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醜惡

你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看似好回答，卻又並不太好回答。

所以蔣旬對著蘇酒卿無奈的笑了一下，如此反問一句：“我是誰？重要嗎？”

蘇酒卿點了點頭。

自然是重要的。

蔣旬輕笑一聲。

然而蘇酒卿卻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哪裡好笑。

蘇酒卿依舊是抿著脣瓣，靜靜的嚴肅的等著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蔣旬看著他這樣的態度，漸漸的也就肅穆起來，最後認真的回答一句：“我自然是我。”

“可如果你就是你，我後面的那些事情你又如何知道的，如此清楚？”蘇酒卿輕輕問出心中的疑惑。

蔣旬又是一聲輕笑：“自然是看見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這句話也不是說著玩兒的——”

蘇酒卿頓時瞪大了眼睛。

蔣旬當年死了之後，魂魄回來了？

然後一直徘徊在蔣家，看著蔣家這些事情？

那蔣旬心中對蔣容她們又是如何一個看法呢？

蘇酒卿不敢再往下多想。他不敢去想象，如果一個人經歷這樣的事情之後，會是一個怎麼樣的感受？

作爲一個孤魂野鬼，看著旁人侵佔自己應得的東西，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計而死，這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感受？

蘇酒卿有些茫然的想了一陣子，回過神來，就看見蔣旬若無其事的在倒茶喝。

蔣旬這樣從容不迫，這樣冷靜淡然，或許並不是性格使然，而是——環境使然。經歷使然。

“其實許多事情也不必去計較，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蔣旬如此說一句，而後看蘇酒卿一眼：“所以我是誰也不重要，你是誰其實也不重要。”

關鍵是看你從哪裡來，想往哪裡去，又會如何做？

這樣的話太過於深奧，蘇酒卿只覺得自己有些糊塗了。

再接下來，蘇酒卿什麼也沒有再問，而蔣旬也什麼都沒有再說。

今日從蔣旬這裡得到的消息太多，蘇酒卿覺得自己一時之間根本就有些消化不了。

最後，蘇酒卿想的最多的還是秦家的事情。

她是有些不相信秦復楨是那樣的人。

所以，她心中依舊滿是疑惑。

秦復楨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利用她的話，當初又何必那樣幫她呢？

只是這其中的這些東西，他大概也就只能在將來再見到秦復楨的時候，纔有可能水落石出了。

畢竟，哪怕是蔣旬的話，也只是片面之詞。

到了蘇家的時候，蔣旬並沒有下車，只說讓蘇酒卿路上小心，若有什麼事情，也不必親自進宮，叫人捎帶一句話就是。

蔣旬是還要回宮去處理事情的。

蘇酒卿對於這件事情也是後知後覺的纔想起來。

當下有些歉然：“我是不是耽誤你太多時間了——”

蔣旬微微搖頭，只含笑說這麼一句話：“爲你耗費再多功夫和時間都是值得。”

他說這一番話的時候，還有些難得的正經。

蘇酒卿愣愣的看著蔣旬，臉上慢慢的紅了。

這樣的情話，實在是叫人難以抵擋。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蔣旬那樣看起來如此正經的人，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而且這樣的話也叫人實在是不好回。

最後蘇酒卿就只能紅著臉，從馬車上跳下來。更打算頭也不回的就衝進府裡去。

而蔣旬就是在這個時候叫住蘇酒卿，就對著她說了這麼一句話：“秦復楨的事情，我那麼說，或許也有誤。但是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若他覺得他能給你的幸福，比我能給得多，他一定不會退親。”

所以這也是一場無形的競爭，而競爭的結果就是秦復楨自己主動放手。

換言之，也就是秦復楨覺得自己不如蔣旬。

蘇酒卿聽完這一番話，腳下步伐也只是微微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頭也不回的衝進了蘇家。

蘇酒卿進去之後，蔣旬又略呆了片刻，這才讓車伕掉頭回宮中。

蘇酒卿在門後頭看見馬車走了，這才悄悄地嘆了一口，而後慢吞吞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春月已經收拾妥當，見了蘇酒卿，就覺得蘇酒卿的情緒有些不對，想要問一句，卻又覺得不好多問，於是最後就只能說一句：“有些事情姑娘也不要多想了。退親也就退親，自然還有更好的——”

聽見春月以爲自己是因爲被退親了，所以才心情不好，蘇酒卿就擠了擠眼睛一笑：“我還沒到人老珠黃嫁不出去的年紀呢。我又不擔心這個——”

不過對春月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所以她當下又將自己心中的一些擔憂說了出來。

自然這些擔憂他也沒有，全部都說了一些隱秘的事情不好叫人知道的事情，她也沒有多說。

最後她又提起秦復楨來：“你說當初表哥他要與我定親，到底是爲了什麼？”

提起這個，春月微微愣了一下，最後就輕嘆一聲道：“也許是——因爲覺得姑娘合適吧。又或者也是真心有那麼幾分喜歡姑娘。再或者就純粹是爲了解姑娘的危急。”

畢竟當時蔣二太太已經上門來爲蔣容提親了。

所以——

如果當時沒有秦復楨挺聲而出，這件事情還真有些不好解決。

雖說最後也不一定就真的沒有辦法解決。但是肯定不像是這件事情這樣，如此輕鬆和快速的就解決了。

蘇酒卿點點頭，並沒有多做評價：“那你說他又是爲什麼要退親呢？”

春月幾經猶豫。最後還是將自己心中最隱晦的一個猜測說了出來：“我覺得，或許——是因爲表少爺覺得姑娘不嫁給他更好。”

秦復楨也許是真的不想耽誤了蘇酒卿。

但是這些事情沒有秦復楨自己的承認，誰又能夠說得清楚，到底是怎麼樣一回事呢？

蘇酒卿無奈一聲嘆息：“這世上許多事情，都叫人琢磨不透，更叫人覺得荒誕不經。”

這句話說的不僅是她和秦復楨之間訂婚的事情，也說的是王貴妃的事情。

鬧出這樣的事情，王貴妃還真的不好處置。

王貴妃失了身，原本就不應該留在宮中。

可是現在她不留在宮中，也沒有辦法，一對子女都需要她。

還有就是，如果這件事情傳揚出去，那簡直就是千古笑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