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留下的自然是這個一直說話的女人與另外一個出聲的小孩子,女人叫草芽,小孩子還沒有名字。至于那些沒被救走的黑你戰士,就扔在原地隨他們是被救走,還是被野獸拖走,眾人是不會管了。
其他人依舊耍賴要留下,吃滿足了的白龍扭啊扭的過來了。
“可以,留下就做白龍和小青的食物吧。”白銳發話了,那些人看情況就知道白龍小青指的是誰了,只能站起來倉皇逃走了。
白銳看著他們大大小小的背影,拳頭攥得緊緊的。如果是因為部落擴張有人送上門來,那白銳樂的有更多的人口,可現在他們人少得還不湊一個兩位數,又面臨著外敵,留下兩個人,應該是諾麗絲計算后他們能力的最大限度了,這點其他人清楚,白銳當然也清楚。
“沒事吧?”
“沒事,我只是一時有點不適應。”白銳笑了笑。
但是他們倆留下來后,就有點麻煩了,原來所有人都是戰斗人員,說一聲走大家就都走了。可是多了兩個拖油瓶,留下人保護他們?爛泥獸和黑泥人神出鬼沒的,留下來的人很可能遭遇危險。直接帶著走?一個瘦得像是麻桿的女人,一個餓死鬼一樣的小孩子,戰斗中根本無法保護自己。
“不如只把她們倆留下吧,她們不是攻擊目標,黑泥人很可能不會為了她們特意發動攻擊。我會留兩只蟲子保護她們,尋常野獸也不會對他們構成危險。”白銳提議。其實“很可能不會”也就是七八成的可能,以黑泥人那中二的種族特性,也說不定特意跑來一趟對付這兩個根本不構成任何危險的女人和孩子。但是相較之下,對雙方而言,真的都是最好的選擇了。
剛才還難受,現在卻能說出這種話來。白銳想著這也算是他大踏步的向著本地人靠攏的鮮明證據了。獵星的手忽然伸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溫暖的手掌,頓時讓他心里的不快消散得一干二凈了。
諾麗絲和菲卡納斯也同意了白銳的提議,就是草芽和女孩知道了自己將被獨自留下來后,也很溫順的點頭,沒表現出任何的抗議或者不快。把她們放在樹上的時候,甚至連一句害怕之類的話都沒說,只是對給她們留下的食物表示了感激。
按理說她們這樣的表現該讓白銳放心高興,可他只感覺到更加的心酸在這個年月活下來的大多數普通人,也只能說是活著而已了。
隊伍重新出發,諾麗絲他們沒問白銳是怎么知道路的,就只是跟上而已。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不過今天的星光很明亮,吃多了藍沙的木族人在星光的照耀下,想跟上兩個龐然大物是沒問題的。
因為不像上次那么著急,所以這次還來得及在白龍身上系了幾根繩子,白銳和獵星就拽著繩子,比單純爬在白龍身上輕松多了。
“獵星,那些人為什么一開始什么都不說,后來卻表現得那么積極?”路上太無聊,之前發生了那么多沉悶的事情,所以白銳忍不住和獵星開始閑聊。
“因為他們一開始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吧?但是發現我們沒有吃他們,而是把他們放走,那就是說跟著我們比和黑泥人在一起,活命的可能更大。”
獵星是第一次知道奴隸,反而是比白銳這個來自資訊爆炸時代的人更加了解奴隸的心理。
“活著……活著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如果不活著,我怎么能遇到黑爸和果爸,又遇到你?忍過了苦難,總能等到自己想要的。忍不過,只能怪自己太弱小了。”
從根本上來講,這話就是適者生存。既然是“適”,就是強者有強者適的道路,弱者有弱者的,而獵星,是既是弱者又是強者,更應該說是堅毅者那么自己呢?白銳想來想去……覺得幸運者最符合自己的適:3ゝ∠,或許等到回家的時候該和黑爸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他的名字從白銳改成狗屎運。
“我們已經進入到他們的范圍內了。”這里看上去和其他地方并沒有什么不同,但是鹿腿屁顛屁顛的離開,沒一會就拖回來了一個陷入昏迷的大活人。接著又離開,又拖回一個人。連續四次,拖回來了四個人。這些人應該就是黑泥部落的外圍守衛。
“諾麗絲,你們在這里就都上樹吧,注意安全。”
雖然不愿就這么置身事外,但是木族人也知道,接下來的戰斗是屬于戰獸和巫的,獵星可以旁觀,但他們卻無法參與,只能老老實實的各自找樹爬上去。
白銳帶著自己的家小繼續朝前走,突然,他聽到了鼓聲。比那次聽到的茅部落的鼓聲更潤了一些,以一種野性的節奏從他們前進的方向傳來。
“黑泥人這是在祭祀?”剛打完敗仗,敵人還在外邊就這么大咧咧的祭祀,黑泥部落的習俗也是夠心大。
“不是,這是黑泥的巫在邀請你斗巫。”
“哎?你怎么知道?”
“小時候獵茅大巫和茅巫斗過,雖然我已經忘了原因是什么,但茅巫來的時候,部落里就打著這樣的鼓點,只不過,鼓聲沒有這種鼓聲那么好聽。”
“……”這種記憶力,白銳覺得要是獵星生在地球上,那絕對是學霸等級的,這樣的好白菜,哪里還輪的上自己這個學渣去啃?
巫之間的斗巫對吧?妥妥的得好好表現
“白銳,要不要把諾麗絲他們叫過來?”
“不了,黑泥部落的人性格太乖張,還是讓他們繼續躲在暗中吧。其實我都想讓你也躲起來……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趕不走你的,所以不是沒說話嗎。”
黑泥部落,三堆篝火,三面皮鼓,穿著染成奇怪顏色布制長袍的巫們,正繞著火堆跳著模仿自野獸的舞蹈。
白龍和小青從林中爬出來的時候,圍在篝火邊的黑泥部落許多人都發出抽氣的聲音,爛泥獸雖然也能集合成超級大的個體,但那是集合的,而不是像它們這樣,單獨的個體就是龐然大物。
“路過的巫,你打擾到了我們黑泥部落神圣的傳承儀式”那些跳舞的巫里,年紀最大的一個站了出來說。他也是光頭,身上穿著衣服,可是礻果露的手腳和腦袋上都涂滿了各種顏料。從裝扮看,果然山峰老巫不是黑泥部落的巫,中二少年才是。
獵星雖然聽不懂,但看這架勢也知道了哥大概,他多嘀咕了一句:“原來在外邊腦袋銳的才是巫,果然白銳是巫。”
“……”我都已經快把那個殘酷的事實忘掉了,而且我現在不銳啊我確實不銳啊
#‵′黑泥部落我和你們不共戴天
“我是茅部落的大巫白銳鼓聲不就是要斗巫嗎?斗戰獸斗治療斗草藥還是斗通靈?”白銳也沒從白龍身上下來,反而拽著繩子直接坐在了它頭頂,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
黑泥部落短暫的騷亂了一下,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伙要沖出來,被巫叫人拉回去了。
這部落確實有不少人挺中二的,但看來至少這些巫不是都像中二少年那樣歡樂多,這些巫年紀看起來都不小了。他們也奇怪,到底哪里蹦跶出來了這么一個年輕又強大,還和他們對著干的巫,難道是族長又在外邊得罪人了?正湊過去偷聽的族長立刻不住的喊冤,他再傻,看著有那樣戰獸的部落,也不可能沒事去招惹人家啊。他冤枉啊,根本就沒聽說過茅部落,不認識什么大巫白銳啊,好嗎?
那就只能是族長小兒子招惹人家了,就說他當不了巫,族長非要讓他試試,結果還沒正式成為巫呢,光是個儀式就惹來這么一個強敵,可真是……
但商量來去,借著這個機會把族長罵成臭頭,不過,族內該怎么處理就是日后的事情,首要問題是得把先把白銳這情況處理好了。
該比什么,黑泥的巫們早就已經商量好了。
“白巫,這次斗巫我們只斗一場,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比斗的內容是治療,比斗的獎勵我們黑泥部落愿意拿出三口鍋五塊布與五十個奴隸。我們也不要你的獎勵,只希望如果你輸了,能夠就此忘記和我們部落的不愉快。”
“……”說好的狂拽酷霸呢?一口氣能拿出五十個奴隸的部落,不會是小部落吧?你們可是食人部落,要不要這么退讓啊。
白銳各種不理解,事實則是,黑泥部落被白銳嚇著了……
之前戰獸全出,雖然把山峰老巫和中二少年救出來了,但是戰獸損失的數量卻讓眾巫想哭,一個個都大嘆得不償失,就算族長看著往日喜愛的小兒子也沒有了好心情。從黑沼澤那邊封閉世界走出來的白銳,不會知道戰獸對于這邊世界的部落來說有多重要。
之前還有人出主意,斗巫是假,把白銳引過來直接干掉,可是一看到白龍和小青,那想法立刻都被他們埋進地下去了。這樣的對手,就算勉強戰勝了,那損失也是驚人的。至于什么戰獸不夠,戰士上?黑泥部落的戰士都不怕死?真是呵呵一臉,那種體積的戰獸,隨隨便便尾巴一甩,看看不怕死的戰士還剩下幾個?至于陷阱?以為站在戰獸頭頂上的巫是瞎子嗎?戰獸的強悍和巫的智慧結合起來,戰斗力是驚人的。
大概是互補,在有一堆中二族人的情況下,黑泥部落的巫們都很實際。
“我不要五十個奴隸,我要老巫山峰。”既然是比治療,那白銳真心覺得自己沒有輸的可能。鍋和布都是好東西,人就算了,“我們茅部落曾經和山巖部落做過一筆交易,結果他們六年沒來,我們只好自己出來找他們,但沒想到,他們已經被你們滅了。你們如果不交人也可以,那就代替山巖部落和我們交易。”
“能問一下是什么交易嗎?”白銳這么一說,黑泥部落的巫就有人起了貪心,但是很快就被年紀最老的巫罵醒了無論是布陶器還是其他東西,就算當年被山巖部落藏了起來沒有人發現,那現在也都爛光了
“我們交易的不是東西,是樹梢部落的消息。”山巖部落已經死光了,真沒必要為了一個老巫口里不知虛實的消息,就和一個外界的部落你死我活。雖然對禿頭有些怨念,但如果黑泥部落知道樹梢部落的消息,那也沒必要起爭斗。
黑泥的巫們又開始了竊竊私語。
“剛才沒注意,現在細看,這個白巫是很像樹梢部落的人。”“大概是混血?”“看來一定是山峰對他說了什么。”“那個老家伙,當年就該直接殺掉他。”
“白巫,我們知道樹梢部落的消息,但是六年前,樹梢部落已經被山巖部落滅族了。我們當年就是應樹梢部落的兄弟部落長枝部落的邀請,才集結起來為樹梢部落復仇,滅掉了山巖部落。”
“哎?那長枝部落在什么地方,你們知道嗎?”
“我們曾經是長枝部落的下屬部落,在滅掉長枝部落后,就搬到了這里來。不過,雖然六年沒有聯系,但長枝部落應該不會換地方,如果你能在斗巫后,將那些昏睡不醒的戰士喚醒,我們愿意派人將你送往長枝部落。當然,山峰也會給你。”最后把山峰給白銳,那是表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白銳盡可以去質問山峰。
“……”這亂的,有線索固然好,但這也太神神轉折了,白銳歪頭,用眼神詢問獵星怎么辦。
獵星朝他眨眨眼,那意思貌似是讓他答應?
“先斗巫吧?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病人,如果白巫能治好他,我們黑泥部落甘愿認輸”打頭的巫說完,一個土丘后邊抬出來了一張草席。草席上躺著一個干瘦干瘦全身畫滿顏料的禿頭老人,顯然這又是一位黑泥部落的巫。
白銳從白龍身上滑了下來,獵星抬手攔了他一下,自己走過去和另外一個黑泥人把草席抬了過來。十幾只大蜂子分了出來,分方向盤旋在老人的四周,一旦他有任何不對的動靜,那這些蜂子就會給他一針。處理好,白銳笑得傻兮兮的看著獵星,獵星對他一撇嘴這才放他過去了。
這個老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一只手按在腹部上,嘴巴張著一口一口艱難的吸著氣,可是就算他把嘴巴長到最大,也沒見他的肚皮鼓出來,他這個模樣怎么看都是垂死掙扎了。
黑泥部落把老人送過去后,就眼巴巴的看著。其實這個老人才是他們的大巫,是帶領黑泥走到現在的整個部落的爸爸。但是他就要死了,黑泥的巫,友好部落的巫,沒有任何人有法子,某些手段反而讓老巫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老巫就要死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但如果不是老巫自己提出來,也沒人敢把他當成斗巫的“道具”。
忽然白龍和小青動了,它們盤卷起身體,遮擋住了所有人看向老巫與白銳的視線,黑泥人記得跳腳,可連大聲說話的也沒有,就怕不小心驚擾了他們,發生意外。
時間過得很快,篝火依舊燒得旺盛,可黑泥人卻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當白龍和小青重新分開,甚至有人忍不住嗷的一嗓子叫出來。
然后他們看見了自己最尊敬的老大巫,那個老人正在嘔吐,他在坐著嘔吐這太讓人高興了更讓人高興的,是在嘔吐之后,老大巫用他自己的雙腿重新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皮子或者布料,開始跳起了舞,老大巫也加入了歡呼的人群開始跳舞。
而白銳……他拉著獵星趕緊躲到白龍身后去了。尼瑪,要瞎了
黑泥人這次的舞蹈,是抓著自己的大象跳的,在場的沒有女人只有男人,想象一下,近百老年和青年全都一手抓著自己的大象甩來甩去,另外一只手不斷拍著自己的大腿和屁股……尼瑪,又要瞎了:3ゝ∠
“獵星,你也跳過那種舞嗎?”
“我也是第一次見,要去學學嗎?”
“別千萬別說好了的,咱倆都別跳那種舞,怎么樣?”
“……好。”
那邊黑泥人歡慶了半天,才總算把白銳這邊想起來。
老大巫主動帶頭過來感謝,戰獸夠強大,本身還擁有這樣強悍的治愈能力,即便他年輕,也已經足夠讓老大巫敬畏了:“尊敬的白巫,感謝你的救治,我是黑泥部落的大巫泥滾滾。你獲得了我們黑泥部落的友誼。”
“先不要急著感謝,你的病并沒那么容易治好,我想你自己也感覺到了,在距離活動之后胸口又再次疼痛了起來。不是我騙你們,而是要完全治愈,至少需要我施法六次。而且,就算我把你現在的病治好,但你太老了,影響你生命的并不是疾病,而是衰老。”