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風無邪卻知道,這個男人很危險,他不僅危險,而且城府很深。
“怎麼,還在生氣麼?”低沉的嗓音就響在耳畔,似撩人的琴絃撥動著風無邪的心田。
可是氣急眼了的風無邪卻沒有功夫欣賞,一言不發(fā)的出著自己的招式,可是明明快要捱到他的衣角時,卻不知道君夜離又使了什麼身法,竟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沾到。
風無邪知道自己就是再練上二十年,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便收了手,負氣般轉身往外走。
可是君夜離卻又像狗皮膏藥一般,粘了上來,抓住了風無邪的手,指尖的三枚銀針閃著寒光,在風無邪詫異的注視下。
身體猛然上前一步,將那三枚銀針全部沒入了自己的身體內:“現在,可還氣?”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個女人生氣的樣子,君夜離的心就揪的生疼,可是這個女人的性子又這麼倔,如果今天不給她一個交待,怕是以後就再也不理他了。
出於無奈,從來不哄女人的君夜離,只好用這種笨拙的方法想要博得美人一笑。
風無邪猛然後退一步,慍怒的小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不忍:“你瘋了?”
那可是三根手指長的銀針,竟然全部扎入了肉裡,就算是他武功高強又如何,皮肉還是會痛的。
可是君夜離,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含笑的眸子裡全是風無邪的影子。
男人的肩上緩緩殷出三個手指頭大小的血印,可是君夜離卻渾不在意的笑道:“只要你消氣就好。”
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個刺蝟,即使自己被刺的滿身是傷,他卻還在義無反顧。
或許,他真的瘋了也說不一定。
“只要你永遠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不會生氣?!憋L無邪對眼前這個死纏爛打的男人,真的很無奈。
“或許,這個會讓你的心情好一點。”
手腕上一陣清涼,風無邪這才驚訝的看到,細白的腕子上多了的一支鏤空的銀鐲。
鐲子做工精緻,以龍頭和龍尾首尾相連,龍睛上面更是鑲嵌著紅色的寶石,鐲身上的龍鱗片片相連,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
在她驚訝的目光中,君夜離輕輕釦動上面的一塊龍鱗,一枚銀針就這樣出現在了風無邪的眼前。
就算是她前世見過了無數的珠寶,還是被這麼巧奪天工的設計給驚的目瞪口呆。
“好漂亮?!憋L無邪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君夜離手中的銀針,眼中欣喜的光彩再也掩飾不住。
如果以後有了這個龍鐲,她就再也不用揹著笨重的醫(yī)藥箱了。
“送給我的?”此物太過貴重,風無邪只好又問了一次。
見她真的喜歡,君夜離知道這份禮算是送對了,心中暗暗長出了口氣,面上卻是帶著一慣的笑意:“我說過的,我會給你診金的?!?
天知道他爲了給風無邪定製這份禮物,差點把暢靈閣都掀了,不過能看到風無邪笑了,這一切也就值了。
生怕君夜離反悔似的,風無邪急忙說道:“好,東西我收下了,不許反悔。
”
末了又加了一句,極其認真的說道:“反悔我也不給?!?
風無邪這難得表現出小女人才有的樣子,讓君夜離有些忍俊不止,但又怕她惱,只好強忍著心中的笑意,點頭道:“好?!?
只要你喜歡,就算把全世界給你又如何。
“你要去哪?我送你?!本闺x打鐵趁熱,想要在風無邪的心中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
卻不想,竟然被風無邪一口回絕了:“不必?!?
即然是他付的診金,那麼兩人就算銀貨兩訖,各不相欠。
更何況這個男人的身份那麼神秘,背景也一定很複雜,與這樣的人交往,還是小心一點爲妙。
君夜離又怎麼會知道風無邪心中的小心思,那句不必將他和風無邪好不容易連在一起的線又殘忍的割開。
直到風無邪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裡,他還在沉浸在被美人拒絕的傷痛裡。
嘴角挑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手掌輕輕撫上了肩上埋入銀針的地方,內力凝聚在掌上,三枚銀針全部被吸了出來,君夜離看著那三枚銀針默默出神。
“主上?!蹦f毫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君夜離的身後,剛纔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裡,主人對這個女人似乎也太上心了點。
作爲他的暗衛(wèi),很是擔心。
“可查清那些人是誰了嗎?”君夜離單手背在身後,修長的身形被陽光拉的很長,顯得有些孤寂。
“徐氏。”墨邪恭敬的答道。
“先由著她們吧,即然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你只需在暗處保護好她的安危即可。”
君夜離說完,腳尖一個輕點已經在了百米開外。
留在原地的墨鴉心中一百個不情願,想他在整個西楚,那可是數一數二的高手,現在竟然被主人派來保護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渾身帶刺的女人。
真搞不懂主上,何時竟對女人這般用心起來了。
風無邪爲了避免再次被人跟蹤,繞了好幾個彎這纔來到了晉王府的大門前。
風無邪走上前來,對著守衛(wèi)的說道:“我要見你家王爺?!?
守衛(wèi)的見是一個身著粗布的俊俏男子,當下就有些蔑視,語氣也不怎麼善意:“你當晉王府是菜市場???想進就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風無邪皺眉,果真是小鬼難纏,只好拿出那枚玉佩,在那個守衛(wèi)的眼前晃了晃。
果然,那守衛(wèi)見到玉佩之後,當時就嚇的腿軟了,差點給跪在地上:“小,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貴客?!?
風無邪懶的聽他解釋,連眼皮都沒擡,擡腳就進了王府的大門。
本以爲院中的戒備會非常嚴密,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偌大的晉王府竟然連個護衛(wèi)都沒有。
院中靜悄悄的,就連丫鬟婆子都很少遇到。
不過這地方還是不錯的,假山綠樹,紅花相映,亭臺樓榭樣樣俱全,尤其是院中牆角處的那一片嫩竹,翠綠的顏色讓人看著很舒服。
一看就是給生病的人休養(yǎng)的好住處。
風無邪循著長廊,沿著湖邊慢慢往裡走
,雖說這晉王爺從小體弱多病,但畢竟也是皇家的一員。
就算這院子比起別的皇子差了點兒,但跟普通人家的比起來,還是顯的威嚴肅穆。
風無邪看似走的漫不經心,實則已經將這院中的規(guī)格全部記在了心裡。
她天生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只一眼便看出這院子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看著微動的草叢尖,風無邪的心中冷冷一笑,真是沒有想到,身爲皇子的晉王爺,竟然像犯人一樣被監(jiān)視著。
怪不得這王府的內院沒有守衛(wèi),怪不得這麼冷清,恐怕就算是晉王爺想要多少護衛(wèi),都逃不出這些眼線。
風無邪的黑眸淡淡的往四周看了一圈,看著周圍那些微動的灌木叢,半響,她的嘴角向上挑起一抹笑意。
看來,這晉王爺也還算是不笨,與其藏首畏尾,索性不如大大方方的把自己暴漏在那些眼線的下面。
如此看來,他倒也有幾分心思,自己也算沒有押錯寶了。
看清了這王府的內幕後,風無邪便再也不去理會暗中的那些眼睛,邁著步子大步的朝前走去。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應該是王府的前院,那晉王應該是在後院了。
穿過長長的走廊,繞過嶙峋的假山。
在一涼亭裡,風無邪看到了正坐湖邊慢慢品茶的宮默然。
今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可是坐在涼亭裡的男子卻是一身厚重的裘衣,卻依然難掩那單薄的身子,面具下,是一張蒼白到到透明的薄脣。
咳咳咳……
宮默然手握成拳,在脣邊咳了幾下,身邊的丫鬟忙上前給他輕拍著背,幫他順氣。
咳了幾聲之後,氣息才漸漸平穩(wěn)。
“即有貴客到訪,何不來嚐嚐本王的碧螺春?”宮默然揮手示意讓丫鬟退下,伸出精瘦的手,在自己面前的茶盞裡倒?jié)M了茶水。
風無邪挑眉一笑,看來這晉王爺也並非等閒之輩,可能自己的腳剛踏進王府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前來了。
快步走到宮默然的跟前兒,風無邪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端起面前的茶盞聞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幽香從鼻尖瀰漫開來,說不出的舒暢。
張口抿了一下,只覺這茶清香之中又有一絲甘甜,實在是極品中的極品。
“好茶?!憋L無邪將茶水一口氣喝乾,表面上裝作滿不在乎,可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這晉王還真是夠忘恩負義的,前兩天剛救過他,今天卻給自己擺了一道鴻門宴。
周圍那一支支冷箭,如同毒蛇的眼睛一樣,死死的盯著風無邪。
宮默然的目光始終溫潤如水,看著眼前這個只有十五歲左右的翩翩少年,心中充滿了好奇。
“難道你不怕本王在你的茶水裡下毒?”
身爲皇家的子嗣,自打從孃胎裡開始,就開始算計著自己的每一步,縱然是走的小心翼翼,卻還是落得個今天的下場。
如果說這少年真如他所說自己是個醫(yī)生,那麼這茶他應該先拿銀針試過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