xiàn)慌亂。
繼而,司馬霖看了一眼已被困六合陣中的淦曉澀冷漠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爲(wèi)什麼卻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呢!六合魂陣·滅”
“雕蟲小技,就這樣的破爛也敢稱陣法”
咻。
鏽劍出鞘,刺目霞光。一劍橫天,慘叫聲響起。
陣中,兩個半聖被攔腰斬斷,在強大的實力面前,六合魂陣脆如紙屑。
陳煥生看到鏽劍,彷彿看到了幽冥地獄般的場景。
當(dāng)初淦曉澀就是憑藉這把劍和一套詭異的劍法才能跟他抗衡。
如今,沒想到,淦曉澀已強大如斯。
再加上這把劍,當(dāng)今武林,只怕再已無其敵手,除非那位大人真的親臨。
陳煥生看向司馬霖道“師叔,小心,這就是我跟你們提過削鐵如泥的那把劍”
地上,兩道透明的水色影子從屍體碎片中逃出,瞬間凝聚成人形。
淦曉澀臉色一變,不料半聖已初步凝魂。
隨後,淦曉澀兩眼轉(zhuǎn)瞬變成一金一藍(lán),射出兩道金藍(lán)色光芒。
這光芒仿若能堪破虛妄,直擊在正在逃遁的兩個靈魂體上。
砰……
兩個靈魂力化爲(wèi)了虛無。
“我的耐心有限,說,你們受命於誰?再不說實話,下場跟他們一樣,形神俱滅”淦曉澀手中鏽劍直指眼前三位。
除了司馬霖,殺意壓迫得其他人喘不過氣來。
“我承認(rèn)你很強,但也太小瞧老夫了吧”司馬霖側(cè)身而過,閃爍而至。
一季勾拳,勁氣擦過淦曉澀耳邊,吹起其長長的秀髮。
淦曉澀憑藉強大的感知力,向左邊一閃,左手向右側(cè)拍出,正好將司馬霖?fù)粝蜃约河叶氖峙膿踉谕猓W爍後退。
武聖,可稱之爲(wèi)凡間無上的武學(xué)宗師,其反應(yīng)速度和觀察能力何其強大,只是交手幾下就知道選擇何種方式進(jìn)行戰(zhàn)鬥。
淦曉澀強大而詭異的隔空殺人讓人無法臨近,只有出其不意棲身近戰(zhàn)纔有勝的可能。
所以,司馬霖在淦曉澀說話的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改變戰(zhàn)術(shù)。
淦曉澀在閃身後退的同時,右手從下往後拍出,欲要直取對方右邊軟肋。
雖然淦曉澀經(jīng)常跟淦嘯奇和淦莫白等強者切磋練手,但那都不是生死之戰(zhàn)。
此刻近身格鬥,其手上強大的能量頓時失去了作用,立刻顯出劣勢。
一道強大的金藍(lán)色能量至其右手掌心迸射而出,卻被側(cè)身靠背的司馬霖腰部一彎,轉(zhuǎn)瞬靠在淦曉澀背後,使得那強大的掌印透過其腰間,射向後方石壁。
轟……
堅硬無比的石壁被擊得四分五裂,瞬間爆炸開來。
武聖肉身力量和抗打能力何其強大,再加上幾十年的身經(jīng)百戰(zhàn)格鬥經(jīng)驗。
此刻,淦曉澀被其纏上,頓時難以脫身,粘衣如蛇,纏鬥如猿。
司馬霖從淦曉澀後背瞬息左移,其個頭原本就比淦曉澀高了不少,身法也奇快而詭異,幾個回合下來,淦曉澀便有些手忙腳亂。
好在,原教武館武修注重的就是肉身力量和速度的修煉,光憑肉身來說,淦曉澀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但論速度,她卻遠(yuǎn)勝司馬霖不止一瞅。
司馬霖瞬間便從後面抓住淦曉澀瘦弱的雙臂,雙手猛然用力,就要將淦曉澀雙手後掰。
淦曉澀被鎖雙臂,身體向前迅猛一彎,欲要將身後的司馬霖摔起。
然而,司馬霖馬步半蹲,重如泰山,無法提起。
如不是平時具有超強度的肉身訓(xùn)練,光憑這麼一下,淦曉澀便已背其勒死。
淦曉澀腦中閃爍著破解之法,腳猛一跺地,強大的能量在身體涌動,身體彷彿立刻脫離地心引力,沖天而起。
只是瞬間,兩人便已消失在山頂雲(yún)層之外。
天外,昏暗的雲(yún)層翻涌,狂風(fēng)惡浪不休。
夜空中,繁星點點,一道身影猶如火箭沖霄而起。
武聖強者平時飛躍不過千米,此刻瞬間就到了數(shù)萬裡高空之外,雙腳頓時便失去了用力點。
失去了地心引力的司馬霖不過百斤之重,一生所學(xué),皆無法使用。
就算緊緊抓住眼前的淦曉澀,此刻背後依被摩擦起火。
“你不是凡間武者,你是修魂者?”身後的司馬霖驚恐,越是這樣,他也越要緊緊的抓住淦曉澀。
司馬霖心中明白,一旦離開司馬霖,這麼高掉下去,他必定粉身粹骨。
淦曉澀不被其言語所動道“總之,你今天必死無疑?”
“就算死,老夫今天也要拉你一起”司馬霖緊抓淦曉澀雙手胳膊。
在空中,淦曉澀懸浮於空,如履平地,而司馬霖則只能依附其後背。
失去了地心引力的司馬霖被淦曉澀向前一甩,便從其身後倒飛而起。
司馬霖緊抓淦曉澀雙臂,從身後摔到了淦曉澀身前。
淦曉澀右腳對剛剛還沒站穩(wěn)的司馬霖胸口蹬出道“同歸於盡,你也配。我會親手覆滅你們魔門,爲(wèi)你送葬”
就算身在萬米高空,作爲(wèi)宗師級別的司馬霖也絲毫沒有驚慌,左腳瞬時半工於胸,擋住了淦曉澀的必殺一擊。
不過,腿骨被踢斷的聲音卻是想起。
司馬霖道“滅我魔門,真是可笑。我魔門門主既然能死而復(fù)活,你認(rèn)爲(wèi)沒有依仗嗎?就憑你”
淦曉澀冷哼道“不出所料,你們所謂的主上果真是來自修魂界。妄想入侵四大神將後裔凡人之地,一旦查出,他在修魂界的家族也將無立足之地,你跟錯人了”
論自身體力,兩人不相伯仲。可淦曉澀雙腳太短,無法直接作用於對方身上,雙手只能從外向內(nèi)轉(zhuǎn)。
司馬霖心中一驚“你果然來自修魂界,否則,這個年紀(jì)的你不可能知道這麼多?”
淦曉澀道“笑話,你以爲(wèi)四街是什麼地方,也只有你這等無知的人,才以爲(wèi)這是你們稱王稱霸的世界,諸不知方外有方”
兩人在空中纏鬥,雙手緊鎖,雙腳不斷對踢,四方風(fēng)雲(yún)涌動。
淦曉澀控制自身力量的輸出,故意讓作爲(wèi)宗師級別的司馬霖每次都能將將其踢出的腳擋下。
司馬霖大笑“哈哈,四大家族,在別人眼裡何嘗不是螻蟻,你難道不奇怪,爲(wèi)什麼一下子會出現(xiàn)這麼多武聖,甚至武神嗎”
淦曉澀皺眉,確實如此,一路走來,無論是神刀堂的人還是被殺死的衆(zhòng)皇。
按照記載,武林中武皇數(shù)量有限,這纔剛剛離開四街便已出現(xiàn)了比記載中總數(shù)還多的不知名新晉武皇,難不成這其中有所蹊蹺。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魔門之主還真有些棘手。
淦曉澀心中暗道,這世道將亂,得速速將這消息告知淦暮塵,或許向來詭計多變的他會有所對策。
“該死,自己身上原本也流的也是四大家族的血,如今卻被別人利用還不自知,可悲”淦曉澀看著眼前肉身力量強得罕見的司馬霖,不由對武聖的強大一陣心驚。
司馬霖不怒反笑“哈……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老夫已是古昔之年,早晚都要死,不如搏一搏,只要能更進(jìn)一步,出賣靈魂又何妨”
淦曉澀故意拖延時間,就是要讓這武聖強者在知道必死情況下,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此話一出,心中不由覺得這些人其實也很可悲。
凡人不過匆匆百歲,就算入聖也不能擺脫歲月的侵蝕。
而且,據(jù)說武神強者也如此,一生追求極道,最終還是要死在歲月之中。
武聖已強大如斯,武神又如何?
論實力,他們已經(jīng)足以跟一般的魂泉境強者不相伯仲。
然而,一般的魂泉境就擁有了兩百年的壽命,而他們依然還是百年歲月。
這其中,不知是修煉不得其法,還是天道不公。
怪不得,這些凡人極道者,都在想方設(shè)法要擺脫這樣的宿命,甚至爲(wèi)此,願意付出一切。
淦曉澀似乎能夠理解這些人的無奈,但卻不茍同這些人的做法。
淦曉澀道“爲(wèi)了活下去,就不擇手段。活下去,真的有意義麼?”
淦曉澀控制著力量,雙腳不斷踢向司馬霖,她可不認(rèn)爲(wèi),司馬霖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
司馬霖枯瘦如枯木般的臉上,那雙眼變得有些空洞。
顯然,淦曉澀的話影響到了他的心智。
司馬霖道“你還小,所以你可以說得坦然。如果你不是魂修者,到了我這般年紀(jì),自然能體會我等如今的可悲之處。可惜,你註定這輩子也體會不到了,因爲(wèi),像你這樣的人註定不死不滅”
淦曉澀看著眼前爲(wèi)了活命不斷跟自己撕扯的老人,不由有些心軟道“怎麼說你也是我四大家族後裔,超凡入聖的一代宗師。世間無正邪,心邪纔是邪。按理,我應(yīng)該叫你一聲前輩。可是,爲(wèi)了活命,居然視普通凡人命如草芥。此等罪孽,天地難容”
司馬霖道“事已至此,何必言悔”
兩人在空中纏鬥,很快,司馬霖就出現(xiàn)了體力透支的現(xiàn)象。
淦曉澀看得出,如不是抓住自己,司馬霖此刻已無法懸空。
淦曉澀道“前輩,我看你也是情非得已,一時誤入歧途。既然事已至此,難道還不該告知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