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相遇,便是有緣。只是若真有緣,為何要如此淺薄?她不會悲天憫人,卻還有少許的良知。
第二天天一亮,安沁玥與上官睿鴻便告別了婦人家,徑直往出城的方向走去。城門口,上官睿鴻與安沁玥告別。“玥兒,你真的不呆在都城中?若是如此,你我見面的次數將會不少。再者,難道你不想去瞧瞧你的父親如今怎樣?”上官睿鴻再一次試圖留住她。
聞言,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平淡,冷冷地說道:“不用,我還有事情要辦。他如今如何,我不感興趣。至于你,能否見面于我而言,并無多大區別。”
早已知曉會是這樣的答案,但上官睿鴻還是渴望不同的結果。對于安沁玥,他還是十分有心。“那可否告知,玥兒將要去哪?這樣,在下也可以前去找尋。”上官睿鴻笑著說道。
尾音還未落下,安沁玥冷冷地打斷:“不必,我和你,沒有見面的必要。有可能的話,最好永遠不相見。”
聽著她的話,上官睿鴻傷感地說道:“玥兒真是無情,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不過,下次見面時,我便絕不會讓你輕易離開。”
藍依走上前,笑盈盈地對著上官睿鴻,說道:“公子,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哦。你與小姐有緣,藍依相信遲早你們還是會見面的。小姐,你說是不?”
眉頭蹙起,安沁玥不悅地說道:“藍依,最近你怎么越來越多話了。”
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藍依低下頭,不再說話。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上官睿鴻望著安沁玥,笑著說道:“玥兒,還記得我曾給你的那個管子嗎?如若想我了,可以拉動繩索,煙花四濺時,我便會及時出現在你身邊。”
別過頭,安沁玥神色不自然地說道:“那個東西我早就丟了,你很煩耶,我走了……”說完,安沁玥快步地往城門口走去。急匆匆的腳步,顯得有些凌亂。
站在原地,瞧著安沁玥的背影,上官睿鴻愣了一會,這才后知后覺地開口:“剛……玥兒是害羞了嗎?”想到這種可能,上官睿鴻不禁燦爛一笑。
幻影忽然出現,站在上官睿鴻的身側。瞧見他,上官睿鴻并未感覺到絲毫的詫異。“王爺,為什么不將安小姐攔住。這一年來,您不是一直在找尋著她的下落嗎?”對于上官睿鴻的心思,幻影真是不了解。
搖晃著手中的折扇,上官睿鴻淺笑地說道:“如今還不是時候,若是立即將她抓回府里,按著玥兒的性格,恐怕不會心甘情愿地做本王的王妃。其實,和玥兒玩著這樣的游戲,倒是有趣許多。”
幻影的臉上露出一抹擔憂,不由問道:“那皇上那該如何交代?如今,皇上經常催著王爺立王妃。若是王爺繼續推辭,恐怕皇上會有所不高興。”就算上官謙與上官睿鴻的感情如何好,一旦觸怒了龍顏,都不是什么好事。
對此,上官睿鴻倒顯得平靜許多。若上官謙想逼他就范,大不了不做這個王爺。讓他娶一個不愛的女子?可比登天還難。當初不肯登基為帝,便是如此。后宮弱水三千,想要獨飲一瓢,卻并非易事。與其為難,不如不做帝皇。
瞧著上官睿鴻的神情,幻影明白,定是難以說動。望著安沁玥離去的方向,幻影的眉頭微微地鎖著。總覺得,安沁玥的出現絕非好事。
坐在馬車上,安沁玥低著頭看向窗外。想起剛剛的情景,藍依好奇地問道:“小姐,剛才公子所說的管子是什么?小姐真的將它丟了嗎?”
“以后你便知道。”安沁玥平靜地回應。她當然不會將那管子丟棄,這是她在這個時代里收到的第一份禮物。無論是誰送的,都是有特別的意義。安沁玥本想著丟棄,最終卻還是將它放入包袱內,與她一起遠行。
安沁玥便是如此,一旦不想說,便就是不會開口。瞧著馬車攖前行,藍依好奇地問道:“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再次打開信封確認了一遍,安沁玥這才回答道:“師父說,柳州發生天災,目前災情嚴重,讓我們過去幫忙。”
“幫忙?”藍依的眼中帶著明顯的難以置信,“小姐,我與你能夠幫什么忙?總不能讓天災不要到來吧?”
目視著外頭的景致,安沁玥的眼眸里快速地閃過一抹光亮。從信上所提到的這兩件事看來,柳傾城是體諒百姓疾苦之人。既然如此,定不會知曉那江洋大盜的所作所為。莫非,這都是君莫奕一人所為?單手托著下巴,安沁玥在心中分析著。
顛簸了數個時辰,馬車終于抵達柳州。從馬車上下來,安沁玥只覺得身上的骨頭全都散架一般。若不是這路上并沒有太多的接力物,安沁玥一定會選擇利用輕功。藍依扭了扭腰,再敲了敲肩膀,疲憊地抱怨,說道:“小姐,以后你還是學一學騎馬吧。要是我們一直用馬車行事,恐怕我也要早早沒命。”
沒有與她多說廢話,安沁玥徑直往前走去。在柳州的街道上行走,安沁玥訝異地發現,周圍的商鋪都早早地打烊。走上前,安沁玥疑惑地問道:“為什么街上行人那么少?”
瞧著安沁玥的打扮,那名掌柜的一臉郁悶地說道:“姑娘是從都城來的吧,所以不曉得我們這里的情況。前些日子發生水災,將多數的房子沖走。如今,諸多的人無家可歸,忍饑挨餓。我們這是城東,鮮少有人。但是城西那,全都是快要餓死的人。哎,柳州,怕是要毀了……”
信上直說發生天災,卻沒想到如此嚴重。瞧著他,安沁玥不解地問道:“那青帝呢,沒有任何的措施拯救這里的百姓們?”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身為居高無上的皇帝,應該知曉才對。
說起這個,掌柜的臉上滿是沉痛地說道:“知道又如何?又有什么用。柳州的水災,青帝知曉。前幾日曾發放賑災款下來。只是,我們百姓卻沒人收到。那些錢,全落入貪官污吏的手中。如今的青國,貪官污吏橫行,早已不復當初。”
話音未落,藍依生氣地說道:“那些貪官未免也太過分了吧?就這么見死不救嗎?你們怎么不聯名上書,請求皇上懲戒貪官。”
搖了搖頭,掌柜的無奈地說道:“聯名上書有用嗎?恐怕還未到達青帝的手中,就已經被貪官攔下。到時,恐怕所以聯名之人的,偶要滿門抄斬。想必你們不知道,我們這的知府與府尹,都是淑貴妃的親戚。淑貴妃如今是皇上最得寵的妃子,若是得罪了淑貴妃,人頭落地已是小事,罪責株連。”
想起曾經見過的上官謙,安沁玥冷笑一聲。當初只覺得他不夠精明,卻不曾想如此愚鈍。外戚干政,恐怕只會亂國。若說她顛覆這青國?真是貽笑大方。真正禍國殃民的,恐怕是哪淑貴妃。“謝謝。”簡單地道了聲謝,安沁玥便直接往外走去。
安沁玥足尖輕點,身體快速地跳躍著。見此,藍依連忙跟上。“小姐,你這是要去哪里?”藍依不停地喊道。
利用輕功飛躍了半個時辰,安沁玥這才重新落地。當看著那一個個面黃肌瘦的人坐在地上,不停地哀嚎著的時候,安沁玥莫名地有些同情。柳傾城所讓她救的,就是這些人嗎?只是,該如何救?“藍依,我們身上還有多少銀兩?”安沁玥不由問道。
從包袱里取出所有的家當,藍依皺著眉頭,擔憂地說道:“小姐,總共合起來,不夠一百兩。出門之時,藍依并沒有帶太多的銀兩在身邊。”這一刻,藍依突然好后悔自己的一時偷懶。
一百兩不過杯水車薪。安沁玥環顧了四周,安沁玥注意到一旁的正呆愣住的小伙。走上前,安沁玥淡淡地說道:“如今我這有些銀兩,想請你幫個忙……”
半個時辰之后,藍依在那派送著熱粥,只見一個個人正爭先恐后地往前沖去。明明都快餓死,哪來那么大的力氣。
藍依與那小伙派發著米,卻發現人群越來越多。有些甚至于領過的人,又再次混入人群中。而老弱年幼者,皆在隊伍的末尾。見此,安沁玥飛身上前,立于帳篷上。看著那些人,安沁玥冷著臉,說道:“老弱病殘則先來取粥,乖乖排隊,要不然,這就是下場!”說話間,安沁玥水袖一甩,一把長劍嵌入一旁的柱子上。見此,眾人立馬停止爭搶。
安沁玥面無表情地看著所有的人,她的目光依舊平靜如水。柳傾城讓她協助官府解決這里的災情,可官府根本不聞不問,將他們置之不顧。而她身上并沒有多余的錢財,該如何才能解決?白衣飄飄,安沁玥站在高處,眉頭微微地蹙起。
不遠處,一男子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這里的一切。他的目光冰冷,視線落在安沁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