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北轉過頭鬱悶的看了千幽一眼,遞過去一個“老爺我怎麼就倒黴,到哪兒都能遇到這種礙眼貨色”的眼神。
千幽捂嘴偷笑,回了一個“我怎麼知道的”眼神。
見到自己親自過來,這兩個不知所謂的凡人還敢無視自己眉目傳情,蘇飄逸心裡突然一怒,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分貝,“沒聽到本公子的話麼?拿上你的垃圾給本公子滾!”
任北迴過頭,臉色忽然轉冷,淡淡的說道:“你現在撿起這包垃圾,滾出我的宅子,這事兒就算完了,再不滾,你想滾都沒得滾了!”
任北這話要是讓渡邊守綱、幽火道人以及火雲道人、文軒散人等人聽見,肯定會忍不住的淚流滿面……爲什麼他們想從任北口中聽到一句“這事兒就算完”就要付出數以千萬靈石計算的代價,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境小子只要自己滾開就沒事兒?欺負人還有專挑大個兒欺負的道理?
蘇飄逸卻不知道珍惜,捏著拳頭上前一步,看樣子是準備直接動手了。
一些紅塵俗世的少年在踏上修行路後再回紅塵俗世的時候,心態往往會有一個很明顯的膨脹過程,自以爲自己如何高高在上,看不起紅塵俗世的愚昧衆生……此時的蘇飄逸,就是如此。
任北沒動,坐在他身旁的千幽臉色突然一寒,美眸一瞪,射出兩道血紅色的光芒撞在蘇飄逸的胸口上,強悍的力道當場便將他撞飛,在空中化形了數十丈後重重的跌落在地,吐血不止。
這還是千幽知道自家老爺沒真動怒,不然,方纔那一道九幽真元就不是將他撞飛,而是將他射穿!
任北拍了拍千幽的後背,笑著輕聲道:“好啦,你跟一個小孩子置什麼氣?”
千幽轉過臉,臉上的寒意就宛如你陽春化雪般退去,嬉笑著說道:“全當教教他做人,免得他以後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邊已經亂成了一團,蘇員外抱著吐血的蘇飄逸歇斯底里的大叫著,就好像蘇飄逸馬上就要死了一樣,但事實上千幽出手極有分寸,只要不想取他性命,他就絕對不會死。
“哎,這叫什麼事兒。”聽著庭院裡亂哄哄的吵鬧聲和那些奴僕撥動劣質凡兵發出的刺耳金鐵聲,任北頓覺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他是老老實實的拿錢買東西,又不是強買強賣,怎麼還是會遇到這種煩心事兒呢?
“咻……嘭!”吐血的蘇飄逸不知何時引爆了一支穿雲箭,便見一朵潔白如雪的十二瓣白蓮花在天空中盛開。
任北看了一眼,不陰不陽的稱讚道:“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好厲害!”
千幽看著那朵白蓮卻是皺了皺眉頭,“老爺,奴婢好像聽謝兩手那廝說過,十二瓣白蓮是什麼白蓮宮信物。”
任北聞言認真的想了想,記憶中東海數得上號的大
勢力中,並沒有白蓮宮,就不在意的說道:“管他是誰的信物,今兒這宅子老爺我還買定了!”
千幽挑了挑嘴角,知道自家老爺是有些生氣了。
主僕兩個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哪怕知道對方在求援也不在意,穩如泰山的坐在石凳上等著對方的援兵找上門來。
遠處的蘇飄逸在引爆了穿雲箭後在他爹的攙扶下掙扎著爬了起來,隔著數十丈指著任北和千幽撕心裂肺的咆哮道:“你們給本公子等著,我白蓮宮絕不會放過你們……”
任北偏頭,輕聲道:“你既然都給他上了一課了,索性就教到底罷!”
千幽點頭,伸手一抓,蘇飄逸便被她輕輕鬆鬆的攝了過來重重的擲於地面。
他還想掙扎著爬起來,剛一擡頭,就看到一隻鞋底在他眼前漸漸放大。
任北一腳踩在蘇飄逸臉上,將他鎮壓得動彈不得,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教你喲,以後遇到強敵,有實力才能當大爺,沒實力,就乖乖的裝孫子,不然,你叫來的不是援兵,而是收屍隊,明白麼?”
蘇飄逸倍感屈辱的同時,心裡也隱隱的知道,自己今兒怕是踢到鐵板了,心裡泛開的後悔之意,無法用言語來表述。
千幽一看一抓,將宅子裡的所有奴僕都嚇住了,一個個用見鬼似得驚恐眼神望著千幽……嗯,準確的說,他們是真見鬼了,還是鬼裡最厲害的角色!
唯有蘇員外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隔著老遠就噗通一聲的給任北跪下了,哀聲島:“小人教子無方衝撞了大人,大人要懲罰,就懲罰小人罷,飄逸還小,您就當給他個機會讓他改過自新,求您了。”說完就重重的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
任北眼神一動,鬆開腳,輕嘆了一聲道:“睜大雙眼,記住這一幕。”
說完他就沉默了,腦海中不由的想起了他父任天行留給他的絕筆信,“吾兒啓信之時,父應既歿,不知吾兒數歲?數高?可及冠?可成家?可立業?原諒爲父與汝孃親,未能伴汝長……”
他自小就只有師傅,沒有爹,不知道父愛是怎樣的,也不知道有父親是一種怎樣的體驗,此時見了這一幕,讓他感觸異常。
他不是不要自己,而是他有他必須要去做的事,任北能理解……一切的錯,都歸咎於累土仙山的世家一系和道源聖宗,是世家一系害了孃親,才讓爹萌生死志,而殺了爹的,是道源聖宗的呂一葉!
“都要死,不著急,一個一個來!”任北閉上雙目,在心裡默默對的對自己說道。
千幽伸出柔荑,輕輕握住了任北的手,示意有我陪著你。
任北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
蘇飄逸已經被蘇員外扶了起來,他注視著眼前這看上去極爲普通的一男一女,在他們的臉上,只有恬淡,找不出一絲一毫的慌亂。
他用袖子胡
亂擦去嘴角的血跡,突然說道:“你們快走吧,我雷厲師伯馬上就到了,他老人家是法身境絕頂強者,脾氣還不太好。”
任北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就不會給你白蓮宮闖禍。”
蘇飄逸一怔,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給白蓮宮闖禍?
就在這是,一道沉穩如悶雷的聲音從天而降,“尊下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任北沒擡頭,不鹹不淡的說道:“我口氣大的時候,嚇死你!”
若這都算口氣大,那他腳踩澹臺聖宗少宗主,威脅澹臺聖宗斷罪護法算什麼?
說話間,一條身穿紫袍、身形魁梧、面如重棗的威武大漢從天而降,大漢剛落地,一股子雄壯強悍的威壓鋪天蓋地的拍向任北。
千幽起身,一股百折不悔的兇厲威壓硬頂著威武大漢的威壓而上,雖然因爲修爲低於威武大漢的原因,千幽的威壓處在下風,但鬼丫頭最出衆的就是那股子倔勁兒,哪怕落於下風,她照樣將威武大漢的威壓頂在了任北身前一丈之外。
威武大漢大感詫異,他看得出這女修只有法身境三重的修爲,而自己可是法身境六重,三重的差距,已經是天差地別,比拼威壓這女修應當一觸即潰纔是,她竟然寸步不讓的頂住了!
不簡單啊!
兩人的威壓比拼持續了十幾息,威武大漢都沒能擊潰千幽的威壓,就在威武大漢準備再加把勁兒的時候,任北開口了:“好了,你的下馬威也給了,見好就收罷!”
口氣的確很大,但因爲千幽的出人意料,威武大漢也不敢再託大小覷任北,當即收了威壓,面容嚴肅的衝任北施禮島:“本座乃蓮花宮風雷殿殿主雷厲,敢問尊下是誰,爲何以大欺小打傷吾蓮花宮弟子?”
任北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暴露他紫幽派大長老的身份,“我叫向南,至於爲何打傷你白蓮宮的弟子,你自己問他。”
雷厲不悅的皺起了眉頭,自己都已經自報家門了,此人還如此藏頭露尾,定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修士,“事情的經過本座回去之後自會問清楚,現在只想問問尊下,此事該如何解決?”
“嚯,這腔調聽著有點熟啊。”任北的眼神有些古怪,他近來敲了不少大勢力的竹竿,這語氣一聽就大感熟悉,“雷殿主覺得該如何解決?”
雷厲自覺這周圍萬里地界兒乃是白蓮宮的地界,自己此時又佔著理又佔著力,當即一揚頭,一臉蠻橫霸道的說道:“好說,尊下一看也是有身份的修士,隨便賠個百八十萬靈石也就勉強夠了。”
還真是。
這下,不但是任北,連千幽都是一臉古怪的望著雷厲,那眼神好像在說,你他太孃的有種了!
是啊,敲血屠公子的竹竿,只怕三仙島的修士聽到了都定會毫不猶豫的豎起大拇指道一聲有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