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的好巧不巧那帕子就是萬公公的?還是叫他給一眼認了出來?
她心中一動,那與宗政如茵私會的男子莫不是……
“師父,六公主看上的那個男人是你安排的么?”
樂正容休卻搖了搖頭:“為師到底是個人,并不是神仙。哪里能事事都是為師安排的呢?”
唐韻看他一眼,在她心里,他可不就是個神么?天下間有哪個人會如他一般由一個質子的身份,成了掌控敵國大權的至尊至貴之人?
樂正容休看著她的樣子只覺的無奈,修長指尖在她鼻尖輕輕刮過:“那人,的確不是為師安排。至于小萬子的帕子,也不過是巧了。”
唐韻眨著眼,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這話語中的真假。但,那人絕艷的面龐之上除了陰沉,哪里還能瞧出什么旁的情緒?
“那人……會是誰呢?師父您可知道?”
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那個男人似乎非常的危險。心底里難免便生出了幾分好奇。
“那人么。”樂正容休聲音頓了頓,良久,唐韻便看到他眼底之中染上了濃濃的諷刺:“可真是個叫人不敢小瞧的人呢。”
“哦?”聽樂正容休這么說,她越發覺得心癢難耐:“他到底是誰?”
樂正容休在她鼻尖上又點了一下:“這個你暫時還不需要知道,那人總歸如今并不會對你造成威脅。”
唐韻便撅起了嘴巴,只覺得得不到答案心里頭便如貓抓一般的難受。
樂正容休又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于是輕笑著說道:“如今時機未到,等到了合適的機會,為師自然會告訴你。”
唐韻暗暗嘆了口氣,老變態的嘴巴就跟蚌殼一樣的緊。他若是不想說,你便是想盡了法子也別想得到答案的。
不過,只要六公主沒有對那男人失去了興趣。她總有一日會知道那人是誰。
“說起來,他今日能布下這么一個局,本尊還是非常意外的。”
唐韻聽著樂正容休的聲音幽深了起來,便又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招借刀殺人玩的極是巧妙,連本尊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
唐韻心中一動,便也想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那人想要殺人滅口,原本可以趁著蕭芷溪昏迷直接殺了她。可是他沒有,卻利用一塊帕子。將她給推入了萬劫不復。
天下間誰不知道,太監的對食往往都不得善終。太監因為生理的缺陷不能人道,娶個那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在身邊說白了便是個諷刺。
是以,為了彌補自己的缺憾,往往會做出許多變態的行徑來。自古以來,太監凌虐人的手段絕對是聳人聽聞的。
蕭芷溪只怕會……死的極慘。
而且,她若是死在了這個上頭,自然不會牽扯到六公主頭上去。六公主安全了,他便也安全了。
這人的手段和心機,的確不容小覷呢!
“師父,這人有沒有可能爭取過來?”
樂正容休搖了搖頭:“暫時沒可能。”
唐韻也沒有覺得失望,反倒在心底里生出了一絲興奮。但凡好戰之人,遇到了強大對手時,自然都會生出這樣的心思來。
“韻兒有件事不大明白。”她眸光閃了閃:“那人打算利用萬公公除掉蕭芷溪,一條帕子儼然足夠了。怎的后來又出現了只簪子?”
“哼。”樂正容休淡淡哼了一聲:“連這么點子事情你都想不明白?”
唐韻便抿了抿唇,腦中卻有靈光一閃:“莫非是柳明萱?”
“總歸不算太笨。”
唐韻眸色一閃,只能是柳明萱!
蕭芷溪從來不是個肯忍氣吞聲的人,此番扮作丫鬟隨著蕭嫵一同進宮,根本就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現在想來,定然是早已經與柳明萱商量好了的。蕭嫵肚子痛必然會短暫的離開,之后再隨便找個借口引著她到偏殿去。而那綠衣的四品宮女不用問定然也是她們的人。
原先,她還想不明白柳明萱怎的會知道宗政如茵那個時辰會到偏殿去。后來見到她們兩個坐在一起,看哪個樣子該是一對好閨蜜。
是以,能知道六公主一些小心思便一點都不奇怪。何況,柳明萱是那么聰明的一個人。
后來她見自己遲遲沒有入局,自然會親自前去查探一翻。定然也就見到了暈倒的蕭芷溪。
精明如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蕭芷溪叫人給發現了。她也在第一時間想到了殺人滅口,所以便有了那金簪。
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撇了撇嘴,神色間染上了一絲不屑。
若不是柳明萱貪心不足,還想借著蕭芷溪的事情一箭雙雕的將她給脫下水。便不會來對付秋彩,她哪里知道秋彩骨頭會那么硬,寧死也不肯說自己半句不是。
不然也不會拖了那么久的時間,讓她和樂正容休有機會一同回到了長信宮。
“徒兒在想些什么?”樂正容休紅艷的唇瓣在她白玉般的耳垂上擦過,他的唇畔帶了幾分力道,顯然因為小丫頭的神思不屬很有些不大滿意。
唐韻卻沒有如往日一般立刻紅了臉,反倒動也不動任他輕薄:“韻兒在想,書讀多了的人果然都是傻的。”
柳明萱若不是讀書讀的太多,哪里能生出那么多復雜心思?想殺人一刀下去就完了,又省時又干凈。
“還好。”樂正容休手指一勾,她的衣帶便被直接被挑開了:“為師不是個愛讀書的人,所以為師不傻。這才能夠軟玉溫香,好不風流快活”
唐韻臉色一黑:“師父,天都快亮了,您過一會子不就得去給皇上送今年的頭場雪水的么?”
“無妨。”男人的手掌半分沒有停留,微微一動便滑入到她的衣襟里頭:“還有兩個時辰,盡夠了。”
唐韻:“……”您到底哪里來的這么好的精力?
“我說小休休,你如今帶了媳婦回來怎的也不知道給老夫帶過來瞧瞧。若是老夫沒有點頭滿意之前,你就叫人給睡了的話。老夫可是會打你屁股的。”
房間里面驟然飄來蒼老卻渾厚的一道聲音,唐韻一愣,眼看著身上的樂正容休身子一僵,眼眸中便翻滾出一股怒意。
“滾!”男人咬了咬牙,紅艷的唇瓣中突出寡淡的一個字眼,極是冷冽。
“呦呦呦,這是惱羞成怒了么?”蒼老的聲音似乎沒有半點懼意,繼續說道:“你可別忘了你這條命是誰給你撿回來的,這般的不敬尊長,果真是該打屁股了。”
唐韻:“……”
說話這老頭到底是誰?簡直給跪了。
居然敢這么跟老變態說話,句句都在毫不留情的挑戰著他的極限。這人是有多大膽?
老頭那話說完,樂正容休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卻也停止了動作。一翻身躺在了唐韻身側,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里。隨手將床榻里側的被子攤平了蓋子兩人身上。
唐韻雙眸眨也不眨盯在他臉上。
叫人睡了?打屁股?她似乎聽到了許多了不得的字眼。老變態該不會還是……
“睡覺。”男人氣息陰沉,語聲冰一般的寒冷:“若再用那眼神看著本尊,你今天就不用睡了!”
唐韻立刻乖覺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勾了起來。難得見到老變態吃癟,這感覺還真是……不錯呢。
“不錯不錯,小休休真乖。”老人的聲音再度清晰的響了起來:“明日天一亮記得叫你的小媳婦來見見老朽,不然,還得打你屁股。”
唐韻終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后便無辜的看了眼樂正容休。她真不是存心的,實在是小休休那三個字和……他的氣場相差太遠了!
樂正容休看她一眼,滿眼皆是無奈:“閉眼。”
唐韻立刻閉上眼,樂正容休的極限可不是誰誰都敢挑戰的。她對那老頭的身份很有幾分好奇。
她能夠聽得出樂正容休玉衡殿的外面并沒有人,那老人顯然用的是千里傳音的功法。北齊皇宮中能藏著這樣的高手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聽起來他與樂正容休的感情似乎非同尋常,這人,會是誰呢?
……
“小姐,小姐快醒醒。萬夫人來給您請安了。”
唐韻睡的正香,耳邊便傳來一陣急促的女子聲音。接下來便感覺到有人使勁的搖晃著她的手臂。那個架勢大有她若是不醒,便要將她晃散架的勁頭。
“秋晚。”唐韻仍舊閉著眼,伸手將她手臂撥在一邊:“別吵,叫我再睡會。”
“不能睡了。”秋晚卻很是執著:“萬夫人在外面跪著呢,昨夜雪下的那么大,您若是再不起來,她就廢了。”
萬夫人?萬夫人!
唐韻心中一動猛然睜開了眼,秋晚口中的萬夫人說的可不就是她的二妹妹,蕭王府曾經最得寵的二小姐蕭芷溪么?
“她來干什么?”
唐韻一翻身坐了起來,迅速穿好了衣裳。秋晚便將早就準備好的溫熱毛巾遞給了她。
“萬公公昨日是在無極宮里完的婚,依著外頭的規矩,新婦大婚第二日要給府里長輩或是主母問安。偏巧國師大人的無極宮里頭根本沒有女眷。只有郡主身份最尊貴,萬公公便說叫她來給小姐請安來了。”
唐韻眨了眨眼,既然是給主母請安的,來找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