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長達二十分鐘之久的混戰,這場賭局的結果,終于算是漸漸浮出了水面。
此刻八角籠里唯一站著的,就只有劉懷東選中的東南亞人,以及陸高選中的泰拳手了。
其余六人紛紛倒在地上,三個身負重傷哀嚎連天,三個當場斃命,連哀嚎的機會都沒有……
“嚯,想不到那個東南亞人竟然這么能打啊,那小子眼光不賴嘛!”
“我早就說過,那家伙能在大廳里靠三千塊賺到九千多萬,肯定不是什么腦子讓驢踢了的傻逼,你們剛才還不相信呢。”
“如果這場的獲勝者是那個東南亞人的話,我要出八千萬把他拍下來!”
“哼哼,那家伙身上明顯有股子軍旅生涯中歷練出的沙發氣焰,估計以前是在東南亞當過傭兵什么的,有這種人在身邊做保鏢,那就相當于是多了條命啊,我出八千五百萬!”
“我出八千八百萬!”
“……”
之前還對劉懷東滿滿質疑的圍觀群眾們,此刻親眼看到了東南亞人的潛力后,卻是開始爭先恐后的哄搶起來。
而這個局面也是劉懷東早就料到了的,他看到那個東南亞人的第一眼,便用望氣術在對方身上察覺到了八個拳手當中最為雄渾的沙發氣焰。
盡管劉懷東可以確定,這個東南亞人與另外七人一樣并不是修真者,但劉懷東也是毫不懷疑,當他全力以赴時,甚至具備著尋常初入筑基期的高手也不會有的爆發力!
戰局進行到這個地步,不論是東南亞人,還是那個泰拳手,身上都多少帶著不輕的傷勢。
而就在這最后還站在鐵籠里的兩人互相對峙時,陸高卻是再次皺了皺眉頭,“你們兩個混蛋,休息夠了就趕快開始,老子可是押了將近一個億在你們身上的!”
他這個總經理話音剛落,站在八角籠外面的幾個手下,便再次會意的打開了手中的電棍。
電棍一端,噼里啪啦跳躍著的雷光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以及腎上腺素,尤其是八角籠里的兩個拳手,看到那閃爍條約的電光后,更是不約而同的流露出幾分畏懼,以及厭惡的神情。
終于,劉懷東選中的東南亞人率先低吼一聲,擺開個猛虎出籠的架勢,就要合身撲向對面的泰拳手。
不過就在這時,劉懷東卻是突然捕捉到八角籠里傳來一個突兀的脆響聲。
“嘎嘣!”
聽到這個聲音時,劉懷東立刻敏銳的將目光投向那個泰拳手,果然發現那個泰拳手的下顎動了幾下的同時,喉頭也是微微滾動一番,似乎吞下了什么東西。
與此同時,劉懷東還在陸高側臉的嘴角上,察覺到了幾分詭計得逞的獰笑。
這一刻,他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那個泰拳手剛才肯定是吃了早就藏在嘴里的某種藥物,用來短時間內以透支生命為代價來提升自己的身體素質!
陸高之前口口聲聲說自己的賭場不會在背地里搞那些小動作,很明顯,他是在放屁了。
不過劉懷東發現了這個細節也沒轍,即便他現在提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最多就是陸高會讓賭場的人去找一些專家來為那個泰拳手做體檢。
而賭場找來的專家,最后說的話又有什么可信度呢?
劉懷東深知這次自己算是被陸高給坑了一把,而這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夠小心謹慎。
雖然陸高說過,賭場有規定,賭客不能和拳手有任何肢體或語言的接觸,但只要劉懷東在一開始對那個泰拳手進行一番神識探查,同樣能夠不知不覺的發現他嘴里藏著一顆藥丸。
不過現實并不會給人說如果的機會,這是現實殘酷的地方,同樣也是現實的美妙所在。
就在劉懷東暗自思考接下來的對策時,只見他選中的那個東南亞人,已經張開雙臂大開大闔的撲到了泰拳手的身前。
兩個拳手此時相隔不到三步距離,就在這時,幾乎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那個泰拳手的眼睛里充斥著無數細密的紅血色,而他的腦門上也是暴起了幾條小蛇般蜿蜒蠕動的青筋。
“呀!”
泰拳手突然怪叫一聲,之后整個人就跟特么綁了竄天猴似的,原地拔高兩米多,遠遠凌駕于那個東南亞人之上,與此同時,他也是身在半空中時,做出了屈膝下墜的動作。
千鈞一發之際,東南亞人抬頭看著從天而降的泰拳手,倉促之下唯有靠本能交叉雙臂擋在眼前,護住自己的面門。
不過那個泰拳手將近兩百斤的體重,從兩米多高的半空中轟然落下時,兩個堅硬的膝蓋骨卻是毫無偏差的正面砸在了東南亞人交叉的小臂上。
“轟!”
膝蓋骨是人體從頭到腳最硬的部位之一,當下那個東南亞人便是在一聲轟然巨響中,被砸的直接趴倒在地上,而泰拳手則是借機騎在他身上,沙包大的拳頭猶如雨點般接二連三的砸在對手身上。
高手過招,勝負只在剎那之間,一步輸,滿盤皆輸。
原本贏面很大的東南亞人,僅僅只是因為一招失手,就被泰拳手從頭到尾壓著打。
直到三十多下重拳雨點般砸在那個東南亞人身上,砸的他已經奄奄一息時,劉懷東終于忍不住出手了,只見他右手隱匿在衣袖里,不經意間屈指一彈,便是一道微不可查的法力匹練鉆進鐵籠的縫隙,徑自沒入了東南亞人的天樞穴。
這個動作幾乎微不可查,就連緊挨著劉懷東的王怡然,以及身具凝神期中三品修為的陸高,也沒有察覺出什么異樣。
只是就在那道法力沒入東南亞人身體的那一刻,那個東南亞人,竟然一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狀態,好像跟打了雞血似的噌的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連帶著還把那個泰拳手給摁在身下。
“好!”
“干得漂亮!”
“打死他,打死他我出一個億買你做保鏢!”
看到戰局再次出現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周圍觀戰的賭客們頓時激動起來,一個個扯著嗓子拼命吶喊起來。
接下來,就是八角籠里最后的兩個拳手,互相不要命的糾纏在一起,你給我一拳我踹你一腳,打的毫無章法,而且他們兩人都是默契的沒有做過任何格擋閃避的動作,顯然都是要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讓對方變成一具尸體!
隔著鐵籠的柵欄,看著里面那場拳拳到肉,血肉橫飛的戰斗,劉懷東的眉頭不自覺向鼻梁靠攏了幾分。
自打踏上修真這條道路,劉懷東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但死在他手上的,首先都不是什么好鳥,其次也都是那些人先對劉懷東不利的。
可是今天目睹了這場沒有規則,也沒有底線的八角籠競賽后,劉懷東第一次有種人命與螻蟻無異的感慨。
鐵籠里面和外面的,分明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的人,但卻因為出身不同,經歷不同,從而導致了他們最終的命運天壤之別。
有人被關在鐵籠里拼命廝殺,有人則是坐在外面,愜意的吃著水果喝著茶,品味著極品古巴雪茄帶給自己的享受。
這公平嗎?顯然是不公平的……
劉懷東甚至自己都沒有感受到,因為心境上產生的巨大反差,再加上陸家世世代代累計的氣運,已經讓他的修為在潛移默化中,打破了那層堅固的桎梏,徹底擢升到凝神六品的地步!
就在劉懷東因為自己的所見所聞而怔怔出神時,八角籠里,那個東南亞人和泰拳手則是打出了一個所有人都不曾料到,甚至于賭場設立了八角籠競賽這個項目以來,都從未出現過的局面。
只見那二人在你死我活的廝殺中,竟是在同一時刻,各自揮動右拳狠狠砸在了對方的腦袋上,然后……兩人同時倒地不起,徹底昏死過去。
“我靠,這算什么?”
“起來啊,起來繼續打啊,這他媽到底算誰輸誰贏啊!”
周圍的賭客們議論紛紛時,陸高則是氣的差點吐血三升,“媽的,兩個廢物,來人,把他們給我拖下去,重新找八個拳手上場!”
“慢著!”
劉懷東幾乎是下意識的喊了一句,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那個東南亞人跟泰拳手一旦被陸高的人拖下去,將會面臨怎么樣的命運。
在這種人性比一包衛生紙還要廉價的地方,不能給賭場帶來利益的人,自然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價值……
劉懷東從不自詡什么善心泛濫的好人,但他也會有與生俱來的惻隱之心。
所以當陸高把好奇的目光投過來時,劉懷東只是思忖片刻,便直接開口說道:“我是醫生,我可以治好他們,給我十分鐘,讓我把他們弄醒,然后繼續剛才的比賽!”
雖然這樣做,最后也只能留下勝利的那個,但能救下一個,總歸比視而不見要好很多的。
哪怕只能救下一個……這個時候,劉懷東已經不在乎這場賭局的勝負,也不在乎那本就是空手套白狼換來的九千三百萬了。
如果非要為這份好心找一個理由,那么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他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