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所料不錯,花為伴摻與戰(zhàn)團,的確是直朝著鐵旗那邊而去。戰(zhàn)斗之前,先和組織的領導碰個頭,這在他人眼中看來,是合情合理的。
鐵旗也看到了花為伴,頓時面露喜色,只當是來了強援。
花為伴一邊躍過來一邊叫道:“鐵幫主。”
鐵旗和飛云大戰(zhàn)正酣,也不回頭,只是道:“快來幫手!”
花為伴應了一聲,揮劍沖了上來,是對著飛云而來,而此時,他眼中閃過一絲異常的光芒。
飛云當然更明白是怎么回事。表面上卻做出一副如臨大敵小心翼翼地模樣。
鐵旗有了強援,似乎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出招也變得隨意,隨手一槍便直朝飛云捅來。
飛云退后兩步閃過,而花為伴快步跟上,手中長劍揚起,但劍揚起的方向,已有了那么一絲微妙。
就在此時,卻從另一端傳來一聲“不好,當心!”
眾人都不知這一喊出于何故,但此時的花為伴,忽然感到一股大力從身側(cè)襲來。這個方向,本該是沒有敵人的啊!花為伴促不及防,根本一點抵抗的機會都沒有,腰間一陣劇痛,人已經(jīng)橫飛出去。
掃在他腰間的這一下,是鐵旗的“盤龍槍”。
喊出那聲“不好”的,是從花為伴過來時就偷偷注意這邊想看好戲的風蕭蕭。
鐵旗那一槍刺出時,風蕭蕭就有了奇怪的感覺。因為他知道,鐵旗有一招必殺技,就是長槍刺與掃之間的快速轉(zhuǎn)換。鐵旗在任何時候,長槍刺出時都會留有這一后招。但剛才他這一刺,卻太簡單,簡單到飛云退一步后,他的刺就已到盡頭,即使橫掃也只能是個空了。但就在這一刻,風蕭蕭看到花為伴飛身出現(xiàn)在了飛云的身前,也正是盤龍槍的一側(cè)。
這一瞬間,風蕭蕭忽然感覺,鐵旗的這一槍,本就是為了算計花為伴而出的。
不及細想,風蕭蕭一聲叫喊已經(jīng)脫口而出。
這一次,又被風蕭蕭猜中了,只可惜,花為伴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一下。
“盤龍槍”離他不過寸許,完全沒有防備,而鐵旗這一刺變掃又是終過千錘百煉,是他的必殺技。花為伴這一槍,中得毫無懸念可言。
就是近在咫尺的飛云一時都沒有了反應。花為伴飛出后,他才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抓到的只是一團空氣。
當他的目光追逐向花為伴時,飛云的臉,突然變得煞白。
花為伴直朝懸崖外飛出,絲毫沒有要中途跌落的趨勢。鐵旗向來是江湖中孔武有力的代表人物。從這個位置把一個人一槍掄到懸崖外的這點距離,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飛云救援自是不及,而我從哪里來這些人,根本鬧不明白花為伴的身份。聽得他和鐵旗的對話,他們這些不知情的人只當真是鐵旗盟那邊的幫手,有哪有人一時間能想到這么深的一層。就是再退一步說。眾人都是正在和幾倍于自己的敵人糾纏,又哪有人騰得出手去救。
只有一個人,逍遙。
逍遙沒有和人動手,而他也知道這么一個人的存在。再加上那一聲“不好”出自風蕭蕭之口,是敵是友,他瞬間已經(jīng)做出判斷。飛身而出,急追飛向懸崖外的花為伴。
逸君天等人也急忙從后趕上。他們其實也不明白花為伴那是怎么一回事。但至少他們知道,只要是逍遙意圖去做的事,他們就應該阻撓,這點絕對不會錯。
可惜,他們的輕功不及逍遙,當然也是追不到逍遙。
更可惜的是,逍遙的輕功也沒有風蕭蕭那個程度,因此,他也追不上飛出的花為伴。
花為伴,終于還是飛出了懸崖。
這一瞬間,看到這一幕的人,呼吸都停頓了。今天掉落懸崖的第一人,終于就要產(chǎn)生了。
掉落懸崖,就是一次徹底的結(jié)束。
半空中的花為伴,一點動作也沒有,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自己都已經(jīng)放棄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個人就要從游戲中消失時,忽然,一道銀光從斜刺里飛出,尖銳的一聲呼嘯響過,一柄飛刀插在了已經(jīng)浮在懸崖外的花為伴身上。
花為伴此時的身子尤自沒有開始下落,尚在空中繼續(xù)平飛,于是眾人得以看到他在空中被白光包裹,消失。
一愣之后,飛云等人是喜出望外。目光轉(zhuǎn)向飛刀發(fā)出的方向,感激地點了點頭。
射出這一刀的,當然是風蕭蕭。看到這一刀成功秒殺了花為伴,風蕭蕭也是松了口氣。
而風蕭蕭射出這一刀后,似乎還沒過癮,手中的飛刀亮起,又準備甩向鐵旗。
鐵旗當然也在看飛刀飛出的方向,于是就看到了風蕭蕭正在瞄準自己,立馬魂飛魄散,埋頭就朝人叢中隱藏。
風蕭蕭還在尋覓良機,釋手洗湊到他身旁道:“當心他的‘盤龍槍’!”
風蕭蕭為之一凜。自己剛才用來解決花為伴的,當然用的是“暴雨”刀。“暴雨”刀似乎是要受鐵旗“盤龍槍”的影響的。而被“盤龍槍”吸了,會不會就像被自己的“捕風捉影”挾了一樣就一去不復返了?風蕭蕭說不準。只不過他記得驚風當時對鐵旗的“盤龍槍”也是頗為顧忌的。一想至此,風蕭蕭改變了急于射鐵旗一刀的初衷。
而釋手洗和風蕭蕭兩人這邊嘀咕開小會,柳若絮一人立刻形勢吃緊。人海一下子就沖近了不少,驚得她只是語無倫次地道:“你們……快……快……”
風蕭蕭和釋手洗如夢初醒,一個推掌,一個揮劍。都是十分賣力地想彌補自己的過失。形勢再度被穩(wěn)定下來。
這邊飛云和鐵旗再度交手,兩人卻都有些心神不寧。
而擠在人群好像看戲一樣的驚風,此時的聲音卻飄了過來:“蕭老板,你出賣了花為伴,現(xiàn)在又演這么一出,壞人好人都被你做絕了啊!”
所有人都為之一驚。剛才那一幕完整結(jié)束后,眾人都已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而風蕭蕭當機立斷,在花為伴跌落懸崖前送其回復活點,眾人心中都在贊嘆。但聽了驚風的話,其中似乎又有隱情。
第一個急了就是風蕭蕭,氣道:“你胡說什么。”
卻是釋手洗冷靜道:“別理他,他是故意的,又想離間我們。”說著朝那邊的飛云望去。飛云方才聽到驚風的話,也是一驚,此時正在望向風蕭蕭這邊。正巧對上了釋手洗的目光,瞬間也就反應過來。
驚風卻沒有就此放棄,繼續(xù)不急不燥地道:“蕭老板,如果不是在成都盆地那天,你喊出我們‘三才劍’三個兄弟的名字,我又怎么會知道這內(nèi)奸居然就在我的身邊呢?要知道,這三人的名字,在我們‘天殺’中,知道的絕不會超過十人。”
這一次,風蕭蕭只感得一陣無力。
因為驚風說得,完全是實情,風蕭蕭迅速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自己蹲在樹上,嘲笑“三才劍”三人為動物世界的場景,清晰無比的浮現(xiàn)在腦海中。
當時驚風就已現(xiàn)驚訝之色。,而當時的自己,卻還在自以為,自命不凡,故作神秘。
卻不知自己一時的口舌之快,已幫驚風縮小了他所懷疑的范圍。
如果不是自己,恐怕到現(xiàn)在驚風也不會知道花為伴就是臥底。
具體他是怎么把目標鎖定到花為伴的,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剛才在林子里時,驚風他們就已經(jīng)知道花為伴的身份,出手殺了他的,肯定就是驚風他們。卻不知是不是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而故意安排個人讓釋手洗他們?nèi)ⅲ纱俗屗麄儺a(chǎn)生錯覺。或許那也是用來挑撥雙方關(guān)系的一個圈套。
今天一直到現(xiàn)在,驚風他們都在沒完沒了,想方設法的挑撥他們這個臨時團伙的關(guān)系,一直都是收效甚微。
這一次,從挑撥上來說,無疑還是失敗的。
從風蕭蕭的表情上,誰都看得出這次驚風說得不是假話。但眾人也明白,這不過是一次意外,是風蕭蕭的一個失誤。飛云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并沒有埋怨風蕭蕭的意思。
只有一個人,他就是風蕭蕭自己。
他自己卻不能不埋怨自己。
一切都因為自己的失誤,因為自己的大意。后果并不僅僅是暴露了花為伴這么簡單。
風蕭蕭已經(jīng)想到,今天鐵旗盟和“天殺”聯(lián)手設計的這個局,很有可能就是驚風在這件事后布置下的。這邊借花為伴之口引來了他們,釋手洗一伙人那邊,八成是借紫竹青梅之口。
風蕭蕭心里已經(jīng)是亂成一團,心上的招式使得也有些沒了章法。釋手洗頗為擔憂地望了他好幾眼,卻不知說什么好。
忽然,身后的戰(zhàn)局中傳來一聲慘叫,風蕭蕭的神經(jīng)像被抽打了一下。
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那個和毒陽子對敵的飛龍山莊幫眾,已經(jīng)慘遭毒手了。那邊的對敵,也是以一敵眾,飛云、我從哪里來這些高手尚能勉強對付,而此人的武功顯然未至一流,在圍攻下堅持不了多久。
在掃一眼其余人,最好的也不過是打成平手。而掛了剛才那一個,眾人的壓力又要大上幾分了。
忽然,風蕭蕭眼角瞥到。逍遙,此時緊握手中的“青冥劍”,站在崖邊。只要誰上前推一把他就有可能掉下崖去,但在他面前的眾人卻沒人敢上前。
他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堅定,他迎上了風蕭蕭的目光,點了點頭。
風蕭蕭心中一顫。忽然,他聽得樹林邊的上空,傳來幾聲輕響。
風蕭蕭匆忙回頭,已經(jīng)看到樹頂?shù)娜擞啊?
一陣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喜,他知道,是他的朋友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