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能的喪事就這樣辦完了。

這天，賈英、賈媛、賈嬋兄妹三人在一起談話。

賈英問賈嬋：“妹妹，那天賈郎在向咱爹行兇之前，他最后說的那幾句話，你聽說了嗎？”

賈嬋就知道，哥哥懷疑自己在爹死問題上有責(zé)任了。

賈嬋心說：別說是別人，就是自己，也覺得賈郎那話太惡心了。特別是賈郎說的那最后一句話，說我要替我好朋友蓮花為我好朋友蓮花的爹娘報仇，聽著讓人多么……。

賈嬋說：“哥哥，難道你也認為你的妹妹會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嗎？”

賈英說：“妹妹，你別多心。哥哥只是隨便問問。雖然我也非常相信我的妹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但是我也想從我妹妹的嘴里親口聽到，我的妹妹是清白的。”

賈嬋說：“既然哥哥想聽個事情的詳細，妹妹自然會詳詳細細地說給哥哥聽。詳細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那天妹妹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殺死了吳成，之后妹妹就想殺吳成的家小斬草除根。這并不奇怪。就是誰，遇到像這樣的情況，十有八九也會這樣做的。當(dāng)時妹妹也確實在向賈郎傳令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凡是阻攔者一律當(dāng)殺。可這也并不奇怪啊。當(dāng)時我把吳成殺了，我當(dāng)然想斬草除根把他的余黨一網(wǎng)打盡了。要說這事怪……，妹妹看，還是爹爹……。我是他的親生女兒啊！在某些事上，他不向著他的親生女兒，他反而向著將來有可能殺他親生女兒的人，也確實……。”

賈英說：“不要再說了，哥哥理解你也就是了。”

賈嬋說：“但愿哥哥能真的理解妹妹。”

賈英說：“都是爹爹命薄啊！”

賈嬋說：“哥哥，以后你想怎么辦？”

賈英說：“哥哥還能怎么辦。”

賈嬋說：“我的意思是，以后如果金龍山的南山主還是你的。你能幫妹妹嗎？你不會也像爹一樣，也……。”

賈英說：“妹妹，有些事，你也應(yīng)理解爹爹。當(dāng)時，這里的情況是這樣的，荷花找上門了，荷花求爹爹放過吳杰、吳嬌。爹爹也是念當(dāng)年曾很對不住荷花一家。所以爹爹就……。”

賈嬋說：“以前是事。就不要說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妹妹是問你以后的事。以后如果金龍山的南山之主還是你的，你還會盡心盡力幫妹妹嗎？”

賈英說：“這……。”

賈嬋說：“哥哥，為難嗎？”

賈英說：“妹妹。我和你這么說吧。你要問我將來還會不會盡心盡力幫你，那得看你說的‘盡心盡力’如何解釋。如果你將來想讓哥哥盡心盡力幫你治理金龍山，哥哥當(dāng)然會盡心盡力。如果妹妹將來有為難事，例如外敵入侵金龍山，哥哥當(dāng)然也會對妹妹盡心盡力。但是……，但是如果將來還會發(fā)生像那天的事，妹妹讓哥哥幫你抓吳杰、吳嬌，妹妹讓哥哥幫你抓不該死的人，……。”

賈嬋說：“如果以后還會發(fā)生像那天那樣的事。如果妹妹還讓你幫妹妹抓吳杰、吳嬌。你就不會幫妹妹了，是不是？”

賈英說：“妹妹，你應(yīng)該理解哥哥，你也應(yīng)該理解爹生前的期盼，你也應(yīng)該理解賈氏將來的期盼。自從賈雄死后。賈氏就我一跟獨苗了。爹一直希望將來他的墳前有香火。咱的列祖列宗也那么希望。哥哥想，妹妹你也會那么希望的。所以，哥哥將來就想保持那原有的那清白之身，哥哥就不想趟那渾水。再說，你也知道，哥哥也沒多大的本事。以后哥哥就是想幫你，也不會幫上你多大忙的。”

賈嬋說：“好吧。”

賈英說：“希望你能理解哥哥。”

賈嬋說：“哥哥，現(xiàn)在妹妹再問你一句，以后如果妹妹向你求助，你為難，妹妹理解你。剛才你也說了，你想在那問題上保持中立，妹妹也理解你。但是，如果日后吳杰、吳嬌向你求助，你不會……”

賈英說：“妹妹，你這是說的哪里話，你是我的親妹妹，我怎么會……。”

賈嬋說：“我只是隨便問問，哥哥你別往心里去。”

賈英說：“妹妹，現(xiàn)在哥哥可以對天發(fā)誓，哥哥將來無論到什么時候，哥哥對你和吳杰、吳嬌之間的事都保持中立。”

賈嬋說：“好吧。”

賈英說：“妹妹，你還有什么話嗎？”

賈嬋說：“還有一點，妹妹還想問一下哥哥，如果日后有吳杰、吳嬌被妹妹追得走投無路的那一天，如果日后有吳杰、吳嬌到賈王府避難的那一天，你會不會給吳杰、吳嬌提供避難的場所。你說你日后在我們之間的問題上保持中立，但是日后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現(xiàn)在誰也不知道，現(xiàn)在妹妹想問一下哥哥。”

賈英說：“以后不會再發(fā)生那樣的事吧？”

賈嬋說：“我說的是‘如果’。”

賈英說：“如果……。”

賈嬋一見哥哥猶豫，賈嬋就明白了。

賈嬋說：“哥哥，如果日后還發(fā)生那樣的事，妹妹讓你把他們繩捆索綁交給妹妹，也許哥哥為難。剛才哥哥說了，哥哥想在那個問題上保持中立。如果日后還發(fā)生那樣的事，妹妹想，妹妹是你的親妹妹，哥哥也不會幫殺妹妹的人。如果日后還發(fā)生那樣的事，妹妹讓你把他們拒之門外，可以嗎？”

賈英說：“可以。”

賈嬋說：“好吧。”

賈英說：“妹妹，你的話問完了，我該也問你一句了吧？”

賈嬋說：“有話就說吧。”

賈英說：“妹妹，剛才你講話了，日后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現(xiàn)在誰也不知道。哥哥問你，日后如果妹妹你有個馬高蹬短，你會不會到賈王府來……。”

賈嬋說：“絕對不會。哥哥，現(xiàn)在妹妹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將來絕不會有那么一天。要說將來讓我永遠都不到賈王府來，那不可能。賈王府是我以前的家，賈王府是我生活過的地方，再說現(xiàn)在賈王府還有生我養(yǎng)我的娘，所以我也想時間長了來看一看生我養(yǎng)我的娘，但是妹妹可以向你保證，從今往后妹妹每次到賈王府來，都是看望親人，絕不會給賈王府帶來是非。”

賈英說：“剛才哥哥只不過是隨便說說，你別往心里去。”

賈嬋說：“哥哥，別看你的妹妹殺人無數(shù)，但你妹妹的心，還是有的。”

賈英說：“我知道。”

賈嬋說：“自從我殺死了吳娟，就已經(jīng)注定我人生路上有污點了。幾天前，我又殺死了吳成，隨之又殺死了那么多人。不管我殺吳成的萬不得已也好，不管我殺吳成是為了給自己保命也好，總之那么多的是死了，總之我身上的污點是更大了，總之我在人們心目中曾經(jīng)的那個‘好’是不可逆轉(zhuǎn)了，總之我以后活著也只能是茍延殘喘了。所以我以后死了，是罪有應(yīng)得。我以后活著，我也想多看一眼孕育萬物生長的太陽。”

賈英說：“妹妹，讓你這么一說，哥哥真不知說什么好了。”

賈嬋說：“哥哥，你用不著說什么。只要你知道現(xiàn)在妹妹是金龍山的臨時當(dāng)家人，妹妹完全可以決定金龍山的南山之主是誰就行。只要你知道妹妹之所以還讓你做金龍山的南山之主，妹妹就相信你的手里沒有殺妹妹的刀就行。”

賈嬋與賈英的王府會談就這樣結(jié)束了。

他們王府會談的中心就是，將來無論賈嬋與吳杰、吳嬌之間發(fā)生什么，賈英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