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害房罡,房罡卻因我失蹤。
本來想用銅甲尸做誘餌,結果沒想到,房罡也掉進了“鱷魚池”里生死未卜。
完全沒有任何思想活動,下意識的就想把他趕緊撈出來,我一縱身,也跳進了墓室之中。
迎面而來的是比墓道之中更加漆黑的黑暗和讓人呼吸不暢的水汽。
好像一下子跳進了停電的桑拿房,溫度卻不熱,可能是水汽存在的緣故,還有些微涼。
我猛眨了幾下眼睛,適應了這個環境之后,緊接著大喊起來:“房罡!在哪!?房罡?聽見回話!”
聲音在水汽之中傳播的似乎有點兒慢,我竭盡全力的去喊,可是并沒有想象中的聲音大。
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回話。
我四面八方的巡視過去,發現到處都是霧蒙蒙的,連來時的門在哪兒都找不見了。
只有腳下的土地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我蹲下身子,努力的辨認著腳下踩著的到底是什么,所幸,我發現這地坑洼不平,有點類似于巖石,上面還有一層輕微的浮塵。
與此同時,我驚訝的發現,水汽并沒有打濕地面,而是懸浮在離地三寸上下的位置。
我仔細辨認著地面的痕跡,驚喜的發現有拖拽過的痕跡。
這很可能就是房罡留下的!
我順著痕跡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辨認,忽然一絲異樣讓我警覺的停了下來,水汽好像被攪動了一樣。
我身后有東西!
我立刻判斷出來水汽的運動軌跡是從身后傳過來的,趕忙用心念召喚出“大黑魚”,同時也在一瞬間做好了用大黑魚發隱雷動的準備。
忽然間我耳朵聽見微弱的摩擦聲,而且好像在離我越來越近。
我把身子側過,盡量伏低,正面減少被攻擊的身體面積也是一種防御措施。
一條青黑色的巨蟒忽然出現在我的視野里,還沒等我動手,它倒先開口吐人言,跟我說道:“弟馬,快抓住我,我帶你出去!”
靠,虛驚一場,原來是那四位蟒仙兒中的一位,化作原型來搭救我了。
這主意不錯啊,若是他們都有蟒清如那身材,四條十丈左右長的大蟒蛇頭尾相接,足足百米開外了。
我沖他笑道:“你來了就好,快跟上我,去找房罡。我已經找到他被拖走的痕跡了。”
青蟒想了一下,跟我說:“弟馬,你在這里別動。我去尋他!以免你發生危險。”
“要是真能發生危險,那我站在這里一樣危險。我跟你一起去,起碼有個照應!”我跟青蟒說:“咱倆一起找吧!”
“那你坐到我身上來。”青蟒說:“我馱著你走。”
這主意倒是不錯,青蟒的身子圓滾滾的直徑足有半米,絕對夠我坐在上面,不過就是要縮著腿而已。
我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青蟒身上,跟他說了一聲:“走!”
青蟒“嗖”的一聲躥了出去,我坐在它的身上就跟坐在一葉扁舟上似的,差點兒給我轉悠暈船了。
青蟒跑了很遠,我發覺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它躥出去絕對不止一二百米,而且它壓根就沒在我辨認好的方向上行進。它折返了很多道彎兒,給我已經徹底晃暈。
我開始還對它一昧的信任,后來察覺不對,房罡又不是傻子,被拖進來之后怎么會冒失的走這么遠?
而且前后一共也沒多久,青蟒的速度已經飛快了,為啥還沒追上……
我拍拍青蟒的身子,跟它說:“停一下!”
青蟒絲毫不理會我,依然瘋跑,同時它原本圓潤平滑的鱗片開始發生變化,變得十分堅硬而且棘手,如同我之前摸過的巖石地面一樣。
我翻身從青蟒身上跳下,腳還沒落地,青蟒忽然昂起身子,向我盤旋過來,我在半空中躲閃不及,被它裹了進去。
只一瞬間,它便猛然發力,將我胸腔里面的空氣全部擠出,青蟒堅硬如石的鱗片好像要把我絞碎了一般,我痛苦的大叫了一聲,青蟒卻絲毫不為所動。
我腦子里面一團亂麻,不明白青蟒為什么要對我下手。
生死之間的本能讓我管不了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大黑魚透體而出,在一瞬間就完成了一次隱雷動。
這是我接手大黑魚之后第一次使用這個招數,還是在這種情況下,這種距離中使用。
轟然巨響的爆炸聲中,我覺得自己在一瞬間有點兒像董存瑞,又像黃繼光,或者他們兩個的合體——用胸膛去堵炸藥包……
我被強烈的爆炸掀飛老高,重重的落在地上的時候,胸口和腦子還跟不是自己的一樣。
這多虧了大黑魚在放完招之后及時護住了我,讓我僅僅是受到了一點點沖擊,沒有受到其它傷害。
石化青蟒就沒我這么幸運了,它不單單受到了爆炸產生的沖擊,還遭到了音爆和雷爆的同時作用,渾身冒著藍光的被甩出去老遠,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暈是死。
我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周圍的水汽被一掃而空,心里震驚得半天無語,這大黑魚確實要比陰陽雷神令牛逼啊!居然連水汽都給炸沒了,這么半天都沒有補充進來。
隨手一指遠處的青蟒,大黑魚心隨我動,猛地旋了過去,好像切割機一樣毫無阻礙的旋進了青蟒的身體,青蟒猛地一顫,接著嘩啦一聲,猶如雕像一般破碎,一地的血肉石塊很快化成了污血,我趕忙奔過去,看著一地黑紅色的污跡直發懵。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吼——”一聲巨大的吼聲忽然從遠處傳來。
我剛落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不再研究這青蟒是怎么回事,趕忙做好戰斗準備。這黑暗中到底隱藏著什么,我一無所知。
大地在震動,我能清晰的感覺出來。來的這位一定是個龐然大物。
我四面八方都沒有躲避的地方,看來只能自求多福了!
“萬俟水?!”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同時也驚呼一聲:“房罡?我操!你在哪里?”
“往上看!”
我趕忙抬頭,發現前方黑色天空之上有一個幾不可見的小紅點兒,在一瞬間,房罡那只左眼閃現在我腦海之中。
這難道是他那個“沙眼”?
小紅點從天空中急速墜下,我趕忙閃開。“轟”的一聲,就在我剛才站的地方,房罡如同終結者一樣出現,緩緩的從地上站起。
左眼果然冒著妖異的紅芒,而他的身上,此時卻傷痕累累。我主意到他泳褲上纏著的那些牌子,如今也只剩下兩三個了,足足上了一多半。
“你這是什么情況?”我趕忙問他:“你受傷了?你怎么能跑到天上去的?”
一連串的發問引得房罡直發笑,搖著頭跟我說:“沒想到啊,你倒挺夠意思。居然單槍匹馬的跑進來,是為了救我的吧?”
“廢話,不為了救你我跑進來干嘛?!”我瞪著眼睛說道。
房罡點點頭,沖我笑道:“那你就證明一下自己吧!”
說著,房罡擺了個手勢,雖然我不認識這手勢是干啥的,但是我見過,就是他頭頂上那個降頭鬼之前恰過的那個冒著紅光好像血蓮一樣的法印。
“你這是干什么?”我皺著眉頭問道。
房罡冷哼一聲:“我可不想在一個陰溝里面接二連三的翻船!”
“你瘋了吧?”我皺著眉頭問他道:“你居然想跟我動手?”
“別怪哥們兒,關鍵這地方太邪!”房罡說:“這里面的東西亦真亦幻,我已經被他媽自己人干了兩次了,每次都死里逃生,所以你最好能證明自己,否則我還真不敢再跟你一起玩了。”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道:“剛才有個青蟒冒充我仙堂的仙家,差點兒給我勒死!是不是就你說的亦真亦幻啊?”
房罡點點頭,跟我說:“我被我自己的魂魄勇干了一次,又被你堂口的蟒清如干了一次,幸虧我的虎頭魯士夠堅挺,要不然現在早被玩死了!”
說著,房罡身后的黑暗虛空之中忽然顯現出一個頂天立地大小的布周十面派,虎臉猙獰的看著我,對房罡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句什么話,房罡腦袋一歪,驚訝道:“是真的?萬俟水真是你?!”
“可不真是我嘛!”看來是布周十面派給我做了證明。
房罡這才散去手上的法訣,長出一口氣道:“我他媽要瘋了!”
“怎么了?”我問道。
“你怎么才來呢?!”房罡沖上來對著我就是一拳。
多虧了我對他一直很戒備,他這突然襲擊被我矮身躲過,順手在他心口窩一推,借著他的沖勁兒不但給他送出挺遠,還讓他干嘔了半天。
布周十面派見房罡吃虧,大吼一聲,巨大的爪子就向我拍過來,多虧房罡及時喝止,要不然我絕對吃虧。
不過聽布周十面派這么一吼,我倒是聽出剛才那一個吼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我委屈的跟房罡說:“你剛被拖進來的時候我連猶豫都沒猶豫,我甚至都沒來得及跟我那幾位仙家說一聲,我直接就跳進來了。你居然還嫌我來的慢?!”
“那這么說……你找了我好幾天了?”房罡皺著眉頭問道。
“好幾……天?”我疑惑的問他:“你是不是在這里面呆傻了?你一共進來有半個小時都算多的,啥時候好幾天了?”
“胡說八道!”房罡怒道:“我在這里最少轉悠了三天!”
“我操?”我驚恐的看著房罡,分析道:“如果你不是精神錯亂的話,那這個隕石不單單有芥子空間的功能,還能改變時間?”
房罡見我不像在演戲,也驚呆了,喃喃道:“這么說,要么是我的時間變快了,要么是你的時間變慢了?”
“同時還有潛意識里面的幻象出現!”我皺著眉頭說道。
房罡語氣艱難的提醒我:“別忘了這里面還有塔古!”
“現在你跟我都匯合了,塔古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我跟房罡說:“現在咱們所處的環境絕對比塔古要危險得多。而且沒準兒塔古就被加速了時間呢!”
“你就想美事兒吧!”房罡說道:“這個時間的變化絕對不是作用在個體身上的。應該是區域。”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說法,同時問他:“你進來之后都發生了什么事兒,跟我說說唄?”
房罡長話短說道:“掉進來之后我嚇了一跳,緊接著就松開了手。然后想往回走,發現根本沒有門,我用陰神開路,還是沒什么發現。直到第一次遇到危險,就是我之前放出去的魂魄勇。我沒發覺不對勁兒,還以為找到他們了,卻差點兒讓他們給坑了,聯手滅掉我一個泰比勒之后,就要對虎頭魯士下手,我的布周十面派是白給的啊?一口一個給吃掉了,不過從虎頭魯士傳遞給我的消息來看,他吃掉的是泰比勒,而不是那兩個魂魄勇,至于為什么,我當時根本不清楚。”
“第二次遇到危險是我游蕩了好久之后,遇到了你的那位蟒家報馬,叫蟒清如的那個。她跟我說你派她來找我,我信以為真,就跟著走了好久,我才發現不對勁兒,因為我越看她的背影越像我的泰比勒,我一語道破,她就跟我翻臉了。我的虎頭魯士差點兒沒壓制住,還是降頭鬼幫忙,聯手給她制伏的。”
“然后呢?”我追問道:“制伏之后的人呢?”
“哪有什么人啊?直接消失不見了!”房罡回答道。
我轉頭看向剛才被大黑魚干碎的那條石化青蟒,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原本的一地穢血碎塊也啥都沒留下。
房罡問我:“你看什么呢?”
“剛剛被我轟碎的青蟒也消失不見了。”我跟房罡說道。
房罡點點頭,說:“我就是聽見這邊有巨響才趕過來的,沒想到能看見你。我真擔心你也是幻象家伙,不過我的虎頭魯士告訴我,你的身上有人味兒,跟之前的那些不一樣,之前的魂魄勇和你那位仙家什么氣味都沒有的!我聽他這么說,我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