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銳在邊上看著也有些咋舌,就算是速干水泥也沒這么快吧?
這幾年他真是頹廢得太過分了,否則至少稍微在這些小家伙身上放一點注意力,就靠它們的這個能力,高層大廈有點困難,平房怎么說已經蓋起來吧……
一家三口都有點震撼過度,齊刷刷在石壁面前發(fā)呆了半天,還是鹿腿大概在外邊等急了(鹿腿很不適應白龍的氣味,就算知道洞里沒蛇,也不進來),跑進來嗷嗚幾聲,才讓他們回過神來。
“白銳啊,你就帶著這么點離開,是不是不安全?”黑爸斜眼看著那顆被獵星抱在懷里的巨大梨形紅寶石蟲巢,對于它的個頭不太滿意。
“黑爸,這個其實不能說是蟲巢,但它是王臺,是整個巢穴的核心。”
“王臺?”
“族長的家,傻白住在這,除了它之外,這里面滿滿的都是蜂蛹和蟲卵,只要需要,它們能在短時間內,形成戰(zhàn)斗力。”
黑爸稍微放了一點心,他抬手摸了摸蟲巢的外殼,又敲了兩下:“你這樣帶出去太顯眼了,能用泥把它糊上嗎?”
“應該可以。”白銳點頭,他也在想這事。
原始世界的人性丑美他都見識過了,這個小小的封閉區(qū)域內的人都是這么多姿多彩的,又怎么能要求其他地方的智慧生命一樣的淳樸呢。尤其很久之前貌似黑爸和果爸跟他講過,獵茅提到過外邊有奴隸,那情況可就更復雜與恐怖了。蟲巢的外形太過閃瞎人眼,被人見寶起意的可能是百分之二百,還是遮起來保險。
一家三口都是行動派,意見統(tǒng)一之后,立刻就開始動手。
只不過一動手黑爸就表示,他還有事,先走了。于是,動手的就只剩下了白銳和獵星,不過,他們倆也樂于如此。
用泥巴糊上一層還不足以放心,獵星提議,用草繩在泥巴外一圈圈繞著捆綁起來,再重新糊上一層泥,在泥外別再貼上些干草之類的,最后塞進一個卡著蟲巢的大小編制的草筐里——不用說是獵星趕制的,草筐頂上再蓋上一層干草,草筐蓋上蓋,白銳把它朝背上一背,除了家人,誰也不知道它筐里竟然會是那么一個璀璨奪目的東西了。
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堂堂赤蜂蠱王傻白了,它那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巢穴,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土疙瘩!
白銳表示,有意見嗎?忍著!
__太欺負蜂了……
“這些飛著的蜂子怎么處理?”蟲巢沒問題了,但是蟲巢只有半冬眠狀態(tài)的幼蟲居住,兵蜂們除了客串工蜂采蜜之后喂食,其它時候是不能在蟲巢里的——休眠狀態(tài)的幼蟲對蜂蜜的消耗非常非常的少,不需要頻繁的采蜜。看著它們四處飛舞,獵星覺得亞歷山大。
“沒關系,它們也都能藏起來。”白銳點點又跑到他耳后去的傻白,漫天的兵蜂瞬間就散到了各處,只有五只飛進了放著蜂巢的草筐,還鉆進了遮蓋在上面的干野菜里。從外邊看根本看不出什么,但如果真有人能摸到草筐,那必定會接收到來自這幾只兵蜂的驚喜獻禮。
兩人背著草筐回到山洞里,黑爸看看,也滿意了。把草筐先放在一邊,白銳把手伸了過去。
黑爸一看,白銳掌心上躺著一條蟲子,白色為底上面有著一道道銀色的花紋,整個身體胖嘟嘟圓鼓鼓。順手把蟲子捏起來,黑爸笑了:“涼的?”正好天熱,解暑啊。
“黑爸!別吃!”眼看著黑爸已經張嘴了,意識到不好,白銳趕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啊?”
“這不是吃的,它是治病療傷的冰蠶蠱。”
“治病療傷的?”
“對。”既然決定了要幫蓉部落,要暫時離開,白銳除了去收臣蠱之外,當然也要為留下的人打算,“受傷了把冰蠶蠱放在傷口上,內傷放在肚臍上,生病放在額頭上,無論怎么樣都別動,隨它走。大概三到四個月冰蠶蠱會結繭,化為碧蝶,碧蝶也能療傷,比冰蠶蠱更主動,但是療效大概會差一點,慢一點,不過那個時候大概我也就回來了。而且臨走之前,我應該還能培育出來三到四只冰蠶蠱給你們留下。還有,它吃花瓣,什么花都可以,但是每天都要換新鮮的,黑爸記著采花喂它。”
其實傻白生了不少冰蠶蠱,但剛生出來都只有芝麻粒大小,這一只冰蠶蠱是白銳頗費了一番力氣催熟的。而且它必須在遠離白銳的情況下,做到能夠自主活動和治病,飲食上也必須由蜂子們提供的蜂蜜與花粉變成花瓣,這就更需要特別培養(yǎng)了。
剛才還以為這是解熱的“零食”,現(xiàn)在這么一聽,黑爸看著這條胖蟲子的表情立刻不一樣了。他撥弄了一下,胖蠱蟲在他掌心中翻了個個,立刻頭尾相連團成了個球,掌心中冰涼涼的感覺更清晰了,倒是有幾分可愛。
“黑爸,為了讓它聽你的,得喝一點你的血。這樣它化成碧蝶之后,也會跟在你身邊。”
“好!”黑爸很霸氣的把整條胳膊都橫在了白銳眼前,“割吧!”
白銳囧了一下:“就要一點。”掰開黑爸的手,白銳手上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輕輕一劃,黑爸食指上就多了一道細小的口子,白銳擠了兩滴血在冰蠶蠱身上,又是一口蠱霧噴上去,冰蠶蠱身上銀光一閃,那兩滴血不見了,原本在黑爸掌心里動彈不停的冰蠶蠱也安靜了下來。
而那把匕首,自然是也被白銳遞給了黑爸,黑爸沒多說什么,順手就把匕首拿了過來。烏突突的石頭匕首,表面上看匕首的刃和石刀的刀刃沒什么不同,可鋒利程度完全不可等論。直接用手握著石刀的刀刃,是沒什么問題的,但從剛才白銳給割破黑爸的手指,就知道用手握著匕首那是找死。黑爸用皮子把匕首一裹,系在了腰上。
這種小匕首,用來和大猛獸打斗不切實際,但黑爸知道,白銳給他不是用來打獵的,是用來防人的……
接下來的日子,黑爸繼續(xù)摔打獵星,白銳在練功之余,繼續(xù)隔三差五的帶著鹿腿、小青和白龍出去,有時候去得遠了,一連三四天回不來的時候都有,無奈,每次出去都只是讓小青和白龍吃得肚飽罷了,還是沒找到讓它們倆吃不下去的呱太__。
然后,茅部落搬過來了……
他們是大半夜搬過來的,白銳一家子正睡得熟呢,就被二哈們舔臉按肚子的給弄醒了。
一開始都沒想到是茅部落,黑爸還以為出什么大事了,白銳和獵星也極為緊張。尤其大洞里的人也被二哈叫醒了,白龍和小青同樣從隔壁的洞里邊出來了。
把十二歲以下的孩子趕進小洞,讓他們和幼犬以及狗媽媽們待在一起,其他人緊張兮兮的在二哈們的帶領下出發(fā)。
結果,遠遠的就聽見哐哐哐!嗷嗷嗷!啊哈啊哈!的各種噪音,白銳和獵星以及其他小輩還不明白怎么回事呢,大人們就已經知道是誰,并且完全放松下來了。
“是茅部落過來了,你們回去吧,我去見他們。”黑爸揮揮手,表示沒他們什么事了。
其他人都走了,但獵星和白銳有志一同的沒動。
黑爸看他們倆這樣,眼神頓時柔和下來:“擔心我?”
兩人同時點點頭外加“嗯”了一聲。
“行,那就一塊吧。”黑爸看著在白銳身后的白龍,把他舉著的火把熄了,也讓獵星熄滅了他的火把,“別浪費火把,反正這地方離家不太遠,今天星光也亮,不要火把一樣看得清。”把火把收起來的時候,黑爸還嘀咕著,“也得讓他們見識見識!”那臉上的笑容賊壞賊壞噠!
“黑爸,茅部落這是干什么?”聲音聽著挺吵,沒想到離得還挺遠,要走一陣才能和對方碰上。
“這是在遷移。”
“這樣遷移?”
“不這樣遷移怎么遷移?大規(guī)模的部落行動,男女老少都有,和三五個人趕路可完全不一樣。”
黑爸開始給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科普,什么叫正規(guī)的部落遷移。
當然,首先這個得是有目的的遷移,不是被迫無奈的逃亡或者是其它。既然是有目的的,也就是有準備的。
部落里的人會花上三到四天把他們原來的聚居地拆掉,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也挖坑埋掉,以備將來有用到的可能。
接著,在一個天還沒亮的早晨,全部落的人都吃一頓飽飽的早飯,就背上他們的東西上路了。戰(zhàn)士在最外邊,老人在第二層,最里邊的是女人和孩子。一路上戰(zhàn)士們回輪流的發(fā)出極大的噪音,一般野獸聽到噪音都會遠離,如果有聽到噪音反而跑來的,當然也只能開打了。不過既然是遷移,道路至少提前勘察過,不會有那么危險的常駐野獸,如果是碰到剛好路過的……太倒霉也怨不了別人。
這一走,除非中途有安全的宿營點,或者到達了目的地,否則遷徙的隊伍是不會停留的,跟不上的人只會被部落果斷的拋棄。
黑爸剛科普完,就聽“啊——!”一聲慘叫,他們左前方的灌木葉子一陣抖動,但很快就歸于了平息。
這是……發(fā)生啥事了?
“黑爸,那是茅部落探路的人吧?”獵星比一腦袋霧水的白銳想明白的快點。
“嗯,看來是被白龍嚇著了。”黑爸的臉上一點都沒有擔憂,反而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好吧,黑爸讓他們滅掉火把的原因,現(xiàn)在看來找到了。
茅部落里大多有夜盲癥,就算是茅收和茅巫也只是稍好,剛才那位大概的情況應該也是強于部落的普通人,而絕對比不上族長和大巫的。尤其當月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灑下,照到它身上的時候,白龍反射著光芒的身體看起來倒像是個自己在發(fā)光的光源。要不然說妖怪修行要吸取日月的精華呢,白龍看起來就想是個吸收月亮光華的妖精。
至于小青?有白龍在前邊,它看著也就是個陰影而已。
白銳看著自家的攪基蛇覺得各種美,但是白龍在其他人眼里,除了恐怖再也沒有其它。
沒一會,茅部落那邊還算有劫走的喧鬧就停了下來。看來茅收對部落的把持還是很強的。
這邊黑爸等了一會,再不見那邊的動靜,臉上露出一點無趣,他示意獵星:“喊一嗓子。”
“嗯?啊!”獵星雖然疑惑但還是喊了。
黑爸的眉頭皺了皺眉:“別喊得像是你和白銳正開干一樣,大點聲!”
__草泥馬呼呼跑過白銳眼前,白銳覺得自己臉熱得像是要炸了。可是又不能跟黑爸說求文雅,原始人要啥文雅……
獵星下意識看了白銳一眼,看樣子他也尷尬,但還是聽黑爸的話,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一聲清亮的嘯叫。看黑爸沒說停,又連著嘯叫了幾聲,直到茅部落的方向傳來應和似的叫聲。
“獵黑……”茅部落的怪叫由遠到近,直到茅收撥開樹叢走出來,他看著黑爸一臉“猜就是你”的表情,再看白銳,那就只剩下恭敬了,“大巫,獵星。”好吧,相比之下,獵星就是捎帶的。
不過獵星對比并沒有什么抗議的,他還殘缺了一條腿,長到成年對很多人來說已經是難以想象的一件事,就算黑爸力挺他和茅收爭奪首領的位置,但是在展現(xiàn)出自己的力量之前,被人輕視也是理所應當?shù)摹?
兩邊打個招呼,茅收視線就黏在白龍身上拔不下來了,他有興奮但也有畏懼。
“還沒到叫我大巫的時候吧?”
“怎么沒到?大巫就是大巫!”茅收稍微把自己的視線拔回來了一點,“至于比武的事情,那是必定的!”
茅收的意志極為堅定,他這樣白銳覺得有些地方貌似怪怪的,獵星則已經皺起了眉。
“大半夜的搬過來,可沒地給你們住。”獵黑拍拍白銳的肩膀,極為嫌棄的說。
“沒事,沒事,地方我們自己都已經找好了。”
“食物也沒有。”
“這個……多少給一點吧。”茅收厚著臉皮湊過來,“都是自己部落了。”
“沒有。”黑爸堅決搖頭,“你們今天要是能安定下來,明天早晨那就跟著我們一塊外出打獵。”
“好!”
茅收拍著胸大肌表示明天早晨一定帶隊趕到,獵黑嘿嘿一笑,帶著兩個兒子回家繼續(xù)睡覺。
“怎么不高興?”回去的路上,白銳察覺到了獵星的反常。獵星可是最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但是他的不對讓白銳都察覺到了,可想而知這個反常是有多反常了。
“茅收大概不會盡全力。”獵星也不隱瞞,皺著眉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他一說,白銳想想也明白茅部落的想法了。他們大概認為誰做首領都沒什么,與其讓白銳心懷埋怨,不如一切都按照他想的來。反正獵星身后還站著獵黑,不可能做出像獵部落族長獵斧那樣腦袋被黑尾鹿踢了一樣的行為。茅收再怎么老實憨厚缺心眼,也是茅部落的族長,再加上有茅巫時時教育,為了部落考慮,他會做戲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他真那么干,那你就照死里打。”白銳想了想,給獵星出主意,“打出真火來,他不用全力也不行。反正有我在,包治!”
白銳也把自己還單薄的胸大肌拍得啪啪響,獵星一想也對,頓時連連點頭,年輕的面孔上,原本的憂慮變成了堅定,還有那么一絲狠辣。
走在前邊的獵黑,把該聽的都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由得在肚子里贊嘆——是老子的兒子!倆都是親的!絕對!
同一時間正和茅巫商量事的茅收卻平地上腳一滑,莫名其妙的坐了個屁墩,坐在地上他摸著汗毛突然豎起來的脖子,一副茫茫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的表情。
這時候的人雖然原始,但是干事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而且男女老少都知道生命的威脅就掛在他們頭頂上,沒事無所謂,要是出了什么變化,可能快一點就是生,慢一點就是死,所以每個人都下死力氣干自己的那份活。
所以,當白銳和獵星還沒睡醒的時候,距離他們家大概四五十米的地方,茅部落的人們已經簡單的安置好自己的聚居地了。先完工的是一圈柵欄,還有兩間比較大的粽子房,現(xiàn)在里邊住的是孕婦和五歲以下的孩子。其他人要么在忙著就近采摘野菜和野果,要么開始點起篝火,一部分戰(zhàn)士們分散到四周站崗,另外一部分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東西,準備外出打獵。
部落里的人都一副“啊!嶄新的生活我們來了!”的模樣,本來也該開始挖洞的大兔子則有點蔫,二哈、小青的痕跡到處都是就已經夠讓它們心塞塞了。更要命的是這里還有一種新鮮的,陌生的,恐怖的東西的味道,qwq讓它們聞到就想尿啊!這還有法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