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圍獵前夕
兩天前，天斗皇城·天斗皇宮。
千仞雪在送離了寧風致之后，回房將自己的碎花長袍換下，穿上了一件嵌有金絲的黑衣——
受限于太子只能夠穿四爪蟒袍的規定，千仞雪每次上朝的時候，都極為不情愿地穿上這種在她眼里丑陋無比的朝服。
其實，再怎么扮演太子，千仞雪內心深處依舊是一位女性。
她喜歡簡潔明了的純色，亦或是白金色的宮裙。
只是這十幾年身在東宮之中，千仞雪自己也沒有機會。
在天斗大臣眼中，她是溫和謙遜，又極為能干的太子殿下。
在佘龍和刺血眼中，她是擁有大陸第一天賦，手腕和能力一樣都不缺的千家大小姐，第十八代天使神承之人。
“快十三年了……”
千仞雪看著銅鏡中謙遜削瘦的面孔，既是熟悉，又恰恰最為陌生。
不過，如今兩個位面的裂縫上沒有真正打開，即使是神靈的力量也終會被削減。
而這一根刺，還要前來難取自己的性命。
不過當時，昆蘭已經在幾個月之前，被前來探查的墨東陽給抱走了，自己也是先留下來布下了粗略的劍陣，就去奧拓國探查昆蘭了。
……
不過，此時他兩道濃眉卻是緊皺，他對著千仞雪說道：
“奇怪，我的感知中，這個雪夜的氣息似乎消失了……中午開始的時候我就發現他不見了。”
然而，隨著兩個位面缺口的再一次擴大，深淵的氣息卷土而來，朝著斗羅大陸瘋狂地反撲。
第一波，第二波……
然后，盡管極西之地的空間壁壘看上去已經開裂到一種足以割裂整個天幕的程度，它依舊是兩個世界之間不可跨越的分割線。
深淵位面的等級，是要高于斗羅大陸的。
“雖然你我做了十幾年的鄰居了，但也不是誰都愿意和一個來自異界的鄰居來一個面基的，更何況你還是一個可怕到要命的惡魔……”
其中有一道一定是邪君，另一道氣息，他自己也有些熟悉，似乎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朋友。
“‘風尊者’……”
千仞雪和金鱷毫無頭緒，但他們肯定對方此舉絕對不簡單。
漫天的青光驟然在這片天地間亮起，劍氣滿乾坤！
流云裹挾著威嚴的龍吟，清風攜帶著霸氣的虎嘯——
“你也是可憐之人，只可惜為了大業，你不得不死。”
極致的黑暗光束，在一道長達幾百丈的裂縫中翻涌吐露著。
“千家次子，你我終于見面了。”
“小雪，你準備好了就行。”
這樣的實力，他千潯，不要！
那時千潯也感應到了極西之地出現的空間裂縫，達到現場的時候他也發現了當年墜落的坑洞，從而也發現了隨“天怒”而來的昆蘭。
斗羅大陸的元素和氣息都慢慢地被改造成紊亂的組合，三個月前月希道以生命為代價施展而出的“凈化之光”，只是暫時洗刷了大地的污穢。
金鱷作為九十八級的半步巔峰斗羅，一身的積累和底蘊足以排進大陸前五。
“在試探嗎？空間壁壘的開裂也快了，根據近來裂縫溢出的能量來看，大概就是今年的……八個月之后。”
“而且，我早已經看開了血脈的恩怨瓜葛，你想拿所謂的‘千家次子’來嘗試激怒我，大概是行不通的。”
最后意氣風發，贏得了最終的勝利。
另一邊的惡魔似乎在瘋狂地咆哮，一片混沌的裂淵中，隱約看見一只有長著六翼的黑色巨龍，巨龍頭頂上漆黑的佇立著一道王座，其上是一道恢弘如淵的存在。
他知道，此時兩個世界的空間還沒有完全連通，自己的任何攻擊威能都會被削減得十不存一。
“而且，我之前一直感覺到另一股強大的氣息似乎也消失了，消失的時間和雪夜相差不大。”
金鱷除了保護千仞雪免于邪君襲殺的同時，也在尋找著對雪夜的襲殺機會。
“起初，我還以為這只是暫時的氣機屏蔽，但是過了兩個時辰，直到現在我都沒有發覺他的出現。”
西極的天空爆發出一股濃厚的黑霧，那是來自深淵規則的物質顯化，等黑霧蔓延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它就可以侵蝕所到之處，同化這片空間。
這是一道地獄的口子，天門的另一面，正如千潯所說的——
但是金鱷感知的到，雪夜身邊，時時刻刻隱藏著兩股強大的氣息——
此刻，極西之地突然能量混亂了起來，天門裂縫的空間壁壘猛地一震動——
侵蝕之力這段時間以來尤為顯現，之前昆蘭在南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元素紊亂，谷物生長周期被打亂，接著就是大陸西部爆發了瘧疾和瘟疫。
他之前空蕩蕩的右臂袖口卻是填補了回來，正是之前被玄汐冰原潮汐一擊撕裂的手臂。
當年“天怒”發生之后，他的實力還沒有達到那一地步，直到最后和千道流在武魂城打了一場，被千道流直接來了一個一指穿心……
就算實力再進一步又如何？
云從龍，風從虎！
流云·清風劍陣！
每一波撞擊產生的能量層級，都遠遠超出了極限斗羅的威力。
當年一戰之后，使得昊天宗贏得了大陸第一宗的稱號。
裂縫之后，巨龍上的那道身影也停止了吟誦。
不知道是縱向還是橫向。
斑駁的顏色之外，各種負面的情緒盡數在天門裂縫的周遭流淌著
——絕望、荒蕪、原始、無序、殘酷……
……
千仞雪蘭花指抵著雪白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一會兒出宮，拜訪天斗朝堂雙壁之一的姜堅，自己身邊需要金鱷的保底。
來自深淵圣君的意志。
它們想要將污染這一方的天地氣息，將一切生靈內心中最黑暗的一面翻出來。
千潯抬頭看了眼下方，他的嘴角露出了些許笑容，看得出自己天門后的這個對手，還是很謹慎的。
而且，他的劍陣，就是專門為了弒神而布置的！
當然，原本山頂平整的圓頂山，也因那一戰留得到處凹坑，大陸傳言都是當年昊天錘砸出來的。
那一邊的世界，似乎是在吟誦著什么咒語，接著充滿著詭異和凌駕于凡俗力量之上的規則，似乎要順著天門裂口蔓延開來——
不愧是父慈子孝啊！
“千老頭是什么時候和你做的交易？不會在是我布下劍陣之前吧？”
肉眼可見的，幾百丈的世界裂縫似乎又開裂了。
……
邪君高大的身軀有些顫抖，他有著和千潯極為相像的面孔，不過體格和身高較之于較為瘦小的千潯要更壯更大一些。
如今，雪夜的消失，代表著幕后不少于兩個超級斗羅實力的出場。
青衫一步跨出，接著黑頭及腰的長發先清風一步飄在圓頂山之上，他的對面一道身影靜靜地站立著，像一柄鋼刀一般，豎插在天地之間——
同樣是絕世無雙的天才人物，最后唐晨卻踏上了尋找神祇的道路，令得千潯已不再渴求這個對手了。
然而，正當這詭異的黑霧想要再進一步的時候。
邪君的身軀停止了顫抖，接著他睜開了血色的瞳眸，之前毫無生氣宛如無神野獸的邪君，在這一刻活了過來，周身充滿了他的意志——
原世界，武俠小說中有著名的華山論劍：
「東邪」黃藥師、「西毒」歐陽鋒、「南帝」段智興、「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陽五人，在華山頂上斗了七天七夜，爭奪《九陰真經》。
“我是該叫你千尋疾呢？還是叫你深淵圣君呢？還是直接說你是個精神分裂者？”
……
他的道路，要自己來走！
山頂扁平且異常寬闊，將近五平方公里的面積。
接著，六翼巨龍掉轉巨大的身形，從頭顱到充滿荊棘骨刺的后脊，再到布滿黑色鱗甲的龍尾，接近三分之一天門裂縫的長度！
它的體型，絲毫不亞于施展出本體的帝天。
一道單薄的青藍長衫人影出現在了圓頂山的上空，他虛空而立，看向下方之時，滿眼盡是說不盡的惆悵和遺憾。
當年七大宗門——昊天、七寶琉璃、藍電、象甲、風劍、火豹和白虎宗門。
“看來他們出去了……邪——邪君，他也出場了，雪夜也不得不跟著他們一起出皇宮。”
最終王重陽擊敗四人獲勝，統稱「五絕」。
那段群雄紛爭的時代，該是有何等的浪漫，只是可惜自己并沒有出現。
因為最后七大宗門的最后一宗，是來自星羅帝國的白虎宗，故而決斗地點也沒有深入天斗內域太多，選擇在了靠近天斗東部邊境的“PDS”。
“金爺爺，讓您久等了。”
對他而言，此時的唐晨，已經不是當年的唐晨了。
空間壁壘只能阻擋異界的物質力量，但是兩個世界的規則之力可以通過缺口相互侵蝕，而濁化的方向是從高等級位面向低等級位面侵蝕。
伴隨著咒語而來的深淵規則越過了天門，被斗羅位面的削弱了一大部分實力，但是剩下的規則之力依舊留存著超過極限斗羅的力量。
如今她自己也知道了邪君的真實身份，雖然當時昆蘭的開導和千仞雪自己強大的內心承受力讓她恢復了過來，但始終是心里的一根刺。
更何況，雪夜本身也只是一個七十七級的小魂圣，即使是邪君，也不能一直屏蔽掉金鱷的氣機鎖定。
千仞雪很快就壓下了心中的念想，她張開了雙臂，讓身后的兩位侍女為她系上金絲白玉腰帶。
千潯笑嘻嘻地對著走來的邪君說道，接著他輕輕一揮手，凌冽的青光瞬間就驅散了瘆人的血紅芒光，對面的邪君在此刻停止了腳步。
金鱷前來保護自己，已經是讓她足夠感動的事情了，盡管她是武魂殿中身份最珍貴的存在之一，保全千仞雪的安危甚至是不惜性命本來就是斗羅殿各位供奉的職責。
當年唐晨以一人之力捍七寶琉璃宗的塵見君，藍電霸王宗的玉元震，以及下四宗的四名封號斗羅。
金鱷依舊是一身金黃色的蟒袍，他擺擺手，一副慈祥老爺爺對自家孫女的神情。
……
在他親自出馬的監視下，除了三位極限斗羅，一擊千潯和邪君那幾個特殊的存在，沒有人可以逃出他的感知。
千潯饒有興致地問道。
除了無盡的漆黑，還有瘋魔的幽紫，充滿血腥的艷紅，腐朽依舊的暗綠……
千潯聳聳肩，顯得無比的輕松。
她們有時候見自己這位主子開心，便會夸贊道“太子殿下的腰可真細！”，然后再比量起自己的腰，驚訝地發現自己也不及太子這般纖細。
千仞雪抬腳跨出門檻，她看到了在不遠處已經等到多時的金鱷，輕聲說道。
而天斗帝國的圓頂山，卻是四十年前七大宗門比武，從而最終決定了上三宗和下四宗排名的地點。
好在自己終于領悟了“劍勢”，不久之后更是踏入了“劍道”，一入“劍道”境界之后，人間的恩怨就已經消弭開了，但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大陸極西之地·竹海之上。
千潯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他轉頭望了望西邊，隔著數千里的距離，他感受到了惡魔的吐息和來自異界規則的沖撞。
如今千仞雪和雪夜兩方，雖然還在互相飆戲，但隨時隨地都想置對方于死地。
千仞雪聽聞之后，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也沒有責怪金鱷現在才告知自己。
邪君低沉嘶啞的嗓音響起，語氣有些像神交多年的筆友，終于線下相見的感慨。
漫天的黑霧，瞬間被包裹天地的劍勢撕裂，又被無處不在的劍氣摧毀成虛無，深淵的規則直接被逼了回去。
“***……***……”
對方似乎很早就在這里等候了，此刻的他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兩團明紅色的芒光瞬間從他的身后亮起，照亮了陷入黑暗的PDS。
也不過是受制于人，從神界手中乞討過來的罷了。
那里住著真正的惡魔！
惡魔，早在十四年前的“天怒”核爆之中，就渴望著從漫無天地的深淵之中爬出來。
接著，整個天地，像是一個受到猛烈撞擊的鏡頭，在一般不停地左右搖擺著。
他們出哪了？
……
天門。
幾千公里之外，天斗帝國直轄行省東部——圓頂山。
圓頂山是一座垂直拔出地面，高達五六十米的巨大巖體。
血袍血法發血云長靴，邪君！
盡管自己的實力已經突破到了那一步，但是千潯依舊為沒有和當年那一個“陸地無敵”的唐晨交手而感到遺憾。
只是純粹的血色之下，又顯得格外的瘆人。
邪君的出現，對于千潯而言，也算不上是太糟糕的消息，但肯定不是好消息。
千潯知道，這背后真正的主謀和決定性因素在于深淵之中的圣君——
那可是擁有超越一些一級主神力量的恐怖存在，這是千潯通過從天門溢出的能量推算出的。
不過，恐怕真實的結果只會更加恐怖！
今天買酒回來，竟然在校園里看見了一只通體黃色，似棰線形，靈巧貼壁，幾步躍射間便消失不見……
甚妙甚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